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的自我修养。
在云深的右胳膊上,系着一根红绳。
萧玄之所以之前都没有发现,是因为当时巨大的痛苦,以及他无法接受自己真的毒死了云深这件事。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是无法接受,他当时都不敢再多看云深几眼,更不敢去检查他身体上会有什么。
而且,云深右胳膊上系的这根红绳,位置比较偏上,一般情况下,别人也发现不了。
红绳代表的是什么?是牵姻缘、表爱慕、传祈福、送祝愿……。
也还有可能就只是从荷包上抽下来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就只是因为不想浪费别人的一片心意,可戴着又嫌麻烦,所以就只抽了上面的红绳下来系着而已。
这是霍汌之前告诉他的原因。
他想起那天看到霍汌右手腕上的那条红绳,霍汌说,是阿木给的荷包,他不想浪费好意,又嫌麻烦,所以就只抽了上面的红绳下来系着。
会有这种想法跟习惯的,除了云深和那个小瞎子,还会有其他人这么做吗?
萧玄胸口蓦地剧烈起伏,是因为缺氧,也是因为心脏此刻受到的巨大冲击。
云深跟那个瞎子……,他闭眼猛吸了一口气,心脏直跳,一种荒诞的想法突然跳了出来。
他虽然不断地让自己清醒,别把这种荒诞的想法当希望,可他还是快速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摔在地上,又立即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外爬去。
这个地方建的离地面很深,要爬出去就需要很多体力。
萧玄一路抓着台阶上来的时候,已经体力消耗得快喘不过气,一头栽在了地上。
稍微缓过之后,他又快速起身,摇晃去了书房里,将那些字迹再拿出来对比看着。
那个人虽然是个瞎子,但也平时看得出来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真的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萧玄将那些加进去的字迹拿着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端倪。
他既然手指都能摸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字,那应该要再模仿笔迹也不难,却为什么又会放进去这么明显不一样的字迹?
要么就是他故意,要么就是他替别人顶罪了。
很多事情一开始没有仔细去想,但之后再想,就能很快看出破绽。
萧玄手指还在有些发颤,对着外面的下属道:“来人!”
下属很快进来,恭敬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萧玄强压着情绪:“你去抄书殿里,去找那个叫小汌抄的药方,还有,再让人去他之前住过的地方都找找,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字迹。”
“是。”
下属很快退下去了。
萧玄又自己一个人在殿内待着,心口起伏。
被他吩咐的人,并没有先去抄书殿里,是因为想着那个瞎子已经离开抄书殿很久了,之前写的,估计也早都被发放掉了,所以他先去了霍汌住过的偏殿里,找了找,没有,然后又去霍汌一开始住的地方,依旧是没有,最后才去了抄书殿里。
在一叠被废弃的纸张里面,找到了一个上面标记着“汌”字的拿了出来,然后迅速去交给了萧玄。
萧玄低着头,强压镇定着接过来,他之前一直都没有看到过小汌的字迹,现在才是第一次看。
然后又拿过来云深的字迹对比着,呼吸猛地一滞。
两人的字迹不但没有任何差别,简直就是一个人写出来的,连起笔落点都一模一样。
所以果然,他是替别人顶罪的,那些之前发现的,根本不是他写的,现在的这些才是!
萧玄此刻已经没有了心情去管他究竟是替谁顶罪?为什么了?
只剩最后一件事,他还需要确定,就是桂花为什么会喜欢霍汌?除去他一开始在身上放置荆芥吸引桂花之外,但后来,从狩猎回来之后,他身上就没有再放过了。
萧玄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霍汌下巴被磕破的那天,他刚好从外面回来,从那天起,就没有再在霍汌身上闻到那股荆芥的味道,但桂花却依然喜欢霍汌,经常黏着他。
萧玄当时以为是相处久了,所以桂花真正喜欢他了,可是现在再想,却才又觉察出来了里面的奇怪,那个叫阿木的,也跟霍汌一样照顾了桂花很久,但桂花却依然不会让她碰。
唯独是对霍汌很亲近。
萧玄骤然地呼吸更加有些不畅起来。
他又想起云深被赐死时的那晚,满脸嘲讽地对着俞文帝说,因为他是妖。
在当时看来,云深好像是在故意那样说,是在怪俞文帝对他的不信任,可现在看来,他当时说的也未必不是实话……!
萧玄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才会这么荒唐地将这些事都联系起来,然后得出了一个他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可是愉悦占据了他大部分思维,他已经没办法再去想其他的了。
满脑子都是,云深没有死,即使是妖他也接受,他从来没有死过,他只是换了个身体又回来了。
萧玄起了身,已经再顾不了什么,立即朝着刑房走去。
心里满满的喜悦着,可更多的是不安,在没多久之前,他才刚那么粗暴地对待过云深。
云深估计是会生气吧?
