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是说，人类生不出像你这么漂亮的beta。”沈野笑了笑。
　　铁门已经被彻底关上。
　　仓库里彻底没了光。仅有的一点月光也是透过铁门缝隙泄进来，少的可怜，尽数洒上角落里男生的侧颜。
　　沈野转身，望向角落里沉默站着的男生，见他耳后根好不容易褪去的薄红又如潮水上涨般爬了上来。
　　明亮月光将他每一寸泛着红的皮肤都照得清清楚楚。
　　这么容易脸红？
　　沈野挑了挑眉。
　　陆亦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很紧张，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
　　“还有个事。”他说。
　　“什么？”
　　“我……”
　　到嘴边的话又被重新咽了回去，陆亦脸色微变，被猝不及防扑面而来的强势气息压制到双腿发软，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正扑在男生怀里。
　　他迟来的闻到了空气中浓郁至极的冷冽薄荷香。
　　心脏倏的停了一瞬，大脑空白。
　　清冷的薄荷香无孔不入的钻进了他的每一寸肌肤，冰冻了他的四肢，血液。
　　但比之更强烈的，是笼罩在他心上如乌云盖顶般的绝望和失落。
　　不是星哥。
　　这不是星哥的信息素。
　　“闻到了吗？”沈野也没急着推开他，靠在他耳边，半笑不笑，“好闻吗？”
　　陆亦这才惊觉自己还趴在那人怀里。
　　男生一只手半托住他的腰，应该是怕他摔倒。陆亦想要挣扎着脱离，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空气中的薄荷香已经淡化，但他还是觉得很疼。
　　好像是脖子后面的腺体。
　　陆亦被痛得倒嘶了口凉气，伸手捂住脖子后，可即使他捂住了腺体，空气里弥散的alpha信息素还是会透过指缝，肆意刺激着他的腺体。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对别人的信息素都没反应！
　　沈野：“怎么？太激动把脖子扭了？”
　　“闭嘴。”陆亦飞快扫他一眼，“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
　　沈野：“我已经收起来了。”
　　陆亦：“那我怎么还能闻到！”
　　“你的信息素刺的我浑身难受。”陆亦痛苦蜷缩在地上，“你赶快……”
　　话还没说完。
　　突如其来的，从他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香甜奶香味，弥盖过尚且还未消散彻底的薄荷香，将夜色渲染的香暖暧昧。
　　是omega的信息素。
　　.
　　陆亦僵住动作，下意识想要躲，
　　沈野却先一步攥住他的手腕。
　　“你是omega？”
　　陆亦：“是。”
　　“你疯了？！”
　　陆亦没有回答他。
　　相反，他却是抬起眼，眼底浮现出许多微妙情绪，
　　“你之前见过我？”
　　沈野：“啊？”
　　陆亦用舌尖顶住后槽牙，气息微弱到像是一缕抓不到的烟，
　　“你标记过我？”
　　几只飞鸟掠过树梢，
　　房屋角落的野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黑暗中，两个少年的呼吸声急促紊乱，被夜的寂静无数倍放大，如在耳畔。
　　良久后，
　　沈野斩钉截铁回：“没有。”
　　陆亦闷笑了声。
　　其实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原主腺体上的标记独独对沈野的信息素有反应，这就可以说明这个标记一定是沈野留下的。
　　但他为什么要问，是因为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这个跟星哥很像的人，原来居然是个人渣。
　　沈野皱了皱眉，缓慢松开手，“你把信息素收一下。”
　　陆亦也站不稳，就整个人靠在墙上，稍一放松就会顺着墙根滑下去，
　　他有气无力回：“我不会。”
　　“……你都一成熟omega了连控制信息素都不会？”男生的声音沙哑了许多，“那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这声音，哑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在讲话。
　　陆亦胡乱想着。
　　他吸气，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屏住呼吸，薄荷香也会像毒蛇似的缠绕上他的四肢，透过他的肌肤浸透进他的每一寸骸骨，
　　太要命了。
　　“我跑去最近的药店大概要十分钟。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意识模糊间，陆亦听到那人这么说，他下意识抬手，一把拽住光影里将要离开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拉了回来。
　　那人被他拽得闷哼一声，扑倒在他身上。
　　清冷冰冽的薄荷香更重了。
　　也只有这薄荷香可以让他觉得舒服点。
　　陆亦迷迷糊糊搂住那人，胡乱寻觅着这味道来源，最后攀上了那人脖子，顺应本能，埋头在那人颈窝，一口咬上。
　　“你要是真想我帮你，就自己收敛点。”沈野竭力压制着体内张牙舞爪的欲望，“再来我就要绷不住了。”
　　声音暗哑晦涩，情绪难辨。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一把扯掉自己的校服领口，露出脖颈后的光洁皮肤。
　　Omega腺体处的信息素最为浓郁。
　　沈野瞳孔猛地剧烈收缩。
　　“你要是真想帮我，”
　　陆亦耷拉着眼皮，语气焦急又充满渴望，
　　“那就往这儿咬。”
　　.
