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明一愣，将手里摆弄的晶核收起来，问道：“什么，你说王永成怎么？”
    “哦对，”郑砚才想起来，说：“我还没跟你说，那个王永成不是个好东西，不值得深交，末世人心险恶，需要加倍的小心。我总觉得这人早晚给我们惹出大事，到时候后悔就晚了，所以把他给撵出去了，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我也不太待见这人。”李光明擦着刀道：“霍贤早说过这人心术不正，不过我觉得，我们物资充足，既然决定让他离队，拿就拿点吧。”
    “那可不行，”郑砚否决道：“我们有多有少，都跟他没关系，而且我给的是我给的，偷拿就太不要脸了，不是一回事。”
    李光明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他对于王永成这人也是颇为看不上。刚才随口提了个建议，被驳回也没什么意见。
    喝完奶之后，肚里有点饱腹感。郑砚支使霍贤去楼上提醒提醒，别让他给忘了。
    王永成早早的就起来了，坐在床上忐忑不已，看见抽屉里的饼和腊肉就觉得眼疼，气得想扔掉，但是又舍不得，昨天那姓郑的，言辞凿凿一定要把他赶出去。
    然而同时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微弱的一丝希望，万一……那个姓郑的或许只是气话呢？
    再怎么说，今时不同往日，也许全世界的幸存者都没几个，这时候活人是多么珍贵的资源啊。
    随即他又握着拳头愤怒的想，他竟然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如此的……被动！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跪着求他！
    他一边悲愤一边心存侥幸，期待时间快点过去，他们快点出去打丧尸。这样的话，他早上好好做顿饭，表现好一点，这件事谁也不提，也许糊里糊涂的就留下来了。
    偏偏就在这时，外面响起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他门外。
    霍贤敲敲门，“速战速决。”
    王永成气力登时被抽尽，虚脱的瘫在床上。
    霍贤说完下楼，胡非揉着眼睛出来，看见李光明好端端的站在客厅，高兴的又蹦又笑，搂着帅助手mua了一口。
    郑砚从楼下看霍贤，霍贤边下楼，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
    郑砚点点头，随后走进厨房，将粮油米面，还有一个冬瓜，几颗土豆，全部收进空间。随即回到客厅，他们在柜子里放着一些干净的饮用水，还有不到十瓶的啤酒，供他们随时吃用。
    郑砚也是全部收起来。
    将家里能吃的能喝的都带走。最后才在客厅上，放了两瓶水、三颗晶核、一串腊肉，昨晚给李光明剩下的那盆鸡肉。这些食物，再加上王永成自己私藏的烙饼。和不管就宿在哪户人家，都会有最基本的米面食物，应该够他撑过几天。等他伤口痊愈恢复。
    最后又在空间拿出一把锋利的长刀，放在桌上。
    霍贤看他将东西一一摆在桌上，眼神莫名。
    “我答应过，不会赶尽杀绝，真的把他往死路上逼。一个人在外面独自求生，到底不容易，谁知道还能活几天。”郑砚解释道：“而且我们刚刚打伤他，送他出去是一回事，让他去送死又是另一回事，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幸存者了。”
    一个人能吃的东西有限，夏天的食物能保存的时间很短。给他多了也是浪费，没几天都馊了。
    李光明擦好刀。过来勾住他的肩膀，惊讶道：“你准备的还挺齐全，指望他良心发现吗。”
    “说起来，我一直没想起来问。”李光明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这人也确实很过分。不过我纳闷的是你怎么还能忍着他，早早的送走不就完了，又不欠他的。”
    “哦，这个啊。”郑砚东张西望，顾左右而言他道：“说出来太那什么了，迷信，我们走吧。”
    霍贤却跟李光明站在同一阵营，不容他回避，道：“为什么？”
    他和郑砚夜里私语，也讨论过王永成这人，两人意见倒是很统一，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好吃懒做，贪生怕死，让他出去打丧尸简直难上加难，有一回把他提溜到门口，那人宁愿以头撞门也不肯就范。双方都知道，就范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王永成好像是天赋异禀，吃定了郑砚不会太过于难为他。
    而郑砚也确实，每当说起王永成的去留问题，他都言辞闪烁，转移话题。
    霍贤将他拉坐在沙发上，道：“跟我还有什么难为情，说。”
    郑砚叹口气，换了个姿势，说：“我知道因为这个问题，你们跟我有分歧。”
    霍贤和李光明心里都有怨怼，只是不曾言明。
    “是因为……”郑砚说：“我们物资多，人也多，是一个团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几天我也在反思，以前都是我低人一等，出任务依附于强者，分配物资也常常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王永成吧，是第一个投靠我们的人，而我一反以前的弱势，作为强势方，我……这人是很烦，就是不到最后，没有发觉他让人无法忍受的劣根性，还是尽量把他留在这里，比较安全。”
    “我上辈子是因为什么死的？因为孙平，仗势欺人，不把人当人看。我被抛弃在充满丧尸的地方，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所以我死了，别人轻易决定我的生死。”
    郑砚道：“我一直模模糊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末世那么多人死去，为什么单单是我重生回来？重活一次已经是上天格外眷顾，而与此同时，我又获得两个空间，我郑砚何德何能，被厚待到这种地步？我们既然因为提前知情，为应付末世做出充分的准备，我不知不觉就有一种……责任感。我好像是理所应当，来帮助和包容更多的人。老天爷待我厚重，我感觉我必须，对每个人都不薄。我们个人拥有大量的物资，是不是就应该尽量伸出援手……就是这样，别笑我，我是雷锋。”
    在场的胡非懵懵懂懂，而两个大人则齐齐沉默。
    他们在末世待得时间不长，没死过，也没活过，难以切身体会郑砚的心境。
    当然更没想到，一个区区王永成，会让他思虑这么多。
    在场没人说话，郑砚肃容，补充道：“我很厌恶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孙平那样的人。但是更加不想，因为识人不清，所谓的盲目的善良。给我，给你们带来可能会有的巨大的迫害。我只是……还没掌握好中间的这个度，王永成是个小人，我并不怕恶，前提是恶得坦坦荡荡。而这人看起来喜欢背地捅刀。我们继续和他相处下去，双方互不相容，矛盾早晚会激化，王永成是个很大的隐患，不过送他走归送他走，希望他能活着。”
    现在给他准备充足的食物和锋利的武器，但愿他好运。
    霍贤伸手蹭了蹭他的脑袋，郑砚将头别开，霍贤道：“你不会成为那种人。”
    李光明接道：“是的，他们本性就是那样的，只不过被末世催化的更加狂妄。而你对王永成也是仁至义尽，生死有命，我们没必要愧疚。”
    “谢谢，我知道。”郑砚道。
    李光明道：“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世上还是好人多，以后该拉的还是要拉一把。”
    “这是肯定的啊，”郑砚笑道：“只是必须加倍慎重，不然太膈应了，人品过关留下，反之就给他些食物和水，自生自灭去吧。”
    其余两人表示赞同。
    “好了！这页掀过，”郑砚道：“准备好没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