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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厉城骁抽到了第一个签，他从竞标现场出来后，没有立刻返回等候大厅，而是直接让陈志章去把启星和壹城来投标的人找来，集结地点仍然是那个见证了各种偷偷摸摸事宜的厕所。
　　每个竞标现场的风格不一样，上回南郊那个是上一个进来后，下一个直接进去，等所有投标人都讲完自己的方案后，统一打分。
　　但这次不是，这次的风格是每讲完一个，那些评标专家就会在一起先讨论一下，等讨论完之后，再叫下一个。
　　所以厉城骁才有时间让陈志章把壹城和启星的人叫过去，因为第二签是壹城，总不能耽误人家竞标。
　　三方在厕所见面，陈志章负责望风。启星和壹城此次的投标人跟上回南郊的一样，所以三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再加上时间紧张，是故也没有那些多余的客套寒暄。
　　厕所里，厉城骁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看到了四家单位提交的投标应答文件的纸袋上，我们三家的袋子右上角都写了一个字母‘P’，但是厉氏的没有。”
　　那两人闻言，都双双面色凝重了。
　　——“P”就是“陪标”的“陪”的拼音首字母，也可以理解成“炮灰”的“炮”的拼音首字母。
　　然而不管解释成哪一种意思，这次评标都指向一种可能：中标方是厉氏，其他人都是走个过场而已。
　　壹城的投标人很气愤，说道：“厉氏太过分了，居然提前打点好关系，这是违法的，违反了招投标法！”
　　启星的人比较年长，显然是已经见惯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这会儿比较淡定，说道：“厉氏虽然在房地产行业低壹城和启星一级，但综合实力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他们有关系有门路，也很正常。”
　　而后又叹了口气，感慨：“哎，这就是社会啊！”
　　厉城骁冷哼一声，说道：“就算这个社会有很多肮脏的事情，但拼死也要反抗一下，至少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余下二人都纷纷看向他。
　　厉城骁继续说道：“虽然只是个陪标的炮灰，但我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是恶心他们一下，心里也是要痛快一些的。”
　　壹城的人问道：“怎么个恶心法？”
　　厉城骁面露冷笑，说道：“我在最后，做了个口头上的承诺，已经被评标专家给写进了澄清函里。”
　　启星的人问道：“什么承诺？”
　　厉城骁便把那兼具了完美与坑爹的承诺给说了出来，那二人一听，都愣了。
　　——只是这个承诺是之前叶昂告诉厉子凡的那个承诺的低配版，但也是很完美也很坑爹的存在。
　　启星的人开口：“这、这个承诺……一旦做出了这个承诺，相当于在合同里要承诺多投资30%。”
　　壹城的人接过话茬儿：“但如果真的应下这个承诺，对于招标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啊，哪怕厉氏打了招呼，可也不好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承诺而放弃厉氏。”
　　厉城骁说道：“不，他们会在竞标的时候，引导厉氏也去做这个承诺，因为他们肯定是想让厉氏做这个项目，这样他们的好处才会落地。”
　　壹城的人有些自暴自弃，暴躁地说道：“所以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厉氏中标？”
　　启星的人和厉城骁同时回答道：“是的。”
　　启星的人继续说道：“社会就是这样现实，你改变不了结果。”
　　“但是可以改变过程，”厉城骁接着启星的人的后面说道，眼里滑过一丝冷芒，他眸色深深，看向壹城和启星的人，问道，“想恶心一下厉氏么？”
　　二人均表示洗耳恭听。
　　厉城骁说道：“我的建议是，二位也可以加上这个承诺，只要我们三家都做出了这种承诺，那么厉子凡如果想要拿到这个标，就也不得不做出相同的承诺。三家单位都这么说，总好过只有我X&H这么说，概率问题，大家都懂的。”
　　说到这里，厉城骁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到时候厉氏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可就大大增加了，这样是不是很能恶心到厉氏？相当于强迫他们咽下一块带了苍蝇的蛋糕。”
　　壹城和启星的人一听，纷纷表示赞同：就算最后不能竞标成功，但能恶心到厉氏，多少还能让自己心里爽一点。
　　同时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厉城骁这个男人，有些可怕，太精明了，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他为好，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他连自己的家族企业厉氏都敢坑，还有什么人是不敢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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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厕所出来后，厉城骁看到厉子凡在走廊那头抽烟，便故意加重了步伐，果然，厉子凡扭头就看到了他们三人。
