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竟然会算命
苏星允盯着坐在自己前方笔直的身影,怎么都想不通,他心里又藏不住事儿,终于忍无可忍问了出来。
“喂,邹简言!你怎么突然这么拼?”苏星允眯着眼,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眸子。
邹简言看着他正儿八经的样子,有些好笑,慢条斯理地反问:“你觉得呢?”
“你该不会……”苏星允皱着眉头,亮晶晶的眼睛快速地转了一圈:“谈恋爱了吧?”
老天保佑,他最好不是跟祝昕彤谈恋爱。
邹简言愣了一下,忽然笑开了:“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末了,又戏谑地补了一句:“我这么拼,可全是为了你。”
“……”苏星允被他这半真半假的态度弄得有些懵。
什么?你他妈考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成绩,是为了我?开什么玩笑呢!
“我不考好点儿,就看不到校霸在鬼屋被吓得哇哇大叫的样子……”邹简言挑了挑眉,忽然凑近了些,嗓音低柔,“你说,那得多遗憾呐。”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贴着苏星允耳朵说的,微热的呼吸带出清淡的薄荷香,令人心跳都停了一拍。
“……”苏星允被他突然地靠近弄得有一丢丢失神,待反应过来,才气得握紧了拳头。
这臭小子,也太可恶了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不过是在开玩笑,谁会真因为这种幼稚的原因就进步两百名呢,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两百名。
“切,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苏星允撇了撇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读书那是为了自己,别以为我好忽悠。”
他说这话时,还有点气鼓鼓的,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浅棕色的柔软碎发,被轻轻吹起又落下。
让人想揉一揉。
邹简言微微蜷起右手,才忍住了那股奇怪的冲动。他似笑非笑地垂下眸子,用那种惯常的、慵倦的调调,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真的。”
苏星允嫌他老逗自己,不再搭理他,跟瘦猴打游戏去了。邹简言无奈地笑笑,转了回来。
傻小子。
如果不是为了你,哥哥我早都去大西洋彼岸晒太阳去了,何苦在这里当孩子王。
*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半仙嚷着要给邹简言庆祝,五个人买了瓶大可乐,倒也喝得其乐融融。
“来来来,咱们兄弟几个干一杯!”半仙似乎挺高兴,帮大家满上之后,率先举起了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杯。
“首先,祝贺我的男神兼校草邹简言同学考了全年级第一名,大家鼓掌!”
“其次,祝贺我自己,进步了三十名!谢谢,谢谢大家!”
“再次,祝贺河马同志,进步了五名,继续加油!”
半仙说到这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还有两个同志没有被表扬到,赶紧继续举杯:“当然,还要祝贺咱们最最最敬爱的星哥和猴子,他们非常不容易地守住了自己的名次,丝毫没有退步,大家鼓掌!”
苏星允笑得最灿烂,边用力鼓掌,边拼命叫好。
他是真的高兴,为小弟们的进步高兴。对于自己的成绩,反倒觉得无关紧要。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嘛,总要有人垫底的,他这是做好事呢。
几个人正吃的高兴,两个男生从他们这桌擦肩而过。其中一个瞄到苏星允,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加快了步伐。
“等等。”苏星允记性不算好,但对于在他面前吹过牛逼的人,却过目不忘。
“星…星哥,有事儿?”男生微微颤颤回头,讨好地笑了。
“嘶——”苏星允站起身来,慢慢踱了过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男生缩着脖子站着,在苏星允面前,宛如一只小鸡仔。他胸前挂着校徽,上头写着大名——任健州。
邹简言和三个小弟都不知这小子怎么惹恼了苏星允,全放下筷子,看了过来。
任健州咬紧牙,半天没说话,在苏星允的冷眼注视下,终于控制住了发抖的双腿,喃喃地吐出三个字:“州…州健任……”
声音如蚊子嗡嗡。
“什么?我听不清。”苏星允嘴角一勾,把耳朵凑了过去,“大点声。”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平时宛若两人,从眉宇间散发出的冷峻,令人不寒而栗。
“州、州健任!”男生声音大了一些,已经引起了周围一部分用餐学生的注意。
“再大点。”苏星允低头开始挽袖子,看起来慵懒散漫,但那一成不变的语调里,却藏着致命的威胁。
“州健任!我叫州健任!”男生终于受不住了,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偌大的食堂里,瞬间针落可闻。
接着,便是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和哄堂大笑。
男生脸越发滚烫,都快哭了,小声求饶:“星…星哥,可以了吗……”
苏星允终于把袖子卷好了,微微抬头,嘴角扯了一扯。
“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你啊?”他轻笑一声,故意把声音放大了一些,眼光扫过食堂里坐着的几百人。
“没…没有。”男生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知道你不服,不就是说了一句‘他成绩要是超过我,我名字倒着写’嘛。”苏星允走近一步,细长的手指覆上男生肩膀,轻轻捏了一捏,“记住了,没本事就别吹牛逼,别动不动就说人家软骨头、靠家里——”
“——说过的话,都是要算数的。”
“我记…记住了。”男生哆哆嗦嗦往下蹲,想摆脱苏星允的钳制。
苏星允见他真的快吓到尿裤子,挥一挥手让他滚了,坐回去继续吃饭。
“星哥,那小子可损了,天天在背后说人坏话。仗着自己嘴贱,耀武扬威。”瘦猴不满地瞪了一眼那个飞奔而去的背影,恨恨地道。
“以后应该不敢了。”苏星允喝了一口可乐,瞬间又变回嬉皮笑脸。
邹简言不解地问:“他说谁坏话了,你那么生气。祝昕彤?”
苏星允愣了一下:“我生气了吗?”
四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这还不叫生气?怕把那小子吓死了好吗……
苏星允眼光扫过正凝视着他的邹简言,忽然莫名地心虚,没再搭腔,赶紧埋头扒饭。
是啊,他只不过是说了邹简言几句坏话,我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
第二天一早,苏星允就发现半仙有些不对劲,脸色发青,神情呆滞,偶尔挤出一丝笑容,也十分勉强,像在装模作样。
直到课间操的时候,半仙说自己腿摔了请假,苏星允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把半仙裤腿慢慢卷起来,触目惊心地鞭子抽打的痕迹,一条一条显露出来,宛如血红色的毒蛇绕在竹竿上。
昨晚放学时,那个笑嘻嘻挥手说再见的男生,到底经历了怎样暗无天日的黑夜,才会变成这样伤痕累累。
而带给他这些折磨与痛苦的人,是他最亲的亲人,他的爸爸。
半仙并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小孩儿,但依旧在努力挣扎着。进步三十名其实一点儿都不容易,他昨天高兴了一整天,以为回家会得到表扬。
得到的却是一顿毒打,以及酒后的谩骂——“读书有个屁用啊,你能上清华北大吗,上不了还不是打工,不如早点打工。”
苏星允蹲在他座位边,小心翼翼帮他上药:“疼吗?”
“不疼。”半仙微微皱了皱眉,挤出一个笑,倒像是安慰他。
“那就好,没事儿,很快就好了。”苏星允声音涩涩的,垂着眼,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星哥,我可能读不了了。”半仙说这话时,倒没有特别伤感,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但这话落到其他几人耳里,却如重锤敲击着鼓膜。
“我妈腿折了干不了活,家里没有收入,我得去打工了。十七岁可以打工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反正我成绩也一般,不如早点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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