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辞官种田
玄和帝自不想放过白瞳,但沈晫决意留下白瞳。为此,玄和帝指着沈晫的鼻子骂:“你已身在万万人之上,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会被底下人曲解。是你害死汐儿的,若非你对驸马说的那番话,透露出你待汐儿不同,白家的人岂会夺去汐儿的命。是你害死他的!”
“若我有意扶持六翁主登位,当初怎会选择十翁主。”沈晫气红了眼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个个都认为我会改变主意,认为我早晚会选择六翁主。我不能给他皇位啊!”
六翁主最想要的东西他不能给,若不是为此他何必筹谋那么多。沈晫忍不住悲伤和愤怒,举起桌上的花瓶重重摔碎:“为什么没人明白?若能全了六翁主的心愿,我根本不会当这个官!我从来不想当这个官,你们非要我当。我不想参与皇位之争,你们非要拉我进来!”
他没有当官的才能,所以一再犯错。为什么这些人看不出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放过他!
玄和帝气得剧烈咳嗽,他指着沈晫几次张嘴说不出话来。若当年沈不凡回来时第一次辞官他准了,是不是现在会不一样?眼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去,而他还在苟延残喘……
高栖在殿外瞧见沈晫手上有血,似乎是碎片溅起来划伤的。他忙命人去请太医。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沈晫垂头,双眼无神,“死去的人不可能活过来。”
话毕,沈晫转身离开,高栖紧紧跟随。行至花园,沈晫停步抬头望天:“我讨厌皇宫。”
更讨厌权力斗争。他是个普通人,只想简简单单过一生。自从来到京城,一切都乱了。沈晫垂头看自己的手,大权在握……实际是身不由己……即使如此讨厌,他却还要做接下来的事。沈晫放声大笑,笑到流出泪。事已至此,该走的路,要走的路只有一条……
六翁主和驸马的葬礼完全按照规制来,无一点越矩。沈晫始终未出现,他不想看见六翁主的棺木。心中郁结无处诉说,他只好去牢里找三皇子聊聊天。三皇子郑临身上少了锐气,多了平和,似乎已看透。郑临淡淡一笑:“我大概知道六弟为何想死,你想知道吗?”
我?三皇子放下了骄傲,放下了很多很多东西。沈晫席地而坐:“想知道。”
“知道又如何?”郑临隔着栏杆看沈晫,“六弟已死。若你只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些,我不介意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和六弟谈了什么,但你们的谈话一定很关键。他发现了自己一直没发现的事情,内心十分煎熬。皇位无望,又与你闹成这样,他在乎的什么都没了。”
因为沈不凡的死?沈晫不是很懂六翁主借此发现了什么,但一定很重要。只是谁也不是六翁主,谁也不知道六翁主当时心里真正的想法。六翁主是自愿赴死的,这点毋庸置疑。
沈晫倒上一杯酒放进牢里:“待新帝登基,我便放你。你若想入朝为官也并非不可。”
郑临摇摇头,轻轻笑:“六弟的死让我明白一件事。你不会把皇位给我或他,如此我还有什么好争的。不如四处走走,看看大好河山。即便你将十弟当真傀儡,也应不会让国家衰落。这便够了。只是临行前,能否容我向父皇告别?他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
“可以。”沈晫倒杯酒一口饮尽,“酒逢知己,我敬你这个好友。谢你愿意放下。”
起身,郑临走到栏杆前坐下,拿起酒杯饮下。大笑出声,郑临举杯过去讨酒:“现在让我想起在四海县和你重逢的时候。那时你在牢里,我在牢外。如今我在牢里,你在牢外。”
酒斟满,两人碰杯。沈晫心情好很多:“想想以前的事情,似乎很远,又仿佛很近。”
“说的不错。”郑临抬眼注视沈晫,“其实尚有许多事情没查清。你为何不怀疑我?”
沈晫抿唇一笑,敬郑临一杯:“不重要了。即使有些事是你和六翁主的手笔,如今一点也不重要。郑兄,若有朝一日你愿意回来,若你认为十翁主不是明君,你依旧是三皇子。”
郑临笑了:“真是遥远又不可靠的承诺。我觉得十弟会是个好皇帝,因为他是你选的。”
【作者有话说:_(:з」∠)_距离完结越来越近啦~】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皇之师
“别太相信我,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喝酒聊天,十分快意。
五月,举行新帝登基大典,大赦天下。沈晫看着身穿龙袍的十翁主一步一步登上皇位,心方落定。新帝号圣昭,十二岁登基。圣昭帝登基后下第一道圣旨,封沈晫为刑部尚书。
无人不应,齐齐跪下高呼万岁,自此皇位之争落下帷幕。新帝登基的第二天,沈晫放郑临出狱。郑临入宫拜别玄和帝,他们并无温情的谈话,仿佛不是父子。郑临叩拜,而后离开。
郑临带着王妃离开京城,期望看遍大好河山。千章和千江自然跟随,此后几年未回京。
新皇已登基,挑选教导的老师迫在眉睫。红砚才学出众,能教圣昭帝课本上的东西。沈晫想让圣昭帝思想不拘泥于古代,想灌输现代人的想法只能他自己上。圣昭帝从此有两位老师,红砚和沈晫。红砚教才学,为君之道;沈晫教思想,开阔眼界。圣昭帝聪明又好学。
因国丧服丧三年,沈晫提议以日代月。逝去的人要哀悼,老百姓的日子也要过。
“明年又将开科举。”沈晫合上书本道,“正好,直接开女子哥儿的科举。”
“会不会太快?”红砚不放心,“开女子科举并非小事。监考、搜身、巡逻等皆需女子哥儿,我们现在上哪找那么多人?若不将此安排妥当,只恐坏了他们的名节。”
古代科举能一直延续下去并非没道理。沈晫不打算做什么大的变革:“宫里宫女多得是,哪里没有人。沈喜,你组织挑选宫女。会写字的,身体健壮的一一分出来,明白吗?哦,对,太监也可以参加。如今新帝登基,后宫要不了那么多人伺候,是该借机整顿整顿。”
沈喜躬身行礼,犹豫片刻道:“大人的意思是太监也可以参加科举吗?”
