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水
“嗯,但是在那之前你还得还很多年房钱。”魏栩安语气像是在和他一同讨论理想生活,话语却直戳痛处。
沈流闯卷着被子站起来,直接从飘窗上往床上扑过去,“看我压死你!”
两个人又在床上滚在一起打闹了一阵才开始好好睡觉,是真正的打闹。沈流闯觉得自己一定要工作了,感觉一天天闲着精力过剩。
“明天我要去找工作。”他本来不想说的,要是一时半会人找不到岂不是很丢脸。但是他现在就突然很想告诉他。
他现在还不知道,面对亲近的人,分享是本能。
魏栩安压住他乱动的脚,对他要找工作的事没说什么,“那我明天下午接你去医院体检。”
“真的要去啊?”他觉得自己现在健康得很。
“去。”
沈流闯觉得今晚的魏栩安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温柔,好吧,虽然他平时也不见得是真温柔,起码表面温柔,比如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回他一个字,他会叫他宝贝,然后用半哄半强硬的语气告诉他。
沈流闯越想越不舒服。
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后,更加的诧异,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那种甜腻腻的称呼。想当初自己刚来的时候,对呀,刚来的时候他面对魏栩安的霸总情话可是不为所动……
等等,魏栩安好像很久没有说过霸总土味情话了。甚至不知不觉,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总之,跟最开始他以为的样子不一样了。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突然从魏栩安怀里拱着被子坐起来,惊呼:“魏栩安,你变了。”
魏栩安也还没睡着,面对他没头没尾的指责,直直地看向他的眼里,“宝贝,你也变了。”
第11章
放在家庭伦理剧里,这种夫妻互指对方变了的情节后面,就该紧跟着一场激烈的争吵,美满的婚姻显露出一条裂缝。但沈流闯看了看他们之间原本就存在的东非大裂谷,吵不起来的,感觉就跟两个人要站在两座山头喊话一样困难。你看,这就是从始至终没有感情的婚姻,多么美好。
他讪笑着躺回去,在魏栩安的胳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还贴心地给魏栩安掖了掖被角,干巴巴地打圆场:“哈哈哈,我是突然发觉你好像变得更加体贴温柔成熟稳重了,一时有点激动。”
刚刚魏栩安那副样子确实有一瞬间惊到他了,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他早就考虑过很多次了,这又不是在看电影,要猜测并笃定你身边的人换了个魂,这种想法的离谱程度在常人眼中不亚于秦始皇炼仙丹求长生不老。他觉得,现在就是直接跟魏栩安说自己是魂穿过来的,他也只会当笑话听。
嗯,我不虚。
魏栩安搂住他往怀里压了压,在他屁股肉上拧了一把,不等沈流闯夸张的呼痛声叫出口,就在拧的那块肉上揉了揉,声音里透着疲惫,“嗯,你也变可爱了。睡觉。”
看,今晚也是模范夫夫的甜蜜互赞生活。
沈流闯躺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脑子里还在开成语大讲堂,什么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各怀鬼胎、尔虞我诈……
他不想承认,这么多对他们塑料婚姻的否认,都是为了掩盖心底深处莫名生出来的一丝愧疚。不管怎么样,他骗人了,骗得还挺大。而魏栩安是个好人,不说是好丈夫,起码是好室友。
但能怎么办呢,除非现在秦始皇真的还活着并出来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啊,都怪你嬴政。
沈流闯进行了总结之后决定暂且放下这些烦恼,睡觉睡觉。毕竟被子里真的太暖和了,主要是魏栩安身上很暖和。
一个魏栩安可以换算成十个热水袋。
以前沈流闯特别受不了和别人一起睡,尤其是和男生。除了做爱,此外的情况下两个男人睡一起简直是一场灾难,睡着后将动物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肉搏圈地、抢夺资源。
但自从自己变得现在这样娇小后,只有被魏栩安欺压的份。好在魏栩安只是喜欢抱着他,不会抢被子也不会挤人,被抱多了沈流闯就习惯了。就当作是一个自带十个热水袋的人形睡袋。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怀抱深处钻了钻。
第二天早上沈流闯特意早起,做早餐。或者说,下楼买早餐。
他在厨房把买来的粥和面包摆到盘子里,心想,自己这是不是也算给这本傻黄甜打上了新tag“温柔贤惠人妻受”。心里美滋滋,看着魏栩安喝下第一口粥的时候还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一般般。”
他火速蔫了回去,坐下开始安安分分吃早餐,“好的,我会转告粥铺老板的。”
魏栩安休息一晚上了,心情也还是不怎么好的样子,总之脸上不见笑,有点失魂落魄的。沈流闯在旁边偷偷瞄了好几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两天表现还挺好的吧,那就是工作不顺心?
