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反派攻
虽然也曾渴望过父爱,但那都是小时候,长大后对这种渴望渐渐少了许多,重活一世又是成人心性,哪里还会把重心放在这上面。
季晓淳放下炉子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水井,想问问顾元青,听见他叹息的话语,脸色一白,连忙悄悄退出房门。
拍了拍胸脯,他都差点忘了屋里的大佬那可是要吃人的恶魔,这种他爹不是他亲爹的事,他能知道吗?
他记得书中有说过顾元青是继子来着,但是在农场共事的一年里,从来没人知道他是个继子,因该是不想让人知道吧。
好险,差点当场去世。
顾元青选择了左边的一张架子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放下被褥,出门奔着来时路过的一家农户家里而去。
说来也巧,顾元青刚踏入院门,队里下工的铃声就传开了,田地里忙碌的人顿时如摧枯拉朽一般涌了出来。
扈开明一家扛着锄头有说有笑的回到家,远远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料子崭新中山装的俊朗小子。
一家人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认识啊。
顾元青上前笑问,“大叔,请问你是这户人家吗?”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扈开明一家都愣了又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用高产大队的方言回道,“是啊,你这娃子来我家做甚。”
顾元青听了半天就听懂了那句我家,放心了,指了指旁边堆得一人高的稻草垛子说道,“大叔,我是今天刚来的知青,我们哪里什么都没有,我能买点稻草回去铺床吗?”
在来的路上扈水兴跟他们简单科普过,在公社里一切东西都是集体的,包括公社里的一根草,个人都是没有决定权的,所以此刻他才说买。
扈开明仔细听了听才算听懂,转头让自家孩子去抱稻草,自己则是连连摆手,“这东西可不是我的,是大队的,不能给钱,给钱那是投机倒把,你若是要,拿去用就是,回头跟队长说一声。”
刚才扈开明说得慢,他还能连蒙带猜,这会他说了一大通,顾元青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哎呀。”扈开明又急又气,放下锄头,三根手指比划了个划钱的动作,再摇摇手。
这会顾元青算是听懂了,原来是在说不要钱。
抱着大叔家孩子递过来的一大摞稻草,顾元青连连道谢,回了自家院子。
在架子床上铺上稻草再放在被褥,好歹睡的时候会舒服点,还剩了一半,顺便也跟季晓淳铺上。
铺完床,顾元青才发现好像他刚才出门的时候,就没看到季晓淳的人,嘀咕一声,“奇怪,人去哪儿了。”
胡小花在家里划拉了点东西出来,用麻袋装着抗来了顾元青他们这个小院。
中气十足在院门外喊了声,“两位知青都在家吗?”
听到声音,顾元青跨步出门,看见一个扛着麻布袋子略显彪悍的妇女站在门口,怔住。
胡小花不管顾元青心里怎么想的,见有人在家也不避讳,扛着麻袋进到院中,放在顾元青面前。
大大咧咧地说,“知道你们来时没带粮食,我家老头子让我给你们带点粮食过来,哦就是扈水兴,那是我老伴,我叫胡小花,你叫我扈大娘胡大娘都行。”
胡小花和扈水兴说的都是普通话,虽然还夹杂着一点方言,但要听懂没问题。
顾元青就好了奇,“胡大娘,为什么你和水兴叔都能说普通话,而村里多数人还在说方言。”
胡小花没想到顾元青不关心粮食,反而关心起说话来了,不在意道,“还不是前几年队里来知青,结果语言不通,这不他爹跟着甜甜学了小半年呢,连带着我也跟着学会了。”
胡小花是个利爽性子,说了一通后,发现从头到尾就顾元青一个,随口问道,“还有一个呢,我过来给你们送粮,顺便问问还缺点啥。”
说完还对顾元青不好意思一笑,“当然也不能狮子大开口,我们乡下比不得城里啥都有,就今天给你们的粮食,都是从家里拿的,仓库里的粮得交上去,不能动。”
顾元青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家,想了想说道,“麻烦大娘再给我一套打扫的工具就行。”
胡小花豪爽一声,“行,其他呢。”
“其他我们自己想办法。”
顾元青不是不想要更多的东西,但是看看面前这个妇人的穿着再想到村里人大多数都是补丁打补丁,他就不想欠人人情。
胡小花咦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起顾元青来。
她可是清楚,其他大队的知青每次来队里都吵嚷着要这个要那个,不给还会闹,反倒是像顾元青这种啥也不要的没见过。
季晓淳提着从河边清洗干净的炉子回来,看见胡小花,甜甜叫了一声,“大娘好。”
“哎。”
胡小花回头见季晓淳那张白嫩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再被他一叫,顿时就心花怒放起来。
谁不喜欢这种开朗又嘴甜的孩子。
季晓淳进到屋里放下炉子,看到胡小花带来的麻袋,嘴上更加甜了,“幸苦大娘了,家里还没收拾好,也不能请大娘喝碗热水,以后有机会一定请大娘喝红糖水。”
胡小花一听心里就更加舒服了,回家的路上都挂着微笑。
送走胡小花,顾元青调侃一句,“想不到你还挺能说会道的,火车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幅模样。”
季晓淳刚把笑容落下来,就听见顾元青的声音,瞬间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那是队长媳妇……我刚才在河边听人说了……说了巴结好,以后能够轻松点。”
顾元青见季晓淳一看见他就跟猫儿看见老虎一样怂得不行,渍了一声,“你刚才哄人的气势去哪儿,嗯?还是说我是吃人的妖怪,让你这么怕我?”
