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超能比赛谈恋爱
茶几上摆着一副碗筷,一个小碳炉,炉上煨着一锅爆开米油的粘稠白粥。
他今年七十,蓄养的胡子已长到了脖子,被一根小皮筋扎起。脸颊肉鼓鼓的像寿星公一样,看起来慈眉善目,穿着长裤衬衫,衣着整洁,收拾得很体面。
唯有他的右眼角有块小小的月牙状疤痕。
邵星束小时问阿爷,这个疤是哪里来的。阿爷说是天上的大月亮生了一个小月亮,小月亮调皮跳到云朵上,被风吹啊吹就落到了地上,阿爷刚好仰头打哈欠,它就砸在阿爷的脸上了。
邵星束那时可羡慕了,每天都捧着脸仰头看月,就盼着什么时候也掉下个小月亮砸他脸上。
之后,他长大,从此离家,再也不曾回望过月亮。
邵星束站在院里的时间太长,邵鹤抬头看见邵星束,一时有点吃惊。
“怎么回来了?不上学吗?”邵鹤把粥碗放下。
“我肚子疼,就先回来了。”
邵星束抬手狠擦泛红的眼角,随口就扯了个谎,还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
咳嗽可能是感冒嗓子疼,和肚子疼有什么关系。
邵鹤眯起眼嘿嘿笑,也不戳破。
邵星束深吸一口气,朝阿爷笑着伸出手。
“阿爷,我想求您件事。”
“我不想要超能力了。”
“所以借我点钱洗掉吧。”
有人追求强大的力量,有人愿过平安喜乐的一生。
有人甘于平凡,有人风口逐/浪。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世界很小。
邵星束只想在这里,从此刻,让我是我。
第2章
邵星束在无数轮回里重复思考着一件事——为什么他会被设定成反派。
原因就在他独一无二的“维纳斯之眼”。
他跟随游戏剧情见过许多人,无论是哪种精神系的超能力者,都无人能够超越他。
因此在游戏中,他无法被取代。
但如果他失去超能力,还能完成迷惑那两个天之骄子的任务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之后一切可怕的事都不会再发生。
邵鹤侧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地上的小花都被吹弯了腰。邵鹤拿出手帕擦擦鼻子,对邵星束招招手。
“去,墙角坛子里的酱瓜给我弄一碗来。”
邵星束听话地朝墙角走去,在靠阴的地方就放着两个古旧得有点掉漆的坛子。邵星束先进了一旁的厨房里,拿出一个瓷碟和一双长筷子,再掀开坛盖,甩了甩上边沾着的水珠,倒扣在地上,再把封纸打开。
封纸一掀,里边就是洗干净,切成块,只放了盐,酱油,一点冰糖和切碎的小米椒、蒜、姜丝做成的酱瓜。酱瓜已经入味了,青白的瓜肉掉到浓厚的酱缸里,满满地镀上了酱色,甜咸味的酱香、米椒的辣味和姜的微呛让邵星束闻到的第一下,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邵星束把酱瓜夹了一碟子,再把盖子重新盖好。邵鹤面前一暗,邵星束已经把酱瓜碟子放下,手里也端着一个空碗,用勺子在小茶几的粥煲上也盛了一碗白粥。
“不是肚子疼吗?”邵鹤夹了酱瓜放到粥碗上,唏哩呼噜地吃起来。
酱瓜太脆了,邵星束听着那爆开的脆嫩声音,忍不住也往嘴里塞了一块。
爽脆的口感加上甜咸的味道,邵星束连阿爷的话都来不及答,就先干为净。
“那就是瞎说。”邵星束呼噜喝粥。
邵鹤和邵星束一起把粥煲里的粥都吃了,那碟酱瓜也吃得干干净净之后,才满足地擦嘴。
“虽然我们家风自由,但你这是不是也太自由了点?”邵鹤掏了掏耳朵。
邵星束卖笑:“我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我所拥有的超能力对我没有益处,我也知道没超能力的人会失去很多优待,但是社会里的普通人也不少,他们不靠超能力也能好好活下去,我也行。”
邵星束面上淡定,手指却紧张地揪着膝盖上的裤子。
“我要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邵鹤问。
“借钱,打工,干什么都干。”邵星束直视邵鹤,眼神坚定。
“你是不是吃亏了没让我知道?”邵鹤犀利发问。
“没……有。”邵星束目光飘忽。
过了一会,邵星束才见邵鹤像是被说服一样点点头:“洗超能力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反悔也还能安回去。”
邵星束刚要笑,就看到邵鹤从茶几脚下抽出了个东西,像是垫脚的纸张。
“就是我昨天去厨房找垫桌脚的东西,刚巧看到这个,”邵鹤慢条斯理地把纸张轻轻展开,“这好像是你上个月月考的数学试卷吧?”
