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食肆
偶尔仙族历劫的还要和魔族修炼的斗上一斗,时不时就搅得一界血流成河,最后说不定就流传下了励志的邪不胜正或者可怖的魔高一丈等等故事。
凡人们却不知道,这对于仙魔来说,不过是打假仗而已,不管是输是赢,于他们的真身而言都不痛不痒,死的不过是无数蝼蚁般的凡人罢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苍渊才道:“为什么?”
“这种事哪有什么为什么,”睚斐笑起来,“我的记忆被封印了起来,轮回第一世,我活了二十多年,轮回第二世,又是二十多年,到这一世,二十年也过去了。虽然记忆回来了,但与你的那些事,对你的喜欢,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再说了,感情这种事本就是没有为什么的。
苍渊缓缓说,“不过数十年,短短一瞬而已。”于仙魔来说,这时间真的不算长,“只是有些奇怪,为何你这几次轮回,寿命都如此短暂,我就说你的魔躯怎会损得这般厉害。”
他皱起眉,开始怀疑是否有人从中作梗。
“凡人有句话叫七年之痒,爱情这种东西,本就没有天长地久可言。”
苍渊沉默半晌,“不是这样的。”
睚斐认为以苍渊的高傲,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苍渊肯定会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也好,互相都得清净。
以前苍渊经常都嫌他太烦人来着。
“这其中定然有问题。”苍渊忽然又道。
睚斐皱眉看向他,“什么问题?”
“即便是你被罚入轮回,也不该每一世都短命而终,这等方式会让你的魔躯受损比预计更为严重,且这一世若非我解开了你的记忆封印,你根本不会唤醒万宝食肆,那么很可能这最后一世,你也同样只能活到二十岁……这样的话三世结束,你的魔躯可能会损伤到极难修复的程度。”苍渊严肃道。
睚斐愣了一下,他倒是真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就是说,有人想要给我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
“也或许想让你真的陨灭,”苍渊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算平静,但他的眼神已经变得犀利冷冽,“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会保护你直到你的魔躯恢复如初。”
睚斐:“……”
“毕竟你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过错。”
睚斐:“……”
“等我将这背后之人找出来,我定然要——”
若非他及时出现解开睚斐的记忆封印,即便是睚斐不至于真的陨灭,只魔躯伤势无法尽复,那他与睚斐之间的裂痕,仍然永远也无法真正弥补了。
苍渊这人平时素来冷漠自持,几乎很少有情绪波动,此时显然已经怒极,眼角都略微发红。
这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睚斐无语地看着他,他知道苍渊这人一旦下定决心,便绝难改变心意,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他以这种方式硬要留下来,睚斐清楚自己再如何伤他的自尊,他也不会离开了,竟是再找不到什么话来讲。
长叹一口气,睚斐真心实意地开始感到忧愁。
“算了算了,我准备去赴宴呢,你就留在这里吧。”反正以他仙君大能,实在不用一直守在他身边。
“不,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睚斐:“……”
你有完没完了!
苍渊一本正经道:“万一背后之人也是一位仙君,或者是位魔君,我还是跟在你身边比较安全,毕竟你现在力量实在太弱了。”
睚斐觉得这话听起来很不顺耳,“这人既然只是暗地里动手脚,多半是不会像你这样直接出现的,根本不用太过担心!”
“不行,还是我跟着你万无一失。”
睚斐:“……”
凡人的宴会,你去了又是皱眉苦脸的,何必这样自我折磨!
打又打不过,劝又劝不动,睚斐能怎样啊!
所以他不仅带苍渊去了,还带了宝玲宝珠、高威德、余显义以及一众仆从护卫,浩浩荡荡坐着马车去的,非常有权贵公子的派头。
他的马车是由两匹雪白的健壮马匹拉着,车身上雕龙刻凤,十二分彰显富贵奢华。四角的琉璃灯皆是稀罕物,却这般被随便安在马车上,更别说用金线银丝绣出的仙鹤流云门帘,不仅典雅贵重,且纹样鲜活,绝非寻常绣娘可制。
不仅如此,连车夫坐的位置,都是用上好锦帛做的软垫,手中持着的马鞭手柄上更是赫然镶嵌着几颗细碎宝石!