季晓淳整个人都缩成了鹌鹑,被顾元青一说,立马雄赳赳气昂昂抬头挺胸收腹,目不斜视,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怕你啊。”
顾元青,“……”我眼瞎吗?
晚上两人就在厨房里围着用两块石头夹着维持平衡的坏炉子烧水。
季晓淳见胡小花带来的粮食里有土豆,丢了几个放进火堆下烧熟当晚餐。
顾元青借着火光,摸出七毛五还给季晓淳,“这是火车上你给我的伙食费,吃了你那么多红薯,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
季晓淳有点懵的接过,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一世顾元青没有去农场,还跟宋盼盼擦肩而过,是不是意味着这一世顾元青就不会因为得不到宋盼盼给发狂?
不也同时意味着他不用给顾元青做小弟?
季晓淳想着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眼被火光照耀得更加清隽的侧颜,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问道,“顾、顾同志,白天的宋同志你觉得怎么样啊。”
顾元青正折着柴枝往炉子里放,听季晓淳一问,皱着眉头,反问,“你也喜欢她?”
季晓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上辈子就是因为说错了几句话,被她炮灰到去了劳改所,在劳改所里吃不饱每天会有很多重活,最后他也说不清是饿死还是累死的,没恨她都是好的,怎么还会喜欢。
第7章 学习
瞥了眼季晓淳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的头,顾元青轻描淡写地说,“她很危险,以后离这女人远点。”
“啊?”季晓淳明显对顾元青的话惊了一跳。
要知道上辈子顾元青可是对宋盼盼死缠难打过,如今一下转变如此之快,让他反应不过来。
顾元青不理会他的惊讶,一边往炉子里舔柴禾一边继续说,“你在京城见过有比她头发还要乌黑亮丽的人吗?”
季晓淳不解,但还是继续摇头。
顾元青轻笑,“那不就对了,现在大家都缺油少盐,大多数的头发都枯燥发黄,她住在比京城还差上百倍的南城,你就不好奇她是怎么养的?”
季晓淳听完后脊骨一阵发凉,顾元青只粗浅的见了宋盼盼一面就能细微地发现如此之多。
那他与顾元青在火车上待了三天,岂不是所有异样都被他看在眼里……
顾元青像是没有看见季晓淳煞白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她身上的衣服和皮肤等等都有问题。”
季晓淳每听一分,心头就跳一下,不知不觉间,炉子上的烧水壶就响了。
季晓淳慌忙起身,“我去拿暖水壶。”
看着季晓淳落荒而逃的背影,顾元青忍不住笑出了声。
洗漱过后,季晓淳躺在床上,烙饼一般彻夜难眠。
刚重生的时候,他也有过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凭什么是个炮灰,不甘心上辈子就那么憋憋屈屈死了。
想要报复回去,强烈的戾气冲出,想要让宋盼盼也尝试一下他上辈子受过的苦。
但是复仇之后呢?
他渐渐冷静下来,这一世已经重新来过,老天爷上辈子对他的不公平都已经返还给他。
明明老天都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还上赶着凑上去,不就是给脸不要脸。
于是他放弃了亲戚介绍去农场工作的机会,就是不想再遇见宋盼盼,不想再和那本书有任何一点关联。
但是随着他的改变,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顾元青没有去农场,也没有在火车上与宋盼盼相遇,还跟他一起来到书中故事前宋盼盼待过的乡下。
这一切一切都与季晓淳原先想的不一样,这让他沉寂在巨大的恐惧中,让他不确定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这些改变会不会带来更巨大的危险。
顾元青被季晓淳翻来覆去的声音吵得有些睡不着,“是刚离开家不习惯,还是睡不惯床。”
对面安静了一刻。
倏尔又有个细小的声音传出,“如果你觉得生活很恐惧,很压抑,很无措,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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