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律师，我要告你们，哪有剪个头发收我一万八的道理！”
　　那男生看起来很青涩，面相是个温和的人。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这么大嗓门。
　　一万八！舒影心下一沉。
　　妈的，居然是黑店，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先生，您进的是咱VVIP室，办的是咱VVIP卡，一万八不贵的，可以剪六次呢！”
　　三个造型师里最胖的那个还在劝说，另外两个早已一脸不耐。
　　靠舒影最近的脸上有疤的那人，吐了口唾沫，嘴里在嘀咕：“什么狗屁律师，顶多就是个法学院学生。”
　　“我没有要办卡，是你们自己非要给我办的，我没同意！这钱我不出！我要报警！”
　　一听报警，那疤痕男火气就上来了，冲过去抓起男生的衣领：“小兔崽子，你享受了服务，就得交钱，警察来了也是这么回事！”
　　舒影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店肯定不是第一次坑人了。指不定还有人罩着，报警也顶多调解一番。
　　那男生被拎了起来，眼泪都快憋出来了，一副可怜巴巴却又不肯屈服的神情，令人无法坐视不理。
　　舒影知道自己身份，最好不要乱惹麻烦，闹得不好以后都会成为“黑历史”。
　　可是……男生那无助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周律师！怎么是你？！”没人注意到舒影又走了回来，他一脸惊喜地朝那男生冲了过去。
　　“我爸老念着你呢，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舒影满眼都是久别重逢的高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触即发的火爆局面。
　　“是…是你啊……”那男生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但他很快明白了舒影的好意，反应过来后，迅速入了戏，接下了话茬。
　　“今天我请你吃饭，不许客气啊！周叔叔还好吗，听说他当上区法院院长了，工作还顺利吧？”舒影笑眯眯地把男生从一堆人里头不动声色地牵了出来。
　　围着他们的几个造型师一时有些懵，卧槽，这人还真是律师？老爸还是院长？
　　怎么办，惹不起惹不起，一个不小心，店都得端了。
　　“挺好的，挺好的，就是儿子不争气，剪个头发都被人欺负。”男生这时也挺直了腰杆儿，拿出了官二代的架势出来。
　　“剪头60，我刚剪了，赶紧付钱吧，一起吃饭去。”舒影甜甜一笑，看向众人。
　　几个大男人刚从懵逼状态回过神来，又陷入了呆滞，全都傻在原地。
　　老板，有人勾引我……
　　男生把钱往前台一搁，跟着舒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转出小路，两人控制不住地抖起腿来，差点没瘫在地上。


第5章 靠舔走红
　　“兄…兄弟，谢谢你啊！”那男生喘着粗气，显然刚刚都没敢大口呼吸。
　　舒影摆了摆手，看着面前那张懵懂的脸，问道：“兄弟，你是律师？”
　　“嘿嘿，还不是，我是北大法学院大四学生。”
　　“……”tony老师眼光真准。
　　舒影投去羡慕的眼光，唉，自己若不出意外，目前应该在等成绩单了。
　　不论去哪个学校，都比现在强吧。
　　“兄弟，你是干嘛的？”男生疑惑地看向他。
　　眼前这人长得挺像学生，清秀得有些不像话，但穿着又很……社会。
　　“我…打工的……”
　　舒影笑笑，反正十八线跟打工也没多大区别。
　　“你等等！”男生说完，就往对面小超市跑去，不一会儿拿着两个甜筒冰淇淋回来了。
　　“给。”他笑着递过来，眼睛里都是感激。
　　舒影接了过来，今天有些热，冰淇淋正好润润喉咙。
　　男生自我介绍叫做梁天平，现在大四，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刚刚是抽空出来剪头发，没想到就遇上黑店了。
　　他主动要了舒影的微信，两人约好有空出来吃饭。
　　舒影同他告别后，一边舔着甜筒，一边往购物中心走去。
　　今天还有个任务，置办些衣服。
　　他买不起太贵的私服，只能买些式样简单，颜色百搭的。
　　一切以省钱为主。
　　优衣库，是个好选择。
　　举着甜筒正准备走进去，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先森，不好意思，冰淇淋不能带进去，您可以吃完再进去噢。”一身黑色西装的保安大哥，礼貌地说道。
　　“好吧。”
　　舒影站着门口，背靠着墙，不急不慢吃起了冰淇淋。
　　保安大哥站在旁边守着他，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舒影一米八的个头，修长清瘦，大长腿靠墙而立，分外惹眼。
　　清秀白皙的脸加上清爽的短发，像极了校园里拍着篮球擦肩而过的阳光少年。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小巧的甜筒，脸上带着几分享受美食的满足。