但是这种在两人生活空间里独自散发低气压却不说原因的相处方式,让沈流闯很难受,就算真的只是普通室友也可以说两句吧。但他不主动说,沈流闯也不准备问。
一直到魏栩安站在玄关换鞋准备直接出门上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魏栩安今天竟然连每天早上出门前雷打不动的腻歪亲吻环节都省略了——当然,也不是说他有多期待,总之,他觉得这很不对劲。
“站住!”沈流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颇有气势,然后光着脚像只兔子似的小跑到门口,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吧,这也太丢脸了。也不想问“你这么不开心是怎么了”,这种温情交心话语让他不好意思开口。
一般这种脑子已经不够用的时刻,沈流闯的嘴就会自作主张,“你领带歪了。”其实领带系得规规整整,然后被他特意来整理的手东扯西拉,真的歪了。
沈流闯也不知道怎么把它给再系回去,乱扯了两下讪讪地收回手。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站着,久到沈流闯以为他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然后魏栩安突然笑了。阳光破开厚重云层,照拂到心上只需要一瞬间。
笑了!
沈流闯心中还在感叹自己的同居人终于笑了的时候,已经被抱起放到了鞋柜上,温热的唇舌堵住呼吸。他想,魏栩安也有不温柔不克制、急切蛮横的时候,比如现在。
被松开后他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啊,是不是没吃完早餐低血糖了啊。
他想起来自己刚刚喝了粥还没有擦嘴,舔了舔唇,笑着问道:“怎么样?”
“还不错。”魏栩安俯身贴在他侧脸旁。
他笑得开心,语气轻快,“好的,我会转告粥铺老板的!”
“我今天可以不去上班,在家陪你。”魏栩安的语气跟哄小孩儿似的。
但被沈流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行!”你不用上班就有钱拿,但我还得找工作呢。
他从鞋柜上跳下来飞快跑回餐桌边,继续吃早餐,无情的背影仿佛他刚刚根本就没有去门口叫住人,头也不抬地告别:“拜拜拜拜拜拜。”
因为说好下午要去体检,中午魏栩安打电话问他在哪,要去接他。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开始下雨,沈流闯没找到工作,在商场里躲了两小时雨。太难了,他羡慕着从眼前走过的每一个有工作的人。
要找到一份过得去的工作,要不然就看自己想做什么,要不然就看自己可以做什么,可他发现自己两个都不会。出来找工作完全是抓瞎,像在太平洋里用一块桌布捞鱼。显然他才是一条待宰的鱼,他还挺想赶快有张桌布来捞到自己的。
接到电话后,他就从商场地下的地铁口转到了另一个地铁出口,坐在雨幕前等着魏栩安来接。
平时还没有特别明显,但是魏栩安往人群里一站,气质一下就被衬托出来了。锃亮的皮鞋被泥水打湿了也丝毫不显得狼狈,他举着黑伞穿过人群,一眼就找到了沈流闯,直直地朝他走来。
因为下雨,聚集在地铁口的人还挺多的,但为什么他一眼就找到了沈流闯呢?因为沈流闯不被人注意到还挺难的。
他站在自动扶梯出口前方的一侧,旁边是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他手里搂着一挂糖葫芦。不是一根糖葫芦,也不是一把,就是平时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会扛在肩上那样完完整整的一挂。放在地上只比他人矮上一点儿,扎在上面的糖葫芦整整齐齐,后面是他惯常傻气的笑容。
旁边的人看着卖糖葫芦的小孩被接上了一辆豪车后,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现在连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出来体验生活了。
沈流闯特别宝贝这挂糖葫芦,打伞的时候非要把它放正中间。
上了车也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腿上,拉着魏栩安看窗外,“你看,那个小胖子可要羡慕死我的糖葫芦了。”
其实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十分钟前。那时候他还在羡慕着每个有工作的人,在心里唉声叹气。然后转头就看见了卖糖葫芦的老伯,他兴冲冲地买了两串。
他对糖葫芦有一种莫名的厚爱,可能是因为在他生命的某一段时期里他是吃不上糖葫芦的,所以后来不管弥补多少次也觉得不够。那时候像这样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好像比现在要多,小学门口每天放学都站着一个。小学生虽然零花钱还有限,但那时候生意却是很好。
地铁口的人多,但大多来去匆匆,小孩子也少,像沈流闯这样眼睛放着光来买的人实在少。他突然就想,自己学会做糖葫芦也算一门手艺。虽然可能不怎么赚钱,但他自从买了房子之后就已经放飞自我了,一份月薪八千的工作和一份月薪八百的工作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除非立刻中千万彩票,要不然都得还一辈子房钱。他想过不同的情况,要是以后他们真的就这么过一辈子了,那他就这么死皮赖脸欠一辈子钱;但要是他们哪一天离婚了,那他就只能不要这个房子了,那钱也就不欠了。所以现在找工作还不如做点自己也高兴的,但是他不能没有工作。赚一丁点儿和混吃等死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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