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带着凌虚派四人的鹤童,听到这吵闹声就好似没听见一样,脚下的步伐没有一点变化。
然而那群人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同他们争吵的鹤童也越来越委屈,到最后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为张京墨带路的鹤童,听到这哭声皱了皱眉,嘟起包子似得脸颊,道了声:“怎么又哭了,哎呀,这下糟了。”
他话才刚出口,张京墨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雷鸣,他微微一愣,再吵刚才那几个人吵闹之处望去,竟是只看到了一片黑色的焦土,还有站在焦土旁边抹着眼泪,一脸委屈的鹤童。
站在张京墨旁边的掌门见到这么一幕,也有点懵,他道:“小友……这是……”
那鹤童道:“所以我叫你们不要到处跑,这里可危险了。”
张京墨是知道昆仑巅上不能乱跑的,但是这种吵架就一个雷劈下来,连尸骨都不留下丁点的情况,他却是没见过。
鹤童又嘟囔道:“这段时间主子心情不好……已经劈伤了不少弟子了,你们可千万……要悠着点。”
要不是这里冷的汗刚冒出来就被冻结为了,掌门还真想擦一擦脑门儿上的汗水。
同行的张珏脸上也不大好看,准确是这两个元婴修士的脸色比张京墨和掌门都要难看——因为或许张京墨和掌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那被雷劈死的修士,是元婴期的修为——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居然如此轻易的被一个雷直接劈死了,被他们看在眼里,未免也生出了莫名的兔死狐悲之感。
但张京墨和掌门并不能理解这两位前辈的想法,他们想的都挺简单,早点到了住处住下,不到处乱跑和鹤童吵架,那总不该出现什么而意外吧。
两人一开始都是如此想的,直到他们看到了住所——才瞬间便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有人吵起来。
因为这所谓的住所,不过就是一间茅草房,都是刚刚搭建起来的,张京墨甚至都在旁边看到了木材的废料。
那鹤童见这四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咳嗽了一声,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棍,用那小棍在草房的周围画了一圈。
张京墨心中生起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掌门显然也和张京墨一样,他很是小心的问了句:“小友……这是在做什么?”
那鹤童理也不理掌门,圈画完了之后,才镇重其事的对着四人道:“不要擅自离开这个圈里,若是离开了……会不会发生刚才的那事情我就不能保证了。”
张京墨:“……”
那鹤童想了想又道:“你们现在这里住几天,等到人来齐了,有人会来通知你的。”
掌门:“……谢谢小友了。”
那鹤童咯咯笑了几声,包子一样的脸颊鼓了起来,他道:“我看你们人不错,再提醒你们一句,我们主人最讨厌听别人哭了,你们要是想哭,一定要躲起来哭,不然小心被劈的魂飞魄散。”
掌门勉强的笑了笑,说了一声好。
鹤童说完这话,就一蹦一跳的跑走了,看样子他心情实在是好的很。
鹤童一走,留下的四人均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掌门先开了口,他道:“休息吧?”
张京墨看了眼那摇摇欲坠的稻草棚,只能叹了声,休息吧。
结果当天晚上,张京墨又听到了足足四五声雷响,开始时候雷声一响起,几人便是脸色煞白,显然都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但到后来,他们倒也都习惯了,雷声劈下来也不睁眼看一下,依旧是闭着眼睛继续恢复体内的灵气。
这样的昆仑巅,和张京墨前几世来过的昆仑巅,可谓完全不同,他来的那时并无人接待,住所也是石头做的房子,不像是眼前这破烂的草房。
不过在昆仑巅上无人敢争执,倒也成了常态,不知道是不是这前几次的拍卖会,给他人留下的深深阴影。
草房完全不遮风,有和没有完全没什么两样,第二天的时候,张京墨旁边来了个邻居,从他的道服上看,似乎是个什么不知名的小门派。
那人也是被鹤童领着来,全程都僵着一张脸,看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明显是被吓的不轻。
鹤童也在他的草房周围画了个圈,叮嘱一句后,便溜走了。
那人颤颤巍巍的坐下,眼泪明显就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憋了半天,好歹是憋了回去。
张京墨从这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忽的觉的,这根本就不是在参加什么拍卖会,而是在坐牢,偏偏牢房还是个棍子画的圈。
几日之后,张京墨周围的空地上基本上都注满了各门各派的道友。
这些道友们都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连其中的元婴修士脸色都极为难看。
张京墨心也宽,看着看着,便觉的有些好笑。
掌门对张京墨这种心态报以了十足的佩服,他说:“清远,你难道不觉的很危险么?”