　　商场里人很多，时不时有年轻女孩三五成群走过。
　　她们走过来走过去，又走过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偷瞄着。
　　“会不会被发现啊？”
　　“呜呜呜，不管了，我还想再看两眼！”
　　舒影选了几件黑白灰的纯色T恤和卫衣，几条款式简洁的九分裤、牛仔裤，两顶棒球帽，总共才花了一千多。
　　相比许乐一件T恤就得几千，舒影觉得自己非常节约。
　　当然，节约主要还是因为穷。
　　在商场里就把衣服换了过来，一路走回去，回头率百分之三百，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偷拍他。
　　“……”被闪光灯刺到眼睛的他，嘴角一抽，提醒自己，下次记得带口罩。
　　回到公司时经过前台，还是那两个接待，这次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鞠躬问好：“先生您好，请问找哪位？”
　　舒影一愣，脚步停下来，莫名其妙地朝她们看去。
　　其中一个满脸微笑，特别热情地问道：“先生，请问有预约吗，这边可以帮您登记噢！”
　　另一个似乎反应过来，一脸震惊，拿胳膊肘捅了捅同伴，低声提醒：“是土…土包子……”
　　舒影见她们认出自己，微微一笑，继续往里走。
　　几秒钟后，身后果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卧槽，大变活人啊！”
　　舒影就这么一路走回办公室，引来惊叹连连。
　　平日朝夕相处对他嗤之以鼻的人，纷纷捂住嘴，倒抽冷气。
　　“卧槽！我终于知道公司为什么签他了！太特么帅了吧！”
　　“天呐，我以前是瞎了吗？！”
　　“尼玛！他是觉醒了吗？以前那股子土劲呢？”
　　舒影淡淡一笑。
　　以貌取人，果然是这个行业的普遍法则。
　　回到办公室，白雨也免不了一番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影哥，你这造型花了多少钱？”
　　太好看了吧……
　　短发完美修饰脸型，卫衣和牛仔裤虽然看不出牌子，但凭感觉就价值不菲！
　　没听说影哥这么有钱啊？
　　“剪头六十，衣服两百多吧。”
　　舒影喝了口水，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幸亏我运气好，差点多花了一万八。”
　　“一万八也值啊！”白雨一脸痴汉笑。
　　“……”值个毛啊！哥全部家当不足五位数了。
　　一想到钱，舒影的好心情瞬间不翼而飞。
　　今天花了两小时出门，练舞的事被耽误了。
　　现在每一分钟都无比宝贵，每一分钟都是钱呐。
　　他昨晚仔细想过了，要练好这支舞，必须下苦功夫。
　　他打算让白雨把自己跳舞的过程拍下来，跟原版对比，一帧一帧播放，一点一点纠错。
　　还剩不到40个小时就彩排了，没有时间睡觉了，通宵练舞！
　　带上电脑直奔练舞室，没有了遮眼的头发，没有了磨得背疼的金属配饰，他觉得自己松快得能飞起来。
　　“怎么样？还凑合吗？”舒影跟着音乐跳完三遍，满头大汗地问白雨。
　　“……”白雨仰天长叹：“影哥，虽然咱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舍不得你啊！”
　　“……”尼玛，有这么差？
　　六个小时过去，他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随便点了份外卖，坐下来边吃边比对视频。
　　不对比看不出差别，一对比，他觉得白雨的悲观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的舞姿确实不太到位。力气倒是有，就是看起来不和谐，有些高难度动作特别僵硬。
　　跳到一半，总有忘记动作的时候。哪怕只有半秒的停顿，在舞台上也会特别显眼。
　　况且团队的其余三人都是刻苦训练过的。
　　陶修然是专业舞者出道，庄恒光舞蹈老师就三个，许乐为了练好跳舞，专门开了个舞蹈工作室。
　　颁奖典礼台下坐着几千观众，电视网络实时直播，微博论坛密切关注……
　　自己要是跳错了或是紧张得忘了动作，应该会分分钟被封杀吧？
　　五百万债务加被封杀？相当于直接判死刑……
　　舒影唯一庆幸的是，没多少人认识他，只要不出大错，划划水混过去就行。
　　这么一想，心里就踏实多了。
　　没想到，白雨正刷着手机，突然瞪大了眼，震惊地冲他喊道：“影哥，你上热搜了！”
　　他心一沉，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茫然地放下筷子，接过了白雨的手机。
　　一张他举着甜筒冰淇淋的照片赫然横在眼前。
　　照片里他背靠着墙，一脸满足地舔着嘴角，青涩又单纯，购物中心闪耀的白灯打在他身上，如蒙了一层光晕。
　　白雨说最初是有人在微博上发图，配文【这是什么盛世美颜校园初恋脸！呜呜呜……妈妈，我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