萧玄一路踉跄着去了刑房,可却才发现,里面的人早不见了。
*
霍汌对路记得不是很熟悉,一路手里用棍子探着加系统指引着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卯时过半了,马上快到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
由于冬天,他身上没有穿外衣,冻得直发抖,加上手里又拿了根棍子,好像又变成了乞丐一样。
他在一个角落里蹲下来,缩着身体,手指在嘴边哈气。
终于,郡王府里面有人出来了,是那位被萧礼砍掉过一个耳朵的陈长史。
陈长史这会正要提早出去帮萧礼探一些消息,却一眼发现了角落里缩着的人,他握着剑走了过去,冷声问道:“什么人?鬼祟蹲在这里做什么?”
霍汌猛打颤,被他声音猛吓了一跳的样子,缩着肩膀不敢抬头,声音发抖地说:“我、我这就走。”
说着就要弓着身立即离开,陈长史却在这时突然一把抓着他肩膀将他提了起来,手指扳起他脸,想看清这人究竟长什么样?
骤然眸中一缩,整个人愣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道:“你、你还没死?”
他惊讶地盯着眼前的人道。
霍汌却一脸茫然加依旧害怕的样子,又立即缩着身体求饶说:“大、大人,我只是冷,没有地方去,您放开我,我马上就走。”
陈长史愣愣看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道:“你……,难道是失忆了?”或者是故意装出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总之不管什么情况,这人都绝对是个祸水,之前死了也就死了,正好让他们王爷再没有了任何顾忌跟后顾之忧,可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连他那只耳朵也都是因为这个祸水而没的。
陈长史对萧礼是绝对的服从跟忠心,但他对霍汌却一直还有着怨念。
自己的耳朵,以及萧礼王位被降级、削减势力,在他看来,都是拜这个云深所赐。
所以趁着他们王爷还没出来看到之前,他一定要立即再次除掉才行。
霍汌也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杀念,在他拨剑时正要抬头。
这时,忽然另一把剑刺了过来,挡住了陈长史的剑,并且那人过来用手抓住了陈长史的剑,然后很笨拙费力地说道:“住手。王爷就要出来了。”
系统道:“是花梨。”曾经跟霍汌一起被从奴隶市场带回来,最终活下来的另一个奴隶。
因为霍汌心思细腻、聪明,所以萧礼培养了他医术、心计。而花梨笨拙,但她身体各方面很好,最终被培养了武力。
陈长史皱眉,对这些从奴隶培养成的人他都没什么好感,一脸厌恶地看向眼前木讷的女奴隶,正想说滚开。
这时,从他身后一个温和又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陈成,怎么回事?”
陈长史心中一跳,立即将剑收了起来,转身装若无其事道:“王爷,属下发现了这里有一个乞丐,正要叫他离开。”说着身体挡在了霍汌前面,是不想被萧礼看到。
郡王府外,准备好的马车已停在大门外面,萧礼一身淡茶色衣袍,外面披了件厚厚的黑色斗篷,没再说什么,正要直接朝着马车走去。
陈长史顿松口气。
可霍汌却又突然起身:“是是是,我这就走。”然后迅速地从陈长史身后出来,手里抓着棍子踉跄了几步,因为身体被冻僵了,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陈长史眸中猛地一沉。
萧礼原本正准备上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一双冷冷的眸子朝着看了过来。
霍汌脸朝着地上,还没有立即被他看到,正要再起身,陈长史又立即将剑横在了霍汌头上,冷喝道:“那就快点滚!”
然后又迅速地对萧礼恭敬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该上马车了。”
萧礼没有理睬他,却依旧目光盯在地上的人身上,很快走了过来,弯下腰,修长手指扳起他脸。
陈长史猛地呼吸一滞,僵硬住。
萧礼看着地上的人片刻,起了身,给了他一巴掌:“滚!”
陈长史捂着脸,又立即手指松开,忙退了几步,躬下身。
萧礼又弯腰下来,看着地上的人,眸子里温柔起来:“阿深,是你对吗?你没有死。”
“没有见到过你的尸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活着的。”他语调控制平静着,可手指却忍不住有些发抖,将人紧按进怀里,呼吸起伏,声音发哑道:“回府。”
“可是王爷……!”陈长史还是不甘地想提醒他该去早朝了。
萧礼猛地抬眼阴鸷看去,陈成立即住了嘴。
萧礼又垂头,将地上的人轻揽进怀里,在他耳边温声道:“跟我回府。”
可霍汌在他怀里却依旧是一脸的迷茫跟害怕,许久,终于不安地问:“您、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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