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结婚现场
“你……”
“叩叩。”
张口欲出的询问被礼貌的敲门声掩盖,锦被下的青年飞速屏息,警惕地看向门外那道略显佝偻的黑影,好笑地瞥了对方一眼,霍景玄主动开门从管家手里接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的确是个没有武艺的书生。
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青年没有再动用内力逞强,而是散着青丝从床上伸出一只手来:“有劳。”
大抵是习惯作祟,凤指挥使连求人时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高傲,所幸霍景玄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极好说话,将药碗放在床边,他握住那只无暇美玉般的右手,好像完全不在意它曾经扼杀过多少条性命。
身为一个半吊子的大夫,霍景玄发力搀扶的姿势很是标准,温暖的热意从对方身上传来,红衣青年没骨头似的蹭进男人怀中,彻底忘了方才为一句“娘子”生气的是谁。
“你的腿治不好。”将盛着漆黑药汁的瓷碗抵在对方唇边,霍景玄相当直白地说道。
许是因为新婚的缘故,霍府下人竟将全新的里衣也备成大红,痛快地将药喝光,池回懒洋洋地应声:“我知道。”
关于科技树的情报0527从不出错,除非这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存在,否则便只有大罗金仙下凡才能让原主的双腿恢复原样。
天时地利人和,要是能趁此机会顺利反攻,花积分买颗大还丹好像也不错……
【反攻?哭包攻吗?】想起前两个世界那令系统窒息的面壁时长,0527凉凉地用平板的机械音嘲笑。
什么哭包?你才哭包!
还没等池回在脑中控诉对方这种污蔑泼冷水的恶行,酸酸甜甜又带着熟悉的味道便在他的舌尖绽开。
条件反射地咬了一下,青年含糊不清地开口:“梅子?”
“糖渍的。”指腹被对方柔软的唇瓣蹭过,本来只是随性而为的霍景玄立时有些僵硬,由于刚刚才喝过温热的中药,青年唇色泛红,还湿湿润润地带着一点水光。
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反常,猜到些什么的凤指挥使眉梢微挑,故作无心地舔过对方的指尖:“不错,是甜的。”
像这种天天念叨着礼义廉耻的公子哥,应该会很讨厌自己这样“没羞没臊”的撩拨,不管最后是谁去书房,他总归能抱着刀睡个好觉。
所谓的天家向来无情,阎罗香失效,他必须要养精蓄锐等待后招。
然而霍景玄是谁?当年霍老爷子在世时,便关起房门骂他只继承了族里最肤浅的形貌,更何况到剧本后期,对方更是杀伐果断地支持新皇登基,并且聪明地没有重蹈凤家的覆辙。
猜出青年藏在亲昵背后的算计,男人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碾了碾指腹:“**一刻值千金,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歇息了。”
歇息?谁要跟你歇息!
放松的脊背陡然绷直,红衣青年笑意渐深,潋滟的桃花眼却有杀气闪过,可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热意却让他突兀地软了腰。
“你下药?!”从小接受训练执行任务,青年不精药理,对毒物的分辨却是行家,前后没有尝到任何有害的东西,他的眼中霎时闪过一抹惊慌。
“娘子怎会如此想我?”
好整以暇地将杂物收起,霍景玄人畜无害地笑道:“只是些养精气的补药,你的身体太虚,所以才会一时经受不住。”
“洗漱之类的小事都做过了,娘子只要安心闭眼就好。”
四肢发软使不上力,池回确实能感到那时刻折磨着自己的疼痛缓解许多,原主自打入锦衣卫后便暗伤不断,就算有恢复力极强不易留疤的体质保命,底子还是会留下许多亏空。
面不改色地将青年握在手中的绣春刀拿出,霍景玄脱掉外袍,自然而然地翻身上床,到底是清流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公子哥,如此暗示十足的举动,被他做来也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熄灯。”见对方规规矩矩地在自己身边躺下,无法内力外放的青年顺势闭眼,用下巴指了指那跳着灯花的喜烛。
想起某本书中的记载,同穿大红里衣的男人一动不动:“燃到天明才算是吉祥。”
懒得和对方争辩,习惯在各种恶劣环境下休息的青年出声试探:“我身上的是什么毒?”