　　两个少年都是第一次开荤，十分没有分寸。
　　信息素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一旦相互吸引，不论两人之间有着多大的过节，原本是陌生或是熟悉，只要碰上这个东西，所有人都会丧失掉一切理性思考的能力，每一个行为都会顺着身体里的本能而来。
　　陆亦最后是被痛醒的。
　　他揉着太阳穴，闭眼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却只记起一些片段。
　　片段里的自己攀在男生身上贪婪索取，他都没深想，只随便看了眼身上的痕迹，就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被煮熟的螃蟹。
　　靠！
　　他居然跟这人睡了，
　　而且特么的居然是他先主动的！
　　好在沈野还没醒，
　　陆亦铁青着脸，强忍着某处传来的疼痛，仓皇逃离。
　　天还没大亮，天际只泛着一抹鱼肚白，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连卖包子的早点铺都还没开门。
　　凌晨的温度有些低，冷风呼啸而过，陆亦慢慢觉得清醒不少。
　　寝室肯定是回不去了。
　　陆亦摸到了教室，从原主的柜子里翻出几个创可贴，将就着把脖子上的几片痕迹遮住，又去卫生间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
　　刚出卫生间，就撞上了手拎菊花茶怀抱答题卡，走的四方八稳的黄老师。
　　陆亦下意识脚下打个转，想重新躲进卫生间。
　　“诶，去哪儿呢？”
　　老黄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逮住了还没来得及躲进卫生间的陆亦，“呦呵。”
　　他连着啧了一串，“没想到这个点儿还能在教学楼看见陆同学。”
　　陆亦眼观鼻鼻观心，“是，我熬夜学习。”
　　“昨天晚上又跟谁出去混了？没赶上闭寝，来教学楼躲着睡觉？”老黄板着脸，“跟我去趟办公室，咱俩好好谈谈。”
　　陆亦：“……”
　　陆亦生硬迈着步子，跟在老黄后面，进了办公室。
　　“坐。”老黄指了指办公桌旁边一个椅子，拧开玻璃杯的杯盖灌了一口，“陆亦，咱俩也不是头次面对面会谈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陆亦：“好。”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好声好气的回答，老黄愣了愣，抬眼瞅他，
　　“有人跟主任说你昨天晚上参与了聚众斗殴，还拍了照片。”老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推着眼镜皱着眉，翻了老半天才翻出一张照片，摆在桌上。
　　“看看，是你吗？”
　　陆亦扫了眼屏幕，
　　照片拍得正是他蹲在箱子上围观沈野他们打架时候的画面，很清晰。
　　他回：“是我。”
　　“你这小子还敢聚众斗殴了？？”老黄瞪大眼瞅他，被气得不轻，“你知道校规校纪对聚众斗殴是什么处分吗？劝退！你怎么回事！”
　　陆亦：“我没有聚众斗殴。”
　　老黄：“那这照片上是不是你？”
　　陆亦：“是。”
　　老黄：“……”
　　老黄差点被气得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
　　“这样吧，你要是承认了，学校说不定还能对你从轻处理。”老黄叹了口气，“虽然还是会记大过，但好歹你能继续读书。”
　　陆亦蹙起眉心，没说话。
　　老黄用带有确认性的语气问他最后一遍，
　　“到底有没有聚众斗殴？”
　　陆亦垂下眼帘，眼前却莫名出现了昨晚在巷子尽头他跟那人做过的事，
　　亲吻，拥抱，最后体内成结。
　　alpha清冷的薄荷香和omega软乎乎的奶味交杂缠绕在一起，又激烈碰撞。
　　陆亦突然觉出喉间干渴，很涩，有些费劲的吐出两个字，
　　“没有。”


第5章 转校
　　“滚滚滚！你这小鸽崽子真是死倔不开窍！照片都摆这儿了还死不承认！”老黄被他气得脸青一阵紫一阵，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把他赶出办公室，
　　“死不承认，那就等着被劝退吧！”
　　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陆亦就已经被关在了办公室门外。
　　他盯着面前紧闭的门，恍惚一阵。
　　其实这老师还是蛮好的。
　　就是有点凶。
　　陆亦闲散着散步到教室里，瞥了眼表，发现才五点多。
　　索性又趴回自己桌上，校服盖住头，昏天黑地的睡了好一会儿。
　　直到有人一把撩起他校服，高呼：“陆哥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