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摸我的鱼尾巴
“求王帮个忙。”江羡鱼翻着白眼道。
云焰天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冲叶临川和兰拓歌道:“听见没,求人得这样求,真乖。”说着还摸了摸江羡鱼的头发。
叶临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扣紧拳头就要动手,却被兰拓歌拉住了。
“你到底帮不帮?”江羡鱼正要打开云焰天的手,却见他身后释放出一股强劲的气浪,一条赤雾长龙咆哮而出,盘踞在几人头顶。
云焰天摆手下令,赤龙立即腾飞开去,巨鲸便跟在它身后急速游.行,在海面划开一道长长的波浪。雾气朝两侧排开,视野渐渐开阔起来。
就这样行驶了两个多时辰,雾龙在阳光下渐渐涣散,雾气也变得稀薄起来,一座恢弘的水上宫殿渐渐呈现在眼前。它就像壮阔的苍山之巅,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笼罩。
“找到了,就是那里!”
几人惊喜地奔上岸,试探地向宫殿大门走去。江羡鱼怀中还抱着骨灰罐,他能够感觉到残魂在震颤,他应该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只见宫殿四周遍布巨大的石柱,石柱上还盘绕着巨龙雕像,栩栩如生。他们边走边顾目四望,不料其中一只巨龙雕像轰然炸裂,紧接着是一声震耳的咆哮。
等他们挥开烟雾,才发现盘绕在石柱上的居然是一条青黑色的蛟龙。它双目如炬,正虎视眈眈地打量着他们,鼻孔里哧哧冒出两串白气。
“真……真龙啊!”江羡鱼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谁知蛟龙狂啸一声,张着血盆大口,朝他们一群人撕咬了过来。
云焰天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了几人身前。蛟龙突然停住,鳞片逆张,一阵风撩起了他那一头赤色长发。蛟龙歪了歪脑袋,灯笼似的大眼睛打量着他。他便伸手摸了摸蛟龙面部的鳞片,用古老的鲛人语跟它交流起来,它也用腹语回应着他。
江羡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问兰拓歌,兰拓歌答道:“蛟龙说,这座宫殿是囚牢,进去后很难再出来,叫我们赶紧走。”
云焰天又问蛟龙,两百年前,是否有一个银尾白氏的鲛人来过这里,蛟龙回答是,那个人最后离开的时候,还落了一件东西在里面。
“白晞把什么丢在里面了?”
蛟龙回答是不知道,仍然劝他们离开,又张嘴冲云焰天嘶吼。但他决意要进去一探究竟,再三恳请它开门。一鲛一龙也不知在说什么,一个伫立着不动,一个又暴怒地咆哮。
僵持了好一阵,蛟龙终于腾飞开去,重新盘旋于石柱上。这时,紧闭的宫殿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一条长长的梯道呈现在几人眼前。
“要进去的人可得想清楚了,这宫门一旦踏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云焰天说着又对宁无兮道:“你别进去了,就守在外面。”
“我不怕,我愿誓死追随于王左右。”
“这是命令,本王命你在外面守着。”云焰天面上威严,心底其实是在考虑,宁无兮还有宁有峰要照顾,不能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
“采儿,要不你也在外面……”
兰采儿坚定地摇头道:“采儿要永远跟随在王身边。”
江羡鱼也看向叶临川,他还没开口,叶临川就握住了他的手。无需言语,一个简单动作就把一切说明白了。
宁无兮只好独自守在宫门外,目送着那几人踏进宫门。刚一进门,几人的身影便立刻消失了,仿佛被什么结界隔开了。
几人踏在悬空的石阶上,下方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前方则是灰白色的宫楼,四周还有许多蓝色树木。他们走着走着,头顶居然下雪了,还有许多透明的泡泡从脚下浮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他们就站在石阶上观望,那些透明泡泡浮动在他们周身,泛着五彩光芒,映照着他们的容貌。但他们惊奇地发现,泡泡里映照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每个人的记忆。
江羡鱼从那泡泡里,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和叶临川。那时他们都绑着马尾,身着款式相同的猎鲛袍,还偷偷在训猎场上接吻。
叶临川也在看那些泡泡,但看到的视觉跟江羡鱼不同,他看到他们在香岭花池里缠绵,在江天堡的花树下放纵,甚至在鬼月城的地牢里,当着某人的面乱来……无论是在水里还是在岸上,对方的每一种表情,每一种姿态都撩人至极……
等等,叶临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他看到的都是这些?难道是因为别的都忘记了,只记得这些脸红心跳的事吗?
江羡鱼这边,泡泡里的画面在不停变换。江家船队在蝶海航行,却遭到了赤鲛族的攻击。亲爹为了救他们重伤死去,而江羡鱼中了敌人的毒香,反而攻击起叶临川,残忍地断其剑废其手。
当时云焰天留了江羡鱼一命,并与他约战北渊。后来江羡鱼便疯狂招募猎鲛师,一手掀起了北渊之战。叶临川几番阻拦不成,便狠下心道:“今日你若出了这个门,你我便断绝兄弟关系!”
