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
他觉得李阁老不可能因此伺机报复,因为韩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却深受九皇子宠幸。
李阁老应该清楚九皇子看似咸鱼,实际敏锐的政治实力,事已至此,他不可能为了泄愤,去招惹谢夺的宠臣。
很快,李阁老眼中的锐利便平复了,依旧慈和地继续讨论原来的话题:“依老夫看来,参战应当是燕王自己的想法,而此战任命调度的大权都在元翁手里,他老人家便顺水推舟,没有阻拦。”
韩皎是真的佩服李阁老这承受能力,要是他养了七年的靠山忽然崩塌了,现在恐怕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
“可以不打仗吗?”谢修忽然开口。
李阁老望向小皇子,叹息道:“如今不是朝廷要打他们,是他们要打朝廷,气焰烧了数百年,朝廷并非宣战,而是接战,此战避无可避。”
韩皎恭敬询问:“阁老,皇上已经应允了吗?”
李阁老叹息道:“圣谕尚未下达,但老夫有所耳闻,陛下对于燕王的勇气十分欣慰。罗州土司缕缕冒犯天威,燕王殿下是代天子出征,这是莫大的荣耀。”
“我可以帮六哥做些什么?”谢修讷讷看着李阁老。
李阁老微微笑了笑:“老夫来此,正是想向殿下请示:以殿下的名义上一道折子,鼓舞士气。”
谢修疑惑道:“写那些有什么用?”
此言一出,李阁老和韩皎面上都有些尴尬。
这种形式主义,当然就是意思一下,燕王都主动请战了,端王这边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但这话没法跟谢修直说,韩皎替李阁老解围,说写这份折子会让燕王得到鼓励,谢修这才答应了,当然还是由李阁老捉刀代笔。
交谈不久,天色暗了,李阁老起身告退,韩皎也不能继续坐着,也跟着起身告别了,治疗只能下次再来。
走到王府门外,韩皎又对李阁老行礼告别,恭送李阁老上轿。
“韩大人真乃当世之鬼才。”李阁老低声叹道。
韩皎一愣,知道这不是称赞,便没有回应,仍旧颔首恭送。
“只可惜,初入庙堂,火候还差着点。”
韩皎一抬眼,试图从老狐狸的脸色上分辨他这话是真心提醒,还是危言耸听。
“还请阁老指点。”
“你若是诚心发问,老夫就最后提醒你一句,”李阁老负手侧头,一双鹰目锐利地看向韩皎,沉声道:“储君确立之前,决不能撺掇端王与燕王联手,老夫言尽于此,韩大人务必仔细掂量。”
作者有话要说: 棉花精下班后跟七皇子夜店跳舞被李老师当面抓获
第92章
虽然大boss提醒过韩皎不要相信李阁老, 但韩皎还是忍不住思考老狐狸话中深意。
思来想去, 也只有一种可能:李阁老或许已经猜到了皇帝的心思——端王党不过是皇帝用来打压燕王的棋子。
皇帝一时重用端王党,一时又给燕王党撑腰,为的就是让端王党死盯着燕王使绊子,一点一点瓦解燕王在朝中的势力。
而且这几个月来对朝廷风向的观察,让韩皎越发看清了皇帝的手段。
皇帝平日在政务上虽然重用李阁老为首的端王党,却经常点名表扬燕王一些刚正耿直的举措。
比如滥杀流民事件里, 涉及到在都察院任职的燕王党,几乎一个不差的被燕王连锅端了。
皇帝对燕王“大义灭亲”的举动赞不绝口, 赞得朝中官员人尽皆知,这看似是对燕王的恩宠,实际却是皇帝给燕王挖的巨坑——燕王非但不保护自己手下的人,反而一出事就拉手下出来鞭尸。
人心一失, 即使徐阁老再怎么当个合格护短的老大,燕王党也不是铁板一块了,内部已经可能有人私下跳反, 去给李阁老当眼线了。
这一点, 韩皎琢磨得出来, 李阁老就更不用说了,肯定看得贼透,非常明白皇帝为自己铺路的良苦用心。
可这老狐狸却对韩皎说:储君确立之前, 决不能撺掇端王与燕王联手。
这话表面上看来,分明是担心端王放弃争储,特意说出来恐吓韩皎。
可看老狐狸那淡定自若决胜千里的气场, 又不像是会狗急跳墙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威胁。
