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子对我大逆不道
楼星环将他膝上快要掉落的毯子捡起来:“嗯。困了吗?”
鹿冰酝慢吞吞道:“没。”
楼星环和往常一样,过来和他一起用晚膳。只是刚用完,就有个人进来,神色匆匆,在楼星环耳边低语几句。
楼星环:“嗯,下去吧。”
鹿冰酝:“发生什么了?”
“有家医馆走水了,”看着他站起来,楼星环忙道,“你别担心,暂无伤亡。”
“我去看看。”
鹿冰酝就要走,被楼星环抓住了手。楼星环眉头皱得很紧:“不行。”
“为什么?”
楼星环看起来莫名躁郁,可又说不出理由来,只能道:“云哥,我怕。”
“你怕什么?”鹿冰酝凝视着他的眼睛。
楼星环摇摇头:“我不知道。”
鹿冰酝想起很久之前小楼星环说的那个梦,笑道:“放心,我不往火海里跑。”
楼星环握着他的手,很紧,指节抽动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败下阵来:“好吧。”
第40章 我很想你
夜幕如遮, 绵绵细雨, 似银针, 隐约而微小。与此相反,喧闹的叫喊声、呼天抢地的求救声, 混杂在一起, 打破了本该安静的夜晚。
“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快快,都去拿水来!”
街上人影纷迭,熊熊大火燃烧着, 火舌吞噬了整个医馆,木架带着火苗, 轰然倒塌。
都说春雨贵如油,在这火海里就显得更为珍贵。
很快,火势控制住了。
看到楼星环,侍卫连忙走上来, 抱拳道:“凉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有没有人受伤?”楼星环负手而立, 神色沉稳。
“回殿下, 医馆里的人察觉得早,只有两个大夫受了轻伤, 已经包扎好。请殿下安心。”
楼星环点点头。
他背后还有个人,穿着白衣, 只是面容隐藏在黑暗里, 让人看不清楚。
侍卫没敢多看, 恭敬地退下。
楼星环转身:“云哥安心了吧?”
阁楼上, 居高临下,安全又能一览全局。离失火的地方越近,他就越紧张,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实际上恨不得将鹿冰酝绑在他身侧。
所幸鹿冰酝并没有执意要近距离地观察。
挡在那人前面的身体移开,光线照过来,一点点露出他的容貌。
“谈不上。”
鹿冰酝微微皱着眉,摇头道。
“为什么?”楼星环拉着他的手坐下,一边问,一边倒了杯水。
鹿冰酝鼻子动了动,伸手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我渴了。”
他们来得急,来不及撑伞,头发上的雨丝还未消失,如白糖一般。
楼星环替他擦了擦头发:“不要担心。”
鹿冰酝叹口气。
要是知道为什么,他也不会这样心慌了。
燕媛身边有他的人看着,兄长的病快好了,有潜在危险的燕国人也控制起来了,鹿冰酝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莫名悸动了一下。
他甚少有这样的情况,以至于他自己都觉得新奇。
楼星环捏了下他的掌心,重复道:“别担心。”
看着失火的那家医馆慢慢平息了火势,两人正想下楼,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桌上的茶杯都受到了余震,水面晃荡出涟漪。
楼下的人立刻慌张起来:“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不是,是爆炸了!”
楼星环走到栏杆处,眯了眯眼:“是制炮坊。”
鹿冰酝:“与你有关?”
楼星环点头:“近日,有人在制炮坊附近发现了……鹿青酩的踪迹,所以我派人过去追查。”
一提到鹿青酩,鹿冰酝就差不多明白了。
他早该知道,鹿青酩贼心不死,绝不会安分的。
楼星环身边的人上来,道:“启禀殿下,制炮坊发生爆炸,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嫌犯已被抓到,听凭殿下发落。”
鹿冰酝率先问道:“那附近有没有人伤亡?”
“回小侯爷,暂时还没有发现。”
楼星环问:“云哥,一起去吗?”
说不定鹿青酩也在那里。想到这一点,楼星环眸色沉了沉。
鹿冰酝沉吟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我不去了。”
楼星环心底既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不安心:“那你随侍卫一同回府,好吗?”
“知道。”鹿冰酝点头。
他难得这么乖巧,着实叫楼星环愣了一下。
烛光摇晃,鹿冰酝眼眸如琥珀,仿佛盛着美酒,酒不醉而人自醉。
这种被蛊惑而又心甘情愿的醉意,遮掩过了楼星环今天一直以来的警惕。
他喉结滚动一圈:“等我回来。”
“罗嗦。”鹿冰酝抿嘴笑了一下,“早点回来。”
楼星环直接愣了。
鹿冰酝俯身拿起水杯,就着温水,吃了颗糖。
从楼星环的角度看,那人抬起的下巴,线条漂亮极了,肤色白皙,如一轮皎洁的月亮。
“嗯,你等我。”楼星环声音微哑。
这是鹿冰酝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还是在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
不可谓不令他激动。
楼星环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藏在冷漠的表皮下,静静等待着他梦寐以求的那一天。
他离开后,鹿冰酝没有走,依然待在阁楼上,从露台往楼下观望。
火是熄灭了,然而留下一大堆炭黑色的屋子骨架,残缺而刺眼。医馆的人看着灰烬,唉声叹气,有人在安慰,有侍卫在排查。
“小侯爷,是否需要备马车回府?”楼星环留下的人问道。
“去吧。”鹿冰酝说。
他背对着那侍从,撑着下巴,揉了揉眼睛,眼角带了点儿困意,声音也低了下去。
“是,属下这就命人备马车。”
身后安静了下来。
鹿冰酝的呼吸慢慢变得平匀,阁楼上静得跟连针掉下都能听见。
他靠着柱子睡着了。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发丝。
似乎有脚步声。
有人走到他身后,弯下腰抱起了他。
仿佛是一阵的吵闹、刀剑铿锵声、颠簸,之后一片寂静。
马车慢悠悠地晃荡,最终停下。
鹿青酩怀里抱着一个人,披着斗篷,宽大的兜帽将他的脸遮住,只露出一截精致雪白的下颌。
一人跪下,道:“殿下。”
鹿青酩走进庄子里:“休整。”
“是!”
门关上,所有都被挡在门外。
鹿青酩脸色冷凝,如同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眼神也是,在年轻好看的脸上,显得格外不善。
他将怀里的人放了下来,轻轻掀开遮住的斗篷,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着榻上的人,仿佛在查看自己的宝物有没有损伤。
“哥。”鹿青酩喊了一声。
榻上的人没有反应。
鹿青酩低下头。
有几缕发丝黏在鹿冰酝嘴边,他轻柔地拿开,指腹摩挲了下。
“我很想你。”
鹿青酩说。
过了很久,榻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鹿青酩一喜:“哥。”
鹿冰酝目光一定:“是你啊。”
在他面前,鹿青酩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欢喜得像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是我。”
许久不见,他似乎长大陌生了不少,轮廓越发深邃,不再是鹿冰酝小时候的记忆中,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弟弟。
“扶我起来。”鹿冰酝却不吃他那套,冷声道。
鹿青酩极其听话,弯腰环住他的肩膀,让他半坐了起来,还说:“只是一点点麻药,无害的。”
鹿冰酝当然比他更清楚,不搭理他。
鹿青酩亲昵地抱着他:“不知道刚才我说的你有没有听见。如果哥没有听见,那我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