“当然。”沈晫点头,“最好废除阉刑。我知道你们被送进宫伺候人,又被阉割很不容易。传话下去,慰问所有太监。以后被送入宫的男子无需阉割,到一定年龄也可出宫娶亲。”
“此不妥。”红砚忙阻止,“那些大臣愿意退步与女子哥儿一同站在朝堂之上,不代表他们愿意接受太监也为官。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可鲁莽行事。何况你不能保证以后每一任皇帝皆是女子哥儿,无需阉割实在不妥。即使你现在废除,过后依然会被恢复……”
“即使以后别的皇帝登位会恢复,如今我也要废除。”沈晫态度十分强硬,“那些个大臣不愿意和太监共事,可以,让他们全告老还乡。明年便是科举,正好给新人腾位置。”
圣昭帝坐在御案后听着,一直没发表意见。红砚苦劝无果,唯有叹口气另寻他法。
“皇上,”沈晫突然转头看向圣昭帝,“你对此事怎么看?你觉得谁更有理?”
看看红砚,圣昭帝又看看沈晫:“朕觉得两位都有理,你们都有自己的考量。朕支持沈爱卿,不破不立,有些事只有敢做才能更上一层楼。无法跟上的人注定被淘汰。”
红砚吃惊不已。沈晫满意点点头:“朝廷先动,民间再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事情定下,后宫从今日起挑选有能力的宫女太监,大幅度调动。为方便行事,沈晫设立许多从未有过的官职。有大臣不同意沈晫的做法,直接被撸掉乌纱帽,遣送回乡。
沈晫如此离经叛道,很多大臣认为事情绝不可能成,等着看笑话。然而民间对女子科举反响不错,对废除阉割之事也少有反对之声。太监毕竟是宫里的人,阉不阉割跟老百姓其实没多大关系。若能不阉割就进宫,他们老百姓岂不是又多一条通天路,何乐不为啊。
朝廷后宫如火如荼忙着女子科举一事。另一边,乔柯为沈晫脱下官服:“以日代月后,国丧不再是三年。雅妹妹和梁先生的亲事得提上日程,他们已经耽搁好几年,可不能再耽搁。”
沈晫点点头:“确实如此。你看个日子,通知梁先生上门提亲。赶紧把婚事办了。”
“说起婚事,”乔柯将衣服搭在屏风上,“大哥似乎也有相中的人,只是对方因各种原因一直未嫁。如今也二十七八了,是个黄花老闺女。我想着既然大哥喜欢,就顺他的意。”
“二十七八年纪大吗?”沈晫完全不觉得大,他上辈子三十还没结婚呢。
“确实有点大。”乔柯倒茶递给沈晫,“我倒不是在乎什么名声,就怕她年岁大生孩子辛苦。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年岁越大越危险。若她真有事,你让大哥……”
“放心。”沈晫拍拍乔柯的手,“还有义父在呢。义父的医术你心里有数,还担心?”
乔柯一笑:“好好,我不担心。我会派人通知梁先生,让他择吉日上门提亲。”
“既然大哥有看上的人,也赶紧办了吧。”沈晫坐下喝口茶,“这些年大哥一个人挺辛苦,有个贴心的人也好。喜欢就别拖了,万一出什么事呢。能办还是赶紧办了吧。”
“我也是这样想。”乔柯坐到沈晫身边道,“那思香妹妹和韵妹妹,你如何安排?”
“其实也没什么安排。”沈晫放下茶杯,“你觉得巩恒和许歇两人如何?他们都未成亲,人品信得过,才能什么的也有。尽管他们身家比不上将军府,但前途无量。你觉得呢?”
“许歇年岁比巩恒小一些,性子也没那么稳重。”乔柯想想道,“只不知巩恒是否有意中人,像他这个年岁还未成亲必有内因。至于许歇,好像有门娃娃亲,但那姑娘已疾病去世。他们人倒是不错,就不知道思香妹妹和韵妹妹是否有意。而他们两人又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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