所以韩皎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李阁老其实已经看出皇帝不想立燕王,也不想立端王,只想立翎王为太子。
一旦清楚这一点,就能看出,端王只不过是燕王面前的一道屏障,也是能让燕王在势均力敌的彼此消耗中缓缓败下阵来的烟雾弹。
这场政斗即使失败了,外人都看不出硝烟,只不过能让燕王在朝中孤立无援,避免立储时出现巨大动荡。
最正统的燕王势力被瓦解后,皇帝转立谢夺为太子,朝中就不可能出现严重的抵抗,因为端王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李阁老要换主子,比徐阁老容易得多,加上朝中都知道端王有点“脑疾”,也就有了正当的借口,跳过这个第二储君人选,剩下的,也只有皇后最小的儿子。
可一旦失去端王这道屏障,甚至两党联手,燕王要面对的敌人便是天子本尊,那就很难不见血了。
韩皎这两个月来其实也已经想明白帝王的阴谋,但他还是决定化解谢修与谢广之间的误会。
因为韩皎认为:端王党和燕王党的斗争,并不会因谢修的意志而转变。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哥俩和好如初,燕王也不会逼迫谢修违背李阁老的意愿放弃争储,终究还是看两党各显神通,最终由父皇定夺。
这看似没能让朝局发生变化,对韩皎来说,却意义非凡,因为让燕王和端王和好,就能保证大boss未来不会怀疑燕王为了争储,残杀兄弟。
思及此,韩皎觉得李阁老还是危言耸听。
况且韩皎很清楚,这么耗下去的结果,是谢修死亡,谢夺黑化,最终自杀。
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有比这更可怕的结果了,韩皎必须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一天之后,圣旨果真下达,燕王代天子出征罗州。
三大营军队已经在城门外集结,川贵本地以及周边驻军前往罗州附近驻扎。
翌日,皇帝亲自出城阅兵,众皇子以及文武百官随行来到城外,一同参与了准备出征的仪式。
从天亮一直站到后晌,还不能走动,韩皎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周围有年迈的官员一连昏过去好几位。
就在韩皎也酝酿着要不要装晕的时候,仪式总算结束了,官员们跟随圣驾有序撤离。
快要入城的时候,一个小太监钻进人堆里,找到韩皎,说是皇子有请。
于是,韩皎又拖着假肢似的双腿,跟随小太监走到城外军营。
在一处喧闹的帐外,韩皎瞧见了正在谈笑的燕王和两个兄弟。
燕王最先发现了韩皎,因为周围士兵正在唱军歌欢闹,他喊了几声,韩皎都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燕王身边的谢安转头看过来,飞快地跑来韩皎面前,请他一起参加六哥的送行大会。
韩皎小跑走过去,向燕王和三皇子行礼,但嗓音被淹没在欢闹声中。
燕王托住韩皎胳膊让他免礼,又扯着嗓门对他说了几句话,然而实在太吵了,只能示意韩皎一起去不远处军帐里谈话。
燕王低头钻进帐内,继续替韩皎拉住帐帘放他进门。
厚重的军帐膈应效果还不错,燕王一放下帘子,立马隔绝了外面的吵闹声。
韩皎一进门,发现谢夺和谢靖正坐在矮几两头嗑花生米闲聊。
“诶?先生也来了?”谢靖乐呵呵的招呼:“快来坐,站了一上午饿了吧?面饼你吃吗?我们刚热好一壶茶。”
谢夺冷面垂眸,左手迅速出击,把仅剩的一只坐垫拉到自己身边,率先杜绝了侍讲先生坐去老八身边的可能。
燕王却没让韩皎去坐,只打发老八道:“你吃你的,哥有话跟先生讲,别打岔。”
韩皎也有很多话要跟燕王说,转身就担忧地看向燕王。
燕王低声问:“事发突然,先生会不会怪我冒失?”
韩皎蹙眉道:“殿下确实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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