张京墨道:“危险?为什么?”
掌门道:“那人取我们的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张京墨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天掉下来,又高个子的顶着呢。”
掌门深深的看了张京墨一眼,他以前居然没发现,他这个师弟,心怎么这么的宽……
张京墨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几天都休息的不错,倒是和他们一同来的两位元婴修士,心情反而变得暴躁了起来。
周围的人虽然变多了,但这里却没有一点吵闹的声音,就好似大家都害怕说话说的太大声,引起了昆仑巅主人的注意,然后一道雷下来……直接把人给劈死了。
于是这空地上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诡异了起来,大家都席地而坐,顶着风雪休憩身心,就算是说话也是小声的窃窃私语。
就这么一连过了十几天,大家的情绪都变得有些暴躁时,领完人便消失的鹤童们,这才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们还是穿着那一身雪白的棉衣,看起来依旧像是一团团的棉花。
领头的那个鹤童高声道:“主人有请!”
话语落下,天空之中便降下了一座光晕架起的桥梁,那桥梁直通天机,遥遥望去,巍峨壮观。
大多数人都被这景象震慑了,只有少部分人——比如张京墨,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他并不记得,昆仑巅的主人,如此爱招摇啊,或者难道说……他的记忆出现了什么问题?
☆、第100章 拍卖之物
望着那好似冲破云霄的光桥,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鹤童见没人愿意开这个头,便歪着脑袋,奶声奶气的问了句?:“你们怎么不走呀。”
没人回答,即便是元婴修士,在看到这一幕时,心中也是隐隐的生出了些许不安,并不敢贸然上前。
那鹤童站在最高处,眼神在底下的人群之中扫了又扫,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待他的目光移到张京墨的脸上时,鹤童的眼神忽的一亮,接着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张京墨的身边,朝着他伸出了手,道:“你也怕么?我牵你好不好。”
张京墨看着这白白软软好似米团子的鹤童,眼中浮现出一丝笑容,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里,终是牵住了那双小手。
鹤童的手很小,也很软,一只手合拢只是牵住张京墨的一根手指头。
于是他便牵着那根手指头,带着张京墨走向那光芒筑成的阶梯。
张京墨是第一个踏上阶梯的人,他第一步踏上去,便感到了一阵从阶梯上传来的威压之感,他甚至隐隐的感到有些恐惧——昆仑巅的主人,其修为或许早已升至大能,只是不知至今没有飞升到底是何故。
那鹤童的脚步虽慢,但却很稳,他并没有再去管底下依旧在观望的人,而是就这么牵着张京墨,朝着阶梯的尽头走了过去。
底下的人见到张京墨被鹤童牵着走上了阶梯,发出窃窃私语像是在商议什么。好在这些人中,也不免有骁勇之辈,于是很快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修士将脚踏在了阶梯之上。
踏上阶梯之人,均都微微变了脸色,显然是感觉到了布下阶梯之人那不同寻常的气息。
鹤童和张京墨走在前面,他牢牢的抓着张京墨的手说:“你是不是也很害怕呀?”
张京墨道:“这是当然。”
鹤童道:“那你在怕什么呢?”
张京墨笑了笑:“自然是在害怕你们主人放下一个雷,直接把我劈死了。”
鹤童听到这话,咯咯的笑了起来,他说:“不会的,你长得那么好看,我们主人可舍不得劈死你。”
张京墨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被鹤童领着,走了一段长长的路,直到半个时辰后,他们二人才终于到达了阶梯的顶端。
阶梯顶端之上,矗立着一座磅礴的大殿,大殿门口两旁的柱子上刻着昆仑二字,张京墨只看了那字一眼,便觉的眼睛生疼。
鹤童好意提醒道:“你可别盯着那字看久了,眼睛是会瞎的。”
张京墨道了声好,谨慎的移开了目光。
鹤童朝身后的光桥望了眼,只见那长长的阶梯之上,一个个渺小的身影正在缓缓往上爬去,因为桥上不能使用灵力,所以只能一步步的爬,而且没有鹤童带着,他们爬的速度格外的缓慢。
鹤童看着那阶梯上好似一群蚂蚁般慢吞吞的人,皱了皱眉头,又嘟囔了两声。
张京墨没听太清楚,也没开口问。
鹤童扭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你是陪我一起,还是先进去?”
张京墨想了想,觉的同这鹤童在一起会更安全一些,便道:“我等你吧。”
鹤童闻言,小脸笑开了花,他直接抱住了张京墨的一条腿,然后在他腿上蹭了两下,道:“我就知道,长得好看的人,心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