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摸我的鱼尾巴
“二叔他也不容易,两年前你在北渊出事后,江家就乱套了,外面的人逼着追债,本家的人闹着出走,就连江轩的娘也走了。二叔心里窝着气,也只能冲家里的小辈们发火,尤其喜欢对江轩拳脚相向,真是可怜江轩了。”
江羡鱼哀叹了一声,“江轩那混小子也是嘴硬,人前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背地里都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
“你出事的时候,他就偷偷哭了好几次,人前却天天数着你骂。”
两人边说边捣药,然后给江坤生换药包扎。江坤生满头冷汗,疼醒了好几次,叶临川在他腰上绑好木架后,他又晕了过去。
忙完,两人便收拾准备出门,不料一开门几名少年又闯了进来。江轩冲在最前面,抱举着雪鹱道:“你们快看,雪鹱脚上有急信!”
叶临川这便把雪鹱脚上的信解下来查看,江羡鱼纳闷道:“奇怪,雪鹱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怎么会从外边带信回来?”
“这信好像是花家寄过来的,我回来时有路过花家分舵,雪鹱应是在那时候逗留在那里的。”叶临川边说边把信看完了,脸色倏变。
“发生什么事了?”江羡鱼把信条扯过来一看,看完也是脸色一沉。
※※※※※※※※※※※※※※※※※※※※
说一下几位娘亲:
江羡鱼的娘:我也有肺病,死得早。
燕七羽的娘:我赌完了,回家了。
江轩的娘:这家要完了,我先溜了。
陆小宝的娘:放心,我没有露脸机会。
第37章 咸鱼要搞事
信条上说, 花家分舵被赤鲛族一夜侵占,门徒伤亡惨重。花祈玉也被鲛族大将斩伤, 带着剩下的门徒连夜撤离了越水。
江羡鱼纳闷道:“花疯子好歹也算个高手, 最近又铸了把邪剑,更是所向披靡,是哪个鲛族大将这么有能耐, 还能重伤他花祈玉?”
叶临川思量道:“要说是哪个鲛族大将,我只想到了一个,宁有峰。”
“你说谁,宁有峰?!”江羡鱼肩膀一颤,不由扣紧了双拳。
要说宁有峰是何许人也, 没有人比江羡鱼印象更深刻了。宁有峰是赤鲛王座下第一将领, 凭着一柄霸刀斩天下。那年蝶海一战,就是宁有峰杀了江羡鱼的爹, 而在北渊一战,他就是被宁有峰砍得遍体鳞伤,最后才被鲛王云焰天一剑取下首级。
江羡鱼还记得, 宁有峰看起来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笑起来骄傲邪气, 还扛着一柄比他自己身材还高大的斩刀, 身姿敏捷, 战力骇人。
“你们在说什么,是有什么厉害人物要杀过来了?”少年们纷纷露出担忧之色,“咱们刚打完巨鲛和毒女,这会儿又是要来谁啊?”
“没什么,你们先去巡逻吧。”
少年们抓不着头脑,交头接耳嘀咕了几句,便分队巡逻去了。
江羡鱼和叶临川离开房间,来到了江天堡最高的楼阁上。雨雾朦胧,凉风撩起两人的发衣,站在这里能够俯瞰整座越水城,鳞次栉比的房屋,纵横交错的街道,还有远方缥缈的江河。
如今越水城凄冷寥落,已经有部分百姓迁走了,剩下的多是些老弱妇幼,因为没有能力搬迁或不愿搬迁,这才无奈地留在了城中。
江羡鱼头疼道:“如果真是宁有峰带兵攻占了花家分舵,那下一个肯定就是我们家了,也许那小子正在杀来的路上,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前面那个姬岚还好对付,但宁有峰真的很难缠,我曾自诩为第一猎鲛师,却打不过他个半大的孩子。”
犹记得当时船上交战,江羡鱼看宁有峰就是个红毛孩子,十分轻敌,谁料对方几招就把自己干趴下了,就连自己老爹都不是对手。
“人族榜首的猎鲛师,也不过如此嘛!”宁有峰戏笑着,还蹲下来用手指沾着江羡鱼唇边的血,在他脸颊上画了个小乌龟。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三年,江羡鱼也已死过一遍,但他一回想到这里,仍觉得十分相当之来气。耻辱,这是他上辈子最大的耻辱!
叶临川沉色道:“不能这样比,宁有峰外表看起来虽小,但应该已经有一两百岁了,那些魔鲛的修为不是常人能比的。如果真是他来了,咱家恐怕没人能挡得住。”
“要是轻魂在的话,还能勉强应付一下。对了,轻魂去北渊多久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且不论他寻找猎天弓的时间,光是估算路程,他一时半会儿就回来不了,我们不能指望他。”
“那要怎么办?”