　　厉子凡的眼里登时闪过一丝的狐疑和暗茫。
　　紧接着，抽到了第二签的壹城的人先去了另一个方向的竞标会议室，而厉城骁和启星的人则先后进了竞标等候室。
　　厉城骁照旧坐在了最角落的那个位置，刚一落座，手机就震动了，一看，是叶昂发来的微信——
　　叶昂跟他中间也就隔了个陈志章。
　　叶昂：“陈助理跟我说，你刚刚跟壹城、启星的人在厕所，还关着门了。”
　　厉城骁觉得这话没毛病，回了个“嗯”字。
　　叶昂秒回：“！！”
　　紧接着又是一条微信：“你们在干什么？三个成年人的游戏吗[/奸笑]？”
　　厉城骁：“……”
　　那奸笑的表情透露着猥.琐。
　　叶昂：“[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gif]”
　　厉城骁：“不会说人话就滚。”
　　叶昂皮够了，这才开始说正事，他刚刚就是故意逗厉城骁。他打字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厉城骁：“我跟他们说，X&H在评标的时候做了个承诺。”
　　叶昂才不信厉城骁会在澄清函里加上那么一条坑爹的条款来坑自己，之前说好了的，只是引导厉子凡往坑里跳，厉城骁多精明的一个人，才不会把自己当诱饵，万一真的中标了，X&H可就真的要还没开始就宣告破产了。
　　他便问道：“什么承诺？”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要轻松一些，比如现在，叶昂显然是没信他会把之前那个承诺给原原本本地告诉壹城和启星，不然有了这个承诺的加持，中标的说不定会是他们。
　　厉城骁便简单地把他跟壹城和启星说的又在微信里说了一次。
　　叶昂秒懂，知道厉城骁说的那个承诺，跟他告诉厉子凡的，不是同一个，不过就算不相同，但也同样完美且坑爹，在他还没来得及问厉城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厉城骁又说道：“我让他们一会儿也做那个承诺。”
　　叶昂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他们竟然答应了？”
　　毕竟启星和壹城都是当地房地产行业里的扛把子，代表公司来竞标的也都是很有经验的人，不可能会做出那种坑自己的承诺。
　　厉城骁：“嗯。”
　　叶昂：“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会真的献出了自己吧？[/惊恐]”
　　毕竟厉城骁这个人虽然对人生冷得一比，但那张脸是真的好看，身材和气质也是一等一的。
　　厉城骁：“信不信我把你拉黑。”
　　叶昂：“……[/可怜]”
　　厉城骁摇摇头，继续打字：“我跟他们说，我在四家单位的投标应答文件的纸袋上看到了，除了厉氏，其他三家单位都打了个‘P’的标签。”
　　叶昂惊恐：“什么？还有这种事情？”
　　厉城骁：“我骗他们的。”
　　开玩笑，地是国家的，这种级别的竞标，肯定有相关部门的参与，我国政治清明，在这种问题上怎么可能会有廉洁问题？
　　叶昂：“……”
　　这不是坑人启星和壹城呢么？城府深的男人好可怕。
　　厉城骁又说道：“而且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厉子凡看到我们三个人了，以他疑神疑鬼的性格，肯定猜测我们在‘密谋’什么，他心里一旦没底，就会在竞标的时候自动加上那条承诺了。”
　　毕竟真实的世界里，可没哪个专家真的会去引导厉子凡说出那个承诺。
　　后面的事情就算厉城骁不说，叶昂也能猜到了。无非就是壹城和启星的人知道自己竞标无望，便跟厉城骁“狼狈为奸”，打算联合起来坑厉子凡一把，而厉子凡偏偏撞见了他们“狼狈为奸”，这样子的话，他为了竞标成功，就不得不加上这么一条坑爹的承诺了。
　　而且，厉城骁给启星和壹城的，是他们之前想出来的那个承诺的低配版，而叶昂拿的是高配版，评标的是专家，哪个承诺要好，显而易见。
　　最后谁会中标，也是显而易见的。厉城骁之所以把低配版告诉启星和壹城，就是为了保证厉氏中标。
　　环环相扣，简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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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氏集团财大气粗，最终还是竞争到了君野山这个项目。走出竞标现场的时候，厉子凡照例来给厉城骁找不痛快。
　　他欠扁地说道：“大哥，我说了你不要异想天开跟厉氏抢食儿，好好当一个小作坊的小老板不好吗？”
　　要不是因为跟厉子凡保持明面上的“友好合作”关系，就冲这家伙这么讨打的语气，连一旁的叶昂都想冲上来给他一拳了。
　　然而厉城骁却淡定很多，他冷冷开口：“哦，恭喜你连获两个大项目。”
　　厉子凡就当厉城骁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滴血，不禁露出嘲讽色。
　　却又听到厉城骁淡定开口：“那就好好做，也是为我赚钱了，毕竟，”他看向厉子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才是厉氏最大的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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