“阎罗香。”
“锦衣卫的东西你也敢碰。”
“那又如何?”
“想我死的那位是当……”
“喀啦。”
房顶瓦片被踩动的声音很是微弱,但这点小把戏还瞒不过池回的耳朵,适时地刹车住嘴,他刚想用眼神提示霍景玄,就被对方一把按在身下。
“是迷药。”
月黑风高杀人夜,因错愕而微张的唇被男人用力吻住,红衣青年听着对方几近耳语的解释,默默含住了那颗以舌尖渡来的“糖豆”。
第43章
带着些苦涩的草药味在口腔里蔓延, 池回喉结一动, 立刻就感到那种缠绕住身体的无力感正在飞速退去, 他借着月色狠狠地瞪向男人, 漂亮的桃花眼写满了“骗子”。
尽管那的确不是青年以为的解药, 但霍景玄此刻也无暇向对方解释, 他从小钻研医理,早已不会被寻常的迷药放倒。
所以,他轻巧地“摔”向里侧, 毫不犹豫地将青年暴露在外。
管家精心布置过的喜床宽大柔软, 两人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并没有惊扰那位忙着掀瓦片的梁上客,约莫半柱香后,对方终于撬开反锁的房门走了进来。
真慢。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这次刺杀的主角吐槽, 蒙面人身轻如燕, 连刚刚撬锁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仔细分辨房中那道相对沉重且无序的呼吸,确认“凤萧”果然如任务描述的那般实力大减。
最惹人惧怕的绣春刀就那样大大咧咧地摆在桌上,锦被中的青年面色苍白, 只有唇瓣泛着一丝不正常的艳红,哪怕蒙面人曾接受过无数的训练,他也忍不住在这一刻微微愣神——
真美啊, 若是初次见面,谁会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活阎王?
削铁如泥的匕首映着烛光, 更衬得床上的青年瘦削柔弱, 他毫无所觉地闭着双眼, 虚弱得好似一只没牙的老虎。
对对对,可不是没牙吗?那把绣……怎么?!
淬毒的刀尖没能刺进任务目标的胸膛,太过相信情报的蒙面人手腕剧痛,总算收回了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然而刺杀本就是桩一击必中的买卖,错过最佳时机的他,瞬间便被人从正面将喉骨捏碎。
怎么回事?宫里的迷药怎么可能会失效!
瞳孔混沌而又涣散,蒙面人嗬嗬地喘着粗气,低头看到了那只羊脂玉般的手,纤细的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红衣青年坐直身体,笑得和春日里的桃花一样好看。
“不留活口?”
见对方“咚”地一声将尸体丢出门外,霍景玄整了整里衣从床上起身,凤指挥使武艺高超,竟然可以奢侈地用内力开合房门。
“宫里的暗卫,”嫌弃地拽过对方的袖角擦手,红衣青年冷冷笑道,“老皇帝对阎罗香太过自信,居然只派这么条杂鱼来杀我。”
杂鱼?
端端正正地挺直脊背,霍景玄对青年的评价不置可否:“据我所知,宫里那位从来都不养废物。”
能悄无声息地闯进霍府,这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标志。
“随你怎么想,”很满意没有听到霍府下人的深夜尖叫,神清气爽的红衣青年狡黠笑道,“反正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起对方之前对自己的捉弄,他食指微屈,故意想要弹灭那对摇曳的龙凤喜烛。
下一秒,令人熟悉而厌恶的酸软再度袭来,红衣青年身子微晃,后脑立刻重重地向床柱砸去。
恶作剧失败的池回:……???
“都说了没有骗你。”
无奈轻叹,内心倒数的霍公子及时伸手,稳稳当当地将人抱了个满怀,用指尖探查着对方混乱的脉搏,他语气如常地解释:“毒素残留、虚不受补,刚刚那药只是暂时激发你的精力,确保我们不会死在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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