“……阿爷,你听我解释。”邵星束看着卷面上鲜红的45分,咽了口口水。
“我不听,”邵鹤单手支着下颚笑道,“我会给你钱把超能力洗了,作为交换,你得考上重点大学,出社会工作,当上ceo,成为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不合我的气质吧。”邵星束虚弱抵抗。
“哼,数学只考45,”邵鹤打了个哈欠,从裤兜里掏出钱夹,“你将来要是变成家里蹲花我的退休金……”
邵鹤把银行卡用力摁在邵星束的手心,一字一句道:“阿爷,就让你再投一次胎。”
看着眼前慈眉善目像寿星公一样笑眯眯的阿爷,邵星束心底一阵发凉,觉着这话不像约定,更像什么强力诅咒。但他最终还是把银行卡收好,站起身弯腰抱住邵鹤。
“阿爷,谢谢。”
邵鹤看着这满八岁后就不撒娇的孙子,抬手拍拍他的后脑勺。
“自己任性还委屈起来了。”
邵星束不好意思的起身:“放心阿爷,我一定会学好。”
邵鹤狐疑:“真的?”
“不然还是给我找个家教吧。”邵星束说出心里话。
邵星束望着院门,打算往外走,被邵鹤叫住。
“去哪啊?”
“超能力者协会,”邵星束指着门,“把这事赶紧办了啊。”
“现在下午四点,他们早下班了,明天再去吧,”邵鹤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出去给我买瓶可乐回来,我要喝。”
“……只能零度。”
邵星束揉揉鼻子,推开宅门走了出去。他走到巷中,回望家门,忍不住雀跃握拳。
宅院之中,邵鹤把碗筷放到厨房里,粥煲也放到了水池里,就甩手走人。碗是不可能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邵鹤哼着小调朝正厅走去。
“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邵星束家正厅还摆着一台座机,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挺少人会打座机电话了。邵鹤迈入正厅,一手在梨花木桌上的厚瓷茶杯里倒了杯凉白开,然后一手把座机的电话线给拔了。
“烦人。”
邵鹤喝了水,把杯子重重按到了桌上。手再移开时,那个厚重的茶杯已化作一小捧齑粉顺着桌沿滑了下去。
第二天邵星束和邵鹤坐在正厅的桌边喝粥,邵星束强撑一副精神的样子。他昨晚通宵一夜,害怕一睡着就又回到游戏剧情中。
幸好邵星束恐惧的一切未曾发生。
邵星束换了件白t恤和牛仔裤就要出门,却被邵鹤用弹力十足的太极剑戳住后腰。
“回来以后记得练剑。”
邵星束心不在焉地点头:“真要锻炼身体,我打篮球不比耍太极剑好?”
“打篮球伤膝盖!”邵鹤简单粗暴地说完,就伸个懒腰又往后院走了。
邵星束就往门外走去,他知道阿爷又要去后院的练功房锻炼身体。
邵星束出生后不久,父母就因事故去世,阿爷也退休了。别的小孩小时玩具是四驱车和溜溜球,邵星束的玩具是塑料太极剑。七、八岁的时候他已经不想玩软趴趴的塑料剑,就偷摸到练功房里想玩点别的。练功房两边的木地板上,整整齐齐陈列着两排兵器。他正想去碰那把看起来很威武的偃月刀,结果被路过的阿爷一声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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