渣攻终成受
霍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他指骨蜷缩,抓着洗头台边沿,开初是无声的笑,慢慢的有了声音,那声音仿佛从胸腔里发出来般,阴沉厚实。
笑着笑着,他忽然敛起笑容,盯着里面那个人,眼眸爆发出刺骨的恨意。
隔日,霍泽离了家,骨灰盒锁在卧室里的一个箱子里。
他回到部队里,表现得和过去完全没有两样,除了看起来更沉默之外,真的没有两样。
那之后霍泽都会主动接手最具危险性的任务,在任务中,也都相当拼命,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他会走在众人前面。
家里人许久后才知道他那边的动静,有几个同是部队中的长辈找到他,想了解他变化的原因,只是霍泽基本不开口,他们问话,他都以沉默回之。
从他那里找不到缺口,人们转到他好友时墨那里。
死去的人终究已经死去,活着的人,才更该好好活下去。
就算是为了赎罪,也就更应该活下去,让时间来惩戒灵魂和身体。
于是时墨没有任何犹豫,就将霍泽和姚锦间的事告知了前来询问他的人。
他的一番好意,得来的,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长辈们让心理医生轮番给霍泽做心里疏导,霍泽从来不配合。
他们给他找了同姚锦长相颇为相似的人,甚至对霍泽暗里下药,想让他走出那段扭曲病态的感情。他不该对一个死人过于执念,那是他们都不允许看到的状况。
当第二天,人们跑去检查成果,看到的是霍泽将送他床上的人给直接拧折了手骨,甚至无视众人,径直离开时,大家好像才恍然,霍泽他是真的,陷入在里面,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了。
其实霍泽本人也觉得奇怪,他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人,怎么会呢?
就因为上了他一次?
他上过的人那么多,也的确,只有他的感觉最美好,美好到他一到深夜,就靠回忆那时的情事,才不至于彻夜失眠。
他的人生还没有走到一半,事态发展早就不受他控制,那个青年渗入进了他生命中的点点滴滴,他随时都能想到他,他随时都能将其他人误认为是他。
如果这是对他强迫他的惩罚,霍泽接受,不反抗,他将用接下来漫长的人生,来偿还对青年的伤害。
他心中祈祷,若还能有下一世,希望两人不会有这样破裂的关系,希望他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不再去伤害他,然后能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一次,再回到军队中,霍泽正常了很多,所有人都为此松了一大口气。
半个月过后,时墨赶往魏笙所在的城市,他将在s市的事情都移交给指定的人处理,自己则给自己放了很长的假期,准备重新开始追求魏笙,只是当他从盯梢的人那里得到消息,匆匆赶往医院,看到的是魏笙满脸笑容,他半搂着一个笑容温婉的女人,两人都情意缠绵。
时墨远远注目,不见魏笙身上有伤,也不见他妻子弦羽那里不适,不过,魏笙手掌覆在弦羽肚子上。
时墨前行的步伐猛地停滞,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那个曾经躺在自己身下,满面潮红的人,有一天会做父亲。
陡然升起的怒火将时墨眼眶烧的通红,他叫来下属,准备让他们去把魏笙给抓回他身边,忽然,兜里电话响了起来。
是他父亲打来的电话,时墨让下属等一等,他接通电话,那边就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霍泽走了,一句是让他尽快赶回s市。
时墨捏着电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面前的魏笙,还有远在s市的霍泽,他觉得脑袋痛得厉害。
他招手叫回属下,没让魏笙看见,同来的时候一样无波,走的也不被任何人知晓。
当天下午时墨赶回s市,直接去的霍家老宅。
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布,许多人站在灵堂里。
一副黑色棺木横在正中间,一张黑白照片被白色花朵缠绕。
上面年轻英朗的男子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每个人。
