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结婚现场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当然不止如此,” 故意将谈话地点选在青云剑宗,成竹在胸的穆水云见招拆招,“今日白狐一脉带着诚意前来,自是你想做什么都使得。”
“做什么都使得?”慢条斯理地重复,狐尾青年凤眸微眯,黑漆漆的瞳孔陡然高竖,“若我要扒了他们的皮呢。”
“想把纯白染成赤红容易得很,既然他们如此厌恶我这身皮毛,那就让他们也来当一次杂种如何?”
青年这话说得认真,其中的杀气简直不加遮掩,自以为了解对方的穆水云眼露错愕,进入正殿以来第一次忘了该怎么接话——
青云剑宗向来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正道魁首,这江逾白张口便要剥皮,就不怕招来道尊的厌恶?
荒唐!真是荒唐!
如意算盘落空,穆水云下意识地看向端坐首位的宗主冲和,却见对方早已闭目装睡,仿佛全然没有听到殿内种种。
池回冷眼瞧着,忽地有些想笑。
什么诚意?什么道歉?不过是成王败寇利益争夺。
其实穆水云没有算错,倘若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原主,定然会为了霍止的观感忍气吞声。
可此时坐在这里的是池回。
他只会眨眨眼睛,撒娇般地冲男人笑道:“尊上以为如何?”
“胡闹。”
眼风扫过面露惊喜的穆水云,配合道侣使坏的霍止淡淡垂眸,轻易断绝对方最后一丝希望:
“万事有本尊在,总不会让你脏了自己的手。”
第136章
听完霍止这话,穆水云和她身边长老顿时面色如土。
虽说他们这次来向江逾白求和的确做好了伏低做小的准备, 但若真将小辈送上去给对方剥皮泄愤, 白狐一脉便是面子里子都丢干净。
瞧着高位两人一唱一和, 剑宗宗主闭眼装死, 穆水云嘴角的笑意再挂不住:“尊上这是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
“笑话, 本尊又何曾在意过所谓虚名?”轻轻捏住自家伴侣的指尖, 霍止面无表情,“当年本尊提剑端掉魔尊老巢时, 也没见你们跳出来说名声。”
“可白狐一族并未作恶……”
懒得再听对方继续狡辩, 白衣道尊冷下声音:“你们放纵小辈欺负本尊道侣, 这便是恶。”
一旁斜斜倚坐的狐尾青年笑得满眼甜蜜,端地是一副殃国殃民的妖精样。
穆水云忽地有些绝望。
若非还记得神兵霜息的威力,她甚至想破口大骂:什么清心寡欲?什么正道魁首?原来道修们崇敬的就是如此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流氓!
然而这也是穆水云所能做到的极限, 她清楚地知道, 假如霍止当真出手, 别说是等在山下的几个小辈,连带整个白狐一脉都要跟着陪葬。
幸而池回素来拎得很清, 幼时受到同族欺凌的是原主江逾白, 就算他熟知剧情,也没道理替对方选择原谅。
比起简单粗暴地剥皮抽筋一刀两断, 他倒更愿意吊着穆水云, 让自己的存在永远成为白狐一脉的悬顶之剑。
“穆族长这出戏演得可真难看, ”似模似样地打了个哈欠, 池回抬眼, 明目张胆地晃了晃自己与男人交握的手,“尊上,我们走吧?”
——原主双亲资质一般早已作古,他对白狐一脉,真真是没有半点留恋。
更何况江逾白从出生起便爹不疼娘不爱,哪怕父母尚还在世,对方也绝不会为所谓亲情选择原谅回头。
眼巴巴地跑来求和,最终却只碰了一鼻子灰,穆水云望着青年逐渐远去的背影,很清楚未来那场四海来贺的合籍大典,绝不会再留有白狐族的席位。
终于等到两位正主离场,惯会装聋作哑的冲和神态逼真地睁眼,拂袖用一句“送客”给此事盖章。
类似狗血的戏码他已见过太多,既然江小友无法与狐族和解,那作为婆家的青云剑宗自会成为他的倚仗。
完全不知自己正被冲和脑补成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池回并肩走在道侣身侧,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霍止心念微动,一件眼熟的鹤纹外袍便披在青年肩上。
“多谢尊上!”想起对方刚刚态度纵容地陪着自己在正殿胡闹,出了口恶气的青年摇摇尾巴,一双凤眸盛满雀跃。
许是因为心里高兴,他的声音又清又亮,全然没有先前装出的妖孽。
微风和煦,白衣道尊也没再用那缩地成寸的法术,而是慢悠悠地牵着对方散步:“既如此,那你准备如何谢我?”
