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要被穿了
庄华笑了,旁边的几个小倌儿却一个个拧了眉,道道视线玫瑰花刺似的丢了过来,叶临风后脑勺一僵,又补一句,“不是说你们哈哈哈……”
说罢就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给自己斟酒压惊。
“临风弟弟倒是嘴甜,坐过来吧,我让他们闪开些便是。”庄华一挥手,几个靠在一侧的小倌便不情不愿地挪开身子,全都挤到了另一边去。
等旁边的位子空出来了,庄华笑着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来啊。”
叶临风嘴角一抽,忽然就想起当初在叶家时,自己也是这么呼唤自家双黄蛋的。
双黄蛋是他家毛色黄白相间的大狗子。
想了想自己如今头顶多出的毛茸茸狐狸耳,叶临风又释然了,善解人意地觉得也许庄华也是情不自禁,并无恶意,于是就真的坐过去了。
坐近了,一低头,就发现那几个小倌虽然有的在捏肩,有的在斟酒,却无一不是用另一手捧着些纸笔,热切地望着庄华,不知在等着记录什么。
叶临风好奇地伸着脖子看去,果然发现了几行小字:
【……鲜奶半碗,蛋清一个,少量白芷、珍珠磨粉……】
那小倌又是撒娇又是发嗲地,轻轻拽着庄华的袖子摇晃,“好大爷~您再继续说嘛,人家等着可急了……”
叶临风彻底状况外了,循着小倌手中的袖子,一路看过手臂、肩膀,落到庄华被哄得心情愉悦的脸上,用眼神无声询问,
“……?”
庄大爷您这是在干嘛?
庄华回他一个得意而炫耀的眼神,下巴点点那些小倌手里的东西。
自己不会看?
别人来仙乐坊饮酒作乐,寻美人共度春宵,他来仙乐坊听曲儿看戏,给哄他开心的小倌传授美容护肤的秘诀……
是他低估庄华了。
“对了,”叶临风压低声音,在矮桌下将那封信塞给庄华,“这是那位仙君叫我转交给您的。”
“什么东西?”庄华手指微动,将东西收了,“算了,回去再看,估计又是无趣的东西。”
叶临风神游天外地喝了几杯,又吃了几口点心,正想着该如何做才能将自己花天酒地的传言散布出去,就听庄华突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我明白了。”
几个小倌星星眼地凑过去,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刚刚悟出的新配方。
庄华:“临风弟弟是不喜欢太香软柔弱的吧?”
叶临风:?
一旁的墙壁将每桌看台上的客人隔开,一根银线挂在墙壁,紧紧绷着,银线的一头垂下,系着一枚小巧玲珑的银色铃铛,庄华摇了摇那铃铛,声响并未发出,银线却嗡嗡震颤起来,不一会儿,专门服侍这一桌的少年就走过来了。
“两位爷想要点什么?”
庄华一副内行人的样子,指指旁边的叶临风,“给他找,来几只‘小山羊’的那种。”
“小山羊?”
叶临风刚想问问是在说什么暗语,那边的少年得了吩咐,已经转身打算离开。
“没想到庄公子对这里的暗语还很熟悉,怎么,叶公子从未听过吗?”
岳沉潭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只见他一手还拦下了打算离开去叫人的那位小少爷,缓步走来坐在叶临风的另一侧,“我先前还以为,叶公子会更喜欢‘绵羊’的类型。”
“岳公子说笑了。”叶临风哈哈一笑,没想到这个岳沉潭这么快就忙完了,忙完还记得回来,“我常来这种地方,当然都熟悉得很,怎会不了解?绵羊山羊都是羊,一样的。”
岳沉潭听着一愣,“这样啊……叶公子真是好兴致。”
叶临风:有了。
“这样吧,岳公子是也想再喝上几杯,玩上一会儿吧?”他不等岳沉潭回答,便站起身来,朝着那小公子招招手,“你去,把你们这里最有姿色的,最抢手的,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额,山羊绵羊都叫来,让我们好好挑选一番。”
“哟,瞧您说的,”那小公子声音纤细,笑着的时候捂住嘴,“咱的这一片,都是最有姿色最抢手的,要不您直接探头看看,现在还空闲着没接客的,都在一楼呢。”
岳沉潭面色微囧,伸手想拦,“叶公子,我就不……”
“哦?”叶临风果真来到栏杆旁,探头向一楼瞧去,但见高台上的确站了不少的人,有拉曲子的,有跳舞的,还有边跳边脱的,杂耍以显摆自己身体柔韧的……
本想找出几十个小倌站成几排让自己挑,弄得排场大一些,好引起别人注意,惹出传言来,现在一看,仙乐坊实在做的太好,客人想挑选小倌方便得很压根用不着这样做。
“这样离得太远,如何能看清楚?”