“撤的话,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江羡鱼摇了摇头,“不能撤,无论如何都不能撤。一旦撤了,越水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们不仅无家可归,就连家乡也要失去了。”
随即,他便把自己在赤鲛宫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从鲛宫底部囚禁的数只巨鲛,说到鲛宫顶层的上万件兵器。
“鲛族这次不像往年那样,趁着雨季上岸逮些人吃饱就完事了,他们是想把越水圈起来,把越水的人养起来,等石心病发作的时候就杀了来吃。而且越水只是一个开端,他们要的是整座大陆,他们要扭转人鲛两族的局势,改被杀为主杀。”
“既然事态这么严重,那我们去陆家搬救兵吧,跟陆以风说明详情,他作为猎鲛百户之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倒是可以一试,但眼下的问题是,派谁去搬救兵?你我是万万不能离开的,二叔他又躺着不省人事。”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便把江轩和方游找过来说明情况,让他俩去雾山搬救兵。两少年得此大任,脑袋都有点犯懵。
“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们一定要说服陆以风,让他派猎鲛师过来,能要多少人就要多少人。”
江羡鱼接着叶临川的话道:“我还给你们出两个馊主意,如果陆以风不答应出兵,你们就想办法把陆小宝掳到越水来,这样陆以风一定会率大军过来。如果抓不到陆小宝,你们就想办法找陆与安,就跟他说照水要死了,急等着他来救命。”
“这俩主意好!”江轩捶手称赞。
江羡鱼一巴掌削到江轩脑门上,“好个屁!都跟你说了是馊主意,能讲道理就讲道理,只有迫不得已了才能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你个鲛人居然敢打我?”江轩愣愣摸了摸脑勺,他怎么突然觉得,这鲛人的性子特别像那条臭咸鱼啊?
叶临川又叮嘱方游道:“你从小就懂事,路上要好好照顾江轩,遇到什么事切忌莽撞,别管闲事,收起你们的同情心,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懂我的意思吗?”
方游点头,“明白,谨记大公子教诲。”
事不宜迟,江轩和方游立即收拾行李,冒着细雨出发了。
江羡鱼和叶临川把两孩子送走后,又匆匆赶回了江天堡。奇怪的是,本该在附近巡逻的巨鲛都不知去向。刚跨进江天堡大门,江羡鱼就皱眉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嗅到了血腥!
“不好!”江羡鱼急忙奔去血腥传来的方向,叶临川也快步跟上。
两人刚到正门大庭外,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此刻,几名少年正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里,一名少年就坐在死去的同伴间嚎啕大哭,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喂,你别哭了,烦不烦呐。”说话的也是一名少年,声音脆如刀锋。他身着玄色铠甲,背后扛着一柄大斩刀。察觉有人过来了,他便回过脸来,目光正巧撞上了江羡鱼。
江羡鱼身形一滞,那少年绑着一头赤棕色的乱发,额上还系着一条黑绸带,笑容明俊又邪气,可不就是宁有峰!
“是你,又是你!找死!”江羡鱼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孩子们,攥紧拳头浑身颤抖,胸口袭来一阵麻木刺痛,伤心和愤怒翻江倒海而来。
不待江羡鱼发出攻击,叶临川就动如脱兔,拔剑飞斩而上。宁有峰即刻出刀,而叶临川身在半空衣袂翻飞,手中剑光流闪变换,仿佛是携着千百把剑。宁有峰从容抵挡,两人竟于瞬间砰砰交击数十次。
电石火光之间,叶临川的剑竟被打得脱离了手臂,几乎就在这一瞬,对方的刀刃抵在了他喉下。弹指顷交战结束,宁有峰没有挪动半步。
“你就是这里的当家?等等,我瞧你有点眼熟,让我想想。”宁有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角,忽的灵机一动,“我想起来了,你是那谁,江家的养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记了。”
叶临川暗自咬牙,手臂处的旧伤再度裂开,流得他满手浓黑血液。
“我才是这里的当家!”江羡鱼低斥一声,竟徒手扣住刀刃,灵闪自他掌间流转而出,顺着刀刃直击在宁有峰手臂上。
宁有峰手臂一震,忙将斩刀收了回去。他疼得微微咧了下嘴,又惊奇地打量起江羡鱼,“你,莫非就是岚姐说的那个假鲛王?”
“真鲛王还是假鲛王,你来试试!”江羡鱼怒喝着冲身攻去,掌间银电密集缠绕,急速凝聚出耀眼白光,就像是把太阳握在手中。
“不就是灵闪嘛,老子也会!”宁有峰邪笑着,掌间竟也闪烁出夺目红光,那光芒瞬间爆发开来,甚至比江羡鱼掌间的更为强盛。
“别硬拼!”叶临川伸手想拽回江羡鱼,却被强光耀得睁不开眼睛。
两人掌间灵光猛烈相击在一起,势如排山倒海,迸发出重重气浪,刺眼的强光瞬间吞没了一切。叶临川被强劲的气浪逼得连退数步,四周草木也被炙烤得一片焦黑,就连周边屋瓦也被灵闪片片击碎。
不消片刻,光芒散去,满地狼藉。江羡鱼僵硬地跪倒下来,捂住胸口剧烈颤抖着,而他的另一只手还被宁有峰扣在掌间。
宁有峰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羡鱼,“你这是——石心病发作了?”
江羡鱼愤恨地瞪着对方,眼球上布满血丝,长发凌乱地散落鬓旁。石心病突然发作,锥心刺骨,已经疼得他难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