时墨进去吊唁,行了几个礼,在父亲让他过去时,他拧头快步离开。
天空颜色灰暗,整个青穹都似乎要倾倒下来,时墨走向远方,背影渐小,直至消失无影。
……
又是一个下雨的日子,杨年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事情,右腿忽然一阵抽痛,连绵不断,似有万千虫蚁扎根在里面,一旦被外界唤醒,就纷纷挣扎扭动着,然后啃食他的腿骨。
每到这种时候,都会出现这种状况。痛的地方有个子弹打穿留下来的疤痕。子弹擦过骨头,造成了一定的损伤。现在医疗技术,还暂时无法根治。
因此,杨年只能忍受着。
那算是姚锦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了。
杨年试图放弃姚锦,然后去找和姚锦类似的人,不是相貌,而是性格品行,可惜,找不到,连稍微有一点相像的都没有。
有时候杨年会觉得那些过往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而姚锦,则是梦里最不真实的存在。
他那样的人,太特别,独一无二,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存在。
而他又仿佛生来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会为谁逗留,不会被谁束缚。
拿过靠在桌边的拐杖,杨年一脚重一脚轻的走向对面的巨大落地玻璃窗,他低下头,俯瞰大楼底下街道上,变成了蚂蚁大小的人们,芸芸众生,如沧海一粟,然而虽然他站在高位,其实也和其他人一样,都不过是渺小的存在。
一种庞然的苍凉无奈忽然侵袭进杨年身体里,漫入他四肢百骸。
就那么一个瞬间,杨年心底有了莫名的惧意。
他开始重新去寻找那个青年,他以为他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他每天都听到来自底下的报告,说没有找到人。
他满怀期待,期待却次次落空。
直到传来唐潜的死讯,直到传来霍泽的死讯。直到他知道,姚锦死了。
他已经不年轻了,虽然看清了自己的心,也许真的为那个青年沉沦,可他还不是爱情至上的人,怎么也不会为了姚锦,做任何伤害自身,甚至为他死的事。
不过,午夜梦回,总会有某个时刻,杨年觉得心空廖的厉害,好像连自己灵魂都变得不完整,一种蚀骨的情感折磨得他手足无措。
第42章 第三个世界
坐在一堆杂乱的脏衣服中, 姚锦弓起背脊, 两腿弯曲, 手肘搁在膝盖上,十指紧紧攥在一起,指骨发青。
姚锦盯着面前灰暗肮脏的石泥地, 发了整整半个多小时的待,直到敞开的门外,传来哒哒哒毫无节奏的脚步声。
垂落双臂,一手抓着旁边的铁条, 用了很大的力气,姚锦才把自己从地上拔离起来。
嘶!后脑勺炸裂般的钝痛,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姚锦眼前一阵发黑, 更是身体猛烈晃动了一下。
等待了几十秒, 疼痛渐缓, 姚锦这才将整个后背后挺得笔直。
他眸光闪烁,往屋子四周快速扫了一圈,唇角抿出了一抹倨傲冷嘲的弧度。
向右边走, 那里有个水龙头, 姚锦拧开冰冷的阀口。
哗啦!水流如柱。
弯下上半身, 姚锦把头凑到水流下,冲洗着后脑勺,那里有个血淋淋的伤口,没有停止,依然在渗着血液。
冲掉头发和脖子上的污血, 姚锦用手掌按住伤口,青白着脸,往洗衣房外面走。
一出去,就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四周围着高高的石墙,墙的上方有密密麻麻的黑色铁线,为了防止这里的逃犯逃出去。
姚锦一路快走,身形不见任何停滞,就刚刚他发呆的那段时间里,系统419把这个身体的所有信息都传递了过来。
一个倒霉到极点的家伙,原主叫易凌,在一家家电公司做销售,为人本分老实,不太爱说场面话,因此销售业绩一直提不上去,某次不知道走什么运,竟然拉了一个大单。给公司直接带去了上千万的收益,他本人也从里面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提成。
拿了大单,肯定要庆祝一番,于是部里的一群人到外面聚餐,吃了饭又紧接着到订好的包间唱歌。
有句话如何说的,锅兮福所依,福依锅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