“断就断,随你开心。”
画面又转到了北渊战场,江羡鱼一身霸焰甲,拖着破军枪在战场上厮杀。战乱中,一个红衣女子奔着他去,却在他身旁被乱矢射中倒了下来。花祈玉赶来抱起了她,然后又奔去找江羡鱼,求江羡鱼跟他走。但江羡鱼拒绝了,哪怕花祈玉几乎是跪下来求他。
“江羡鱼我这辈子跟你没完!你听到了没有?!”
战场上热血横洒,江羡鱼被宁有峰打成重伤,他用破军枪勉强支撑着身体,等着云焰天飞身上来,一剑取下了他的首级。
“亲手了结你,是本王给你的殊荣。”
上辈子所发生的事情,飞快从眼前过了一遍。
而云焰天和兰拓歌这边,同样从泡泡里看到了属于他们的记忆。那时他们都是少年模样,兰拓歌谱曲,白晞弹琴,云焰天则是最忠实的听众。他们都喜欢同一首曲子,那就是《天灵散》。
白晞习惯和兰拓歌走在一起,云焰天随时随地都能冒出来,有时候握着一束花,有时候抱着一壶酒,肆无忌惮地向白晞示爱。白晞面容清冷,从不理会,而兰拓歌总是温和微笑,笑容令人讨厌。
画面转到兰拓歌这边,某日他正在书架旁看书,而白晞倚在窗前,云焰天则在窗外大声唱歌。明明唱得难听极了,白晞却在那里偷笑,手里还在雕刻小木偶。云焰天似乎发现他在偷看自己,便冲他做了个鬼脸,惊得白晞手中的木偶都掉了下来。
另一个泡泡球里,兰拓歌气势汹汹地过来找白晞,上来就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悲愤道:“你居然借我的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白晞捂着被打疼的脸没有说话,兰拓歌又道:“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朋友,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我父王说得没错,你们白氏都是一群低贱的烂人!”
“滚,你给我滚!”白晞眼眶血红,指着门怒喝道。
云焰天震惊地看着泡泡里的影像,难以置信地瞪着兰拓歌道:“你居然敢打白晞?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他?”
兰拓歌沉色不语,泡泡球里的画面又变了,转换到了众鲛族围剿白氏的那一天。白晞站在众人之间,亲手点燃了自己的箜篌,一字一句道:“今朝我死,人鲛两族将永无宁日。”
随后他决绝地举剑自刎,目光最后扫了眼人群中的兰拓歌。
“一切恩怨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欠你了。”白晞渐渐倒下来,失去意识的那一瞬,手摸向了自己胸口,那里放着他亲手雕刻的小木偶。
泡泡里的幻象渐渐消散,云焰天愤恨地揪住兰拓歌道:“为什么,你和白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当年你不救他?!”
兰拓歌依旧不说话,但唇角浮出了一丝恶毒的笑意。
第64章 咸鱼要搞事
“你把话说清楚!”
兰拓歌不解释也不反抗, 任由云焰天揪着自己。兰采儿见状急忙拉架道:“云王这又是在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啊!”
“你滚开,本王今日非要他把话说清楚!”云焰天一把打开了兰采儿,她不慎差点从石阶上摔下去,幸好叶临川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说话,你说话啊, 当年你为什么不救他!”云焰天愤然摇着兰拓歌, 兰拓歌只是淡漠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白晞并没有外表那么高洁,其实背地里干着些卑鄙下作的事, 你还会喜欢他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晞做什么了?”
兰拓歌再次沉默,任云焰天怎么怒喝都一言不发。
江羡鱼见他们僵持不下, 不禁又想起了楚儿之前说过的话, 白晞很可能是被兰拓歌逼死的。不知兰拓歌那张微笑面具下藏着什么,他说要破诅完成白晞的遗愿,是出自真心的吗?
就在这时,四周飘浮的泡泡纷纷碎裂,脚下的石阶也轰然坍圮,落进下方的深渊里。几人慌忙跑向对面的宫楼,脚刚踏过的地方立即坍塌了, 好在他们个个身手敏捷,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对岸。
“大家都没事吧?”兰拓歌环顾着几人道。
江羡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怀里的骨灰罐突然震响起来。巫女的残魂又在躁动不安, 他的心也跟着剧烈刺痛起来。叶临川见状忙扶了他一把, 疼惜道:“你别抱着这东西了,给我拿吧。”
“没事,我自己来,它在给我指引方向。”
“兰拓歌,我们话还没说完!”云焰天上前一步,正要揪着兰拓歌继续问话,不料心口也剧痛起来。
兰拓歌依然保持着微笑,云焰天忽然很佩服他,这家伙是有多强的定力,百年来都不曾对谁动过情,不动情也就不会得石心病。看来当初是自己误会了,兰拓歌对白晞真的没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