再加上跟在马车后的侍卫健仆,皆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衣着光鲜,这股子气势风度,便是在京城也算罕见。
这吴州洛城从未见过的权贵作风让一众江湖人士都都有些目瞪口呆,要知道那天睚斐进城的时候还是很低调的,虽然琉璃灯没法拆,其余门帘垫子马鞭都没有这样招摇,再加上当时天色已晚,也没几个人看清他这辆马车长什么模样。
这时他的马车于光天化日之下自街上行过,怎不看得人目眩?
三乌仍在阳春面馆中勤勤恳恳地做面,虽不是饭点,他的店中却已经做得满满当当了,显然阳春面馆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那便是剑魔后人?”
“没错,听说是位从京城来的公子哥儿。”
“啧啧,这派头当真富贵迷人眼呐。”
“太招摇了,怕是不好。”
“他恐怕不知什么叫做江湖凶险吧?”
一众江湖人略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
三乌哼了一声,瞥向他们,心中十分不屑。
“你们这群君上的小点心,居然还想翻了天去,也太好笑了吧?”
“算了,看在你们挺好吃的份上,不和你们计较。”
三乌觉得自己十分大度,一瞬间甚至有点得意。
“嗨,面来咯!”
“嘶,真香!”
第13章
汪家举办寿宴的地方其实并不在城内,而在洛城附近一座山的山脚下峡谷内,这里有汪家的一座庄园,因地方选得好,一贯冬暖夏凉,听闻汪老爷子一年到头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这庄园里。
于是,睚斐便一路招摇着,乘坐他那辆扎眼的马车到了地方。
马车去的方向是汪家,一路上即便是有些江湖恶客交换着眼神,动了几分心思,却没有哪个真的敢动手。
在汪家的地盘上,再凶恶的鬣狗也要缩着爪子。
梦海平师徒四人刚好也到了汪家庄园,他们的马车又破又旧,跑得自然要慢一些,早早就从长风客栈出发了。
结果恰好在门口,他们看到了那辆风驰电掣而来的豪华马车以及一众纵马疾驰的侍卫健仆。
“这人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梦海平忍住了去摸屁股的想法,虽然真的被车颠得疼死了。
就这破马车,他都只有坐前座的份儿,车厢内太小了,只勉强能坐下梦之舟、梦海月父女二人。
他们师徒四人瞧着就一副寒酸样,使得汪家门房也是抬着鼻孔看人,轻慢得很。然而那豪华马车还没行到门前,就有数人从他们身旁一阵风一般跑过去,急巴巴地去迎了。
梦之舟不满地嘀咕了一声,“这是谁啊,这般大的架子!”
这时,马车正停在他们附近,驾车的余显义跳下来,他本就生得浓眉大眼高大健壮,此时梦之舟看到对方一个驾车的仆人穿得都比自己光鲜,顿时紧紧闭上了嘴巴。
而这时,一双雪白纤细的手掀起了车帘。
宝玲宝珠本不是容貌多出色的女子,以前睚斐院子里那些个群魔乱舞争奇斗艳的,才叫环肥燕瘦美女如云。
但能被选入郡王府自然还是有些底子的,说容貌不出色,那要看和谁比。
这姐妹二人本长得只是清秀端丽,但此时穿上鲜艳华丽的锦绣袄裙,脖颈处滚着一圈细腻兔毛,再加上被保养得乌黑柔顺的头发、精致漂亮的珠钗玉梳,以及在荣和长公主身边养出来的气质,即便身为奴婢,却比吴州这等偏僻之地的大家闺秀更像大家闺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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