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逼我换道侣
荆舟继续摇头。
戚无所:“那不用了,师尊歇着就好。”
荆舟:“…哦。”
隔了会儿,戚无所又道:“对了,师尊若是没事的话,可以过来给我们打个光。”
“嗯?”荆舟没明白。
戚无所专心致志的画,边道:“月光不够亮,劳烦师尊用夜明珠给我们照一照?”
这会儿荆舟算是明白了,从储物戒掏出夜明珠为他们照明。
戚无所手法熟练老道,不消片刻,姑娘脸上的疤痕就被遮得干干净净,荆舟在旁举着夜明珠惊叹不已,感慨戚无所的化妆术是神笔在世。
“道长哥哥,你知道我原本长什么模样么?”小姑娘怯生生的问。
“知道啊,美人在骨不在皮,你的骨骼会告诉我。”
“真的吗?”
“我画好你就知道了。”
戚无所开始描绘她眉眼的轮廓,荆舟托着腮在一旁看着,突然有种看美妆博主换脸术视频的错觉。
月影移至中天,妆成。
眼前的小姑娘五官清秀文雅,面颊丰腴,不笑时也有两个浅淡的小梨涡。
荆舟诧异,这张脸哪里还有半分被火烧毁的痕迹,皮肤甚至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戚无所掏出铜镜,递给姑娘微笑:“你看看像不像?”
姑娘握着铜镜迟疑了,荆舟在旁鼓励:“好看的,不骗你。”
她咬着唇,又是踌躇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看镜中的自己,彻底愣住了,半晌,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是我…”
戚无所笑,像哄小女孩子一样:“不准哭啊,妆花就白画了。”
“谢谢道长哥哥。”
“不客气,你看,这比大老远去血谣宫方便多了吧?”
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脸,点头如捣蒜。
荆舟也柔声道:“赶紧去投胎吧,不然天该亮了。”
姑娘的灵体其实在看到镜中容颜时已将变得很淡很淡,怨气消散,灵魂自然遁入往生之道。
她渐渐微弱淡出的灵体在师徒两人面前下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而后一阵夜风吹过,灵体化作细碎的光片,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戚无所则有条不紊的收拾摆了一地的胭脂水粉,这模样可比他习剑认真多了。
“无所,你怎么还会这些?”
“我拜入玄寂山之前,为了糊口,就是给人上妆挣钱的,其实人可比鬼难伺候多了。”
荆舟有些意外,这在现世就是化妆师,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给人化妆的职业。
戚无所看荆舟没说话,继而有些落寞的笑笑:“以前,师尊也没问过我这些。”
荆舟笑:“毕竟也不知道你有这个技能。”
“化妆嘛,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技艺,混口饭吃罢了。”
“胡说,这很了不起。”
荆舟并非胡乱吹捧鼓励徒弟,而在他看来,戚无所这门手艺已经登峰造极,在他印象里只有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现世里同一家机构的流量美妆博主,仿妆术出神入化,看过他仿妆视频的荆舟曾惊为天人,只可惜那位博主遭逢意外,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据说成了植物人。
当时得知此事的荆舟,还感叹天妒英才,十分难过。
再之后荆舟患上厌食症,就没再关注过那位同事的情况了。
戚无所微垂着头,视线停留在沾染了胭脂的手指上:“师尊夸奖的话,我就全收下了。”
第24章 无谓
回到玄寂山时天已蒙蒙亮,荆舟直返海棠坞,戚无所则回溪午舍。
山里晨雾弥漫,溪午舍的竹舍里点着灯,在熹微的晨光里摇摇晃晃的。
戚无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推门,果见戚无谓点着一盏小油灯,拿着他那一套镊子钳子不知在捣鼓什么,戚无谓听到门响,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浮起一丝笑意:“哥,早。”
“你也知道早呢?”
“知道。”
“怎么一宿没睡?”
“哥也没睡。”
“你和我比吗?我同师尊去魂猎。”
“嗯,我等哥。”
私底下,戚无谓不喜叫戚无所师兄,直接叫哥。
戚无所一下子没了脾气,苦笑:“别找借口,肯定是又看什么话本,玩手工不乐意睡。”
戚无谓也不反驳,只继续埋头打磨手中那枚耳钉。
“在做什么?”
戚无所走近,戚无谓忙用手遮住未打磨完成的耳钉:“哥你先别看,弄好了再看。”
“送我的?”
“嗯。”
戚无所啧了啧,苦笑着扭过头:“不看就不看,你病刚稳定点,早些睡吧。”
“嗯,弄完就睡。”
“要多久?”
“快了,半个时辰。”
“行,那我陪你,”戚无所在一旁坐下,背对着他弄自己的胭脂水粉,“放心,不偷看。”
戚无谓嗯了嗯,将红珊石打磨得莹润透亮。
半个时辰过去,天已经凉透,日光透过窗格,落在戚无谓手中的红珊石耳钉上,泛着温润清淡的光泽。
“哥,好了。”
戚无所转过头,戚无谓又握拳遮住,神秘兮兮的。
“这还不给我看?”
戚无谓笑了,小心翼翼的放开拳头:“不知道哥喜不喜欢。”
红珊石被打磨成简单的圆珠子,精致小巧的一颗,托在无谓掌心里,却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珍重。
石子温润的光泽,也在戚无所面上映出淡淡的嫣红。
见戚无所没回答,戚无谓有些慌了:“哥…不喜欢么?”
“喜欢,”戚无所笑,眼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很喜欢的。”
戚无谓这才笑了,很难得的眼里都是笑意。
“哥喜欢简单好看的东西,所以我就朝简单了做。”
顿了顿,他又像小犬一样,期待又怯怯的望向戚无所:“我给你戴上?”
戚无所却沉吟片刻,才道了声:“好啊。”
戚无谓迫不及待又温柔仔细的撩开哥哥垂下的头发,替他将耳钉戴在右耳上。
戚无所任他动作,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局促了许多,兴许是红耳钉映衬,一张瓷白的脸也微微泛着红晕,他和戚无谓一样高,此刻微微偏着头:“为何想到送这个?”
“让旁人好区分我们。”
他们是双生子,身高脸蛋一模一样,但却是截然不同的神态风骨,其实根本无需外物加持也很好区分。
戚无所啧了啧:“我可不信。”
说着,他的视线又转到戚无谓的工作台上,发现一对未打磨完成的玉佩。
“这又是什么?”
“欸,哥你别乱看。”
“可我都看见了,说说。”
“血玉佩,你我一人一半。”
“为何突然做这个?”
“怕走散。”
戚无谓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后退一步细细看戴上红珊耳钉的哥哥,原本沉寂的心里忽而生出些许模糊又陌生的欢喜。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散呢?”
戚无谓:“听说有血玉为绊,就算轮回也能相认。”
闻言,戚无所不响了,隔了许久才道:“做了一辈子兄弟,还不腻啊?”
“我不腻,”言简意赅,态度肯定,“哥腻了吗?”
戚无所没回答,沉吟片刻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哥哥呢?”
戚无谓静静的看着他的耳钉,看着他:“那不重要。”
“为什么?”戚无所眉心微皱,不解的望向戚无谓。
戚无谓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仿佛世间种种热闹争扰都与他无关,他只淡淡的笑了笑:“是你就行了。”
戚无所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