叶临风心下不甘,干脆一手抓住身旁的小少爷,带着人一同踩上栏杆,直接脚踩灵云向一楼跃去,稳稳落在那群花枝招展的美少年旁边。
身旁拂过一阵风,一转头,岳沉潭居然也跟着跳下来了。
“一起挑?”
岳沉潭愣了一下,“不是……我是怕一楼太乱。”
叶临风心下好笑,也不戳穿他,好奇就好奇,自己不敢下来看,找借口跟着自己下来饱眼福算是个什么胆子?
除了正中央的高台是专门给众宾客表演外,整个一楼大厅还立着一个个莲蓬似的独立高台,每个台子上只能刚好站下一人,宾客站在一旁,高抬起手来,最多能摸到小倌的大腿,再往上就够不着了。
叶临风身旁跟着岳沉潭,身后跟着准备等客人选完人以后领赏的小少爷,宛如一条水灵灵在莲花池中游戏的鱼儿,身后跟着两尾一大一小的家长一路看护,寸步不离,生怕这鱼儿太贪玩,一不小心跑丢了去。
明明是个池里的金鱼,却偏偏要对莲叶上的花儿感兴趣,可算是愁坏了跟在后面的大鱼。
岳沉潭一边跟着,一边试图插话,“叶公子,叶公子?方才那妖面仙君是不是说了什么?”
叶临风头也不回,“说了什么你还猜不到?不就是要我陪你去鹿城,还能是什么……诶,这位美人不错,腿长,腰细。”
小少爷连忙在旁边介绍,“这位花名月竹。”
岳沉潭看了那小少爷一眼。
“哦,月竹啊,好名字。”
月竹一头长发披散着,淡淡轻笑着欠身下来,朝叶临风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叶临风以为他想要个亲亲,结果被摸了头。
叶临风:……
“啊,抱歉了这位爷,月竹最近几天身体不适,只卖艺不卖身。”
“哦,那可惜了。”叶临风被摸了头,觉得被当小孩了,转去另一个莲叶。
岳沉潭还在试图接话,“鹿城的许多百姓还在受苦,不知叶公子打算何时动身?”
“急什么?”叶临风依旧不看他,心不在焉地应付,“我还没想好去了该从何查起,也不知怎么应付呢,难道岳公子有高见?”
岳沉潭谦虚道,“高见倒算不上……”
“那就等等呗。”叶临风走来走去,“这个也不错,肌肉匀称,屁股翘。”
小少爷:“这位是暖冬。”
暖冬看起来面上脂粉更少,更俊朗帅气,瞧见了叶临风靠近,脸上也不见多少笑意,倒很是高傲地瞥了一眼,抬起一脚虚虚踩在叶临风肩膀,脚趾灵活地顺着肩颈线条滑动,直来到下颌,将其下巴挑起。
叶临风装作感兴趣地夸了夸,强忍着没躲开,“暖冬……也挺好,单脚都能站这么稳,厉害。”
岳沉潭手下微动,将一装饰用的绒球打在暖冬脚心,后者一下站立不稳,惊叫一声险些跌下高台。
小少爷当做没看到,干咳一声,“这位……也不巧,额……”
岳沉潭面无表情,“崴脚了吧,今天别接客了,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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