完全没料到这茬的池回:……???
怎么回事?堂堂道尊竟然也学会了伸手讨赏?
“最近几日恰巧寻到本双修功法,”余光瞥见青年高高竖起的尾巴陡然一僵,坏心眼的道尊故意逗他,“其中种种玄妙,似是欢喜宗的传承。”
欢喜宗?什么欢喜宗?
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正经。
对某人有灵力加持的体能深感后怕,狐尾青年停住脚步,干净水润的黑眸像是幼兽般可怜巴巴:“双修功法有什么好?尊上还是摸尾巴吧。”
到时他只要主动变回软萌可爱的原身,不管对方再怎么流氓,也无法对一只小小的狐狸做些什么。
一眼瞧出青年心底的小算盘,霍止忍笑,继续不依不饶:“可本尊还是觉得那本功法更有趣些。”
“哪有?明明是我的尾巴更好。”顾及着周围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宗门弟子,黑发青年神色认真地反驳,却也不敢真正用尾巴去缠对方。
于是他干脆直接变作狐狸,足尖一点跳到男人怀中:“不信你摸。”
原本蓬蓬松松的大尾巴缩水三圈,柔软顺滑的手感却一如往常,霍止从善如流地抱着狐狸顺毛,一路不知引来多少艳羡的目光。
自认为逃过一劫的池回暗自偷乐,不住庆幸自家伴侣是个真·绒毛控。
——直到他被一把按在铺着软被的寒玉床上。
曾经亲密交融过的灵气涌进体内,轻松流转过相应经脉催他变成人形,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袖珍娇憨的狐狸便忽地消失,化作一位衣衫凌乱的美人。
这又是什么操作?!
万万没想到男人还留着这招,双腕被对方单手缚在头顶的池回,只觉得自己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翻身上榻,空着的左手隔着衣衫向后探去,早有预谋的道尊似笑非笑:“乖,让本尊摸摸尾巴。”
可眼下的池回哪里还有尾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次被自家道侣算计的池回,只得任由对方改换地方摸了个爽。
因得近来还有合籍大典的正事要忙,良心尚存的霍止点到即止,只和青年胡闹到了当天晚上,经此一遭,本以为自己又要被关半个月的0527感动不已,无比希望某位道尊往后也能这么克制。
“奇怪。”从装满灵泉的浴桶里抱出昏昏欲睡的青年,霍止用外衫裹住对方,英挺的剑眉微蹙。
体内精纯充盈的灵力让人通体舒泰,池回闭眼倚在对方胸口,耳边尽是缓慢有力的心跳。
难得听到男人自言自语,他懒洋洋地开口:“怎么?”
“无事,”大抵是没料到青年此时还清醒着,霍止一愣,而后才轻轻将对方放在床上,“方才也不知谁一直嚷嚷着好累,天色已晚,快些睡吧。”
这可不像是霍止会说的话。
心知对方有事瞒着自己,池回强忍着困意伸手一拽,直把男人扯到自己身边躺好:“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无事,”顺势张开手臂将青年揽进怀中,霍止轻轻顺着对方的头发,“只是瞧你修为并无长进,我便想着,许是自己刚刚努力不够。”
努力不够?
明明这种频率才是正常。
下意识地摸了摸微鼓的小腹,池回迷迷糊糊地钻进对方怀中:“或许只是还没消化,等我睡醒……”
后面的话模模糊糊听不太清,白衣道尊捏着青丝的手指一顿,愈发觉得半睡半醒间的对方最是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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