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每天和死对头秀恩爱
“嗯。”江行野道,“遇到了不会的题,想来问问望哥。”
“本来想给你发消息的,但是看你一直没回,就来找你了。按了你家的门铃,没有人回,我猜你出门了,就在这儿等着。”
林望今天去扫墓没有带手机。
他哦了一声,朝江行野身后看了看。
见他手上没拎任何东西也没有背书包,林望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题呢?”
江行野慢吞吞地摊开两只手掌,伸到他面前。
林望:“?”
写手心上了?
下一秒,他低头,就看见江行野的手上也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
林望:“……?”
江行野逗够了人,终于实话实说:“没带。”
林望连个问号都打不出来了。
他面前这位热爱学习的社会哥,千里迢迢跑来找他问问题,在这儿等了他不知道多长时间。
然后仔细一问题目呢,人家说没带。
林望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个无比机智的行为了。
不过按江行野的记性,就地把题目复刻一遍也不是难事。
林望准备把人带回家进行现场教学。
“如果我一直没回来,那你怎么办?”他问。
江行野说:“学一回王宝钏。”
林望:“啊?”
江行野笑了笑,嗓音又低又哑,慢悠悠地说:“苦守寒窑十八年,等望哥回来。”
林望:“……”
他就应该十八年以后再回来。
有什么题目不会自然是江宝钏现场随口编的理由。
清明这个日子对林望来说太特殊,他知道对方不可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但还是不想让林望一个人孤单地待着。
早上发消息没有收到回复,他就立刻不假思索地过来找人。
明明有千百种可能性,但他要未雨绸缪到,不放过任何一种。
他冲动的次数不算多。
只是恰好每次都和林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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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后,学校花坛里的映山红开得如火如荼。
整个学校的考试横跨四天,从周二到周五,高二年级只考前两天,周四和周五正常上课。
家长会就定在周五大扫除之后,成绩虽然一早就改出来了,但是各班老师都瞒着,要等到家长会上再公布。
就营造出了一种十分恐怖的氛围。
如果提前知道考得不太好,还能做个心理准备,但现在这样,就是让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迎接暴击。
而且第一次考三科合并的综合卷,大多数人心里都没什么底,简直就是一头懵地在等死。
周五中午的午休时间,严子禹在座位上紧张地直抖腿:“你说我现在去办公室给老乔磕三个头,他愿意先把成绩给我看一眼吗?”
林望被扰得睡不下去觉,揭开眼罩真诚建议:“我觉得你现在趴下闭上眼睛,快的话三分钟后就能在梦里梦到了。”
严子禹:“小林,你不好奇这次你和江哥谁第一吗?上次是你,这次江哥是不是发愤图强要重新登顶,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二连胜。”
林望最终还是没敢在期中考交白卷。
倒不是因为别的,他主要害怕老乔看到要把他拉去连着做一个月的思想工作,问他是不是对班主任有什么意见。
不过只要不用再到主席台上表白,考不考第一对他而言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他清楚自己的水平,考试只不过是起到一个查漏补缺的作用。
以前一直执着地想考第一是因为不想输给江行野。
现在,虽然还是不想输,但是对方上次考第二都可以这么坦然大度,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没必要太在意这个。
下午四节课在全班一种死亡逼近的凄惨氛围中结束。
上最后一节课的化学老师差点连课都不敢讲了,稍稍透了个底,“别哭丧着脸了,我看过成绩单,你们班这次整体考得都不错,理综第一次这么考,班上平均分能有240,我和你们老乔都很欣慰了。”
这才挽救了几条濒临灭绝的生命。
大扫除后,林望去校门口接刚下班赶过来的舅舅。
家长会不允许有学生在外旁听,大多数人都选择回家享受最后的狂欢了,林望估计江行野应该要和父母一起走,就提前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先回家了。
结果校门还没出,就被体育委员几个人拉去了球场。
每次大考完要打一场球都快成为约定好的习惯了。
这次体育委员他们还找了一帮高一的体特生学弟一起打,号召了一帮观众过来,搞出了一种世纪对决的感觉。
“望哥!!你可是我们的门面担当,只有你过来了,才有妹子来给我们加油,不然你忍心我们全程就听那群学妹给高一的加油吗?”
林望:“……”
林望觉得他们这样一大把年纪,还能保持一个像活在什么热血少年漫里的中二灵魂,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心态年轻。
体特生学弟们个子都挺高,里面有两个身材堪称魁梧,一看就是那种力量型的选手。
和林望他们凭技巧取胜不同,双方打法都不太一样。
最后不知道谁还搞出了一个彩头,外卖了一束满天星过来,获胜那一方要选出一个人把花送给观众席上的一个女生,作为对大家来看他们打球的感谢。
林望全程被赶着上场,他确实是打法比较随性自由的那种,也不会喜欢怎么炫耀技巧,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更喜欢给人打助攻。
但是无奈观众席上他的呼声太高,有女生都快把嗓子喊劈了,体育委员他们见势都把球传了过来,林望只能一分钟内连投了两个三分球。
一个小时后,比赛结束。
林望他们三分险胜。
体特生学弟们也很大方地直接把花送了过来。
“……谁送啊?”
“我倒是想去,我怕我女朋友知道以后三秒钟内带着她的青龙偃月刀来砍我狗头。”
“那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
林望对送花这种事儿完全没兴趣。
随随便便给异性送花,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他向来也最不喜欢这种误会。
但大家商量好决定的选人方式,他不参与也不太合适。
而且他,运气没那么差……吧???
林望看着其他四个人出的剪刀,和自己孤零零的一个布,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是床不好躺,空调不好吹,还是作业不好做。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了一番。
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了传言中那些得罪了校霸的人,最后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那个,谁有江哥电话啊?要不我们打个电话把江哥叫过来?”
“你傻了吧,说了要送给现在在观众席上的女生的。”
“你们觉得望哥待会过去给女生送花这件事不被江哥知道的可能性有多大?”
“0。现在就准备好受死吧。”
黄昏时分,霞光在天边弥漫开,世界像被加了一层浅橘色的电影滤镜。
林望手里拿着一束粉白相间的满天星,定在原地五秒钟,而后径直地朝观众席的某个方向走去。
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视线随着他一并移动。
林望一口气走到了观众席最上面一排,把花束递到对面的人身前,低下头浅浅鞠了一躬。
“阿姨,您好。这个是送给您的,不知道您是哪位同学的家长,感谢您来捧场看我们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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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野的家长会最后还是找他爸来开的。
姚珊女士对此表示非常难过与痛心,但铁石心肠的江同学没有因为她几滴虚假的泪水就回心转意。
可惜江行野不知道,他妈跟他一样的执拗。
越不让做的事,就偏偏越想要做。
家长会在教室里干坐着听班主任讲话这种活,姚珊就干干脆脆地让给江行野他爸了。
然后自己瞒着家里一大一小,偷渡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