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婚日常
她现在的脑子, 能知道这是一个骗局吗?
就算知道了,她能想到是谁做的吗?她能控制住自己不发疯吗?
事情是显而易见的。
秦枝荷坐了马车,一路冲着皇宫而去。不管皇后有没有带走她的丈夫, 她都必须要找皇后讨个说法, 她在马车内反复的克制住自己,最终却在宫门口失控了。
她破口大骂。
宋颂带着人来到宫门口的时候, 正好听到她疯癫的声音:“你们知道是谁害死了前皇后吗?我跟你们讲,是秦青荷……她埋伏了两年,给厉霄投毒, □□, 哈哈哈……然后厉霄就疯了!!为了让她的儿子上位,她命人杀死了前皇后,然后嫁祸给厉霄, 让厉霄背负杀母之罪不得不让出太子之位!这就是你们的秦皇后, 哈哈哈……这就是大乾的秦皇后!!”
刘嬷嬷惊慌的来捂她的嘴,但她怎么可能是一个疯子的对手,守门的侍卫都听懵了, 眼睁睁看着秦枝荷一把推开刘嬷嬷,她张狂的笑着:“还有傅国商!也是她杀的, 她让人烧了整个傅府,夺走了一干地契和珠宝,都给……”她想了两秒,道:“都给秦家了!这都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我,秦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她有时候好像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脸上带着一抹快意,但有时候,又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神情之中居然带着几分的骄傲,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她又尖叫了起来:“秦青荷!你还我相公!你胆敢抢我相公,我一定会杀了你!就像杀死傅香那样……相公只喜欢我,他是我的!!秦青荷——”
齐管家被这一幕完全惊呆了,不只是他,还有正巧路过的一队守卫,秦枝荷还在怒骂,骂皇后无情,骂她没良心,她明明给秦家带来了那么多的好处,她居然毫不犹豫的连自己都舍了。
宋颂放下了车窗,“进去吧。”
他准时的走进太后的寝宫,给她请安,外面有人飞快的跑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太后当即脸色一变,目光落在宋颂身上,神色有些惊疑不定:“秦枝荷在宫门前闹事?”
“正是。”
“她疯癫了这么久,怎么突然之间……跑这儿来说起皇后的不是了?”
宋颂一脸无害,太后看了他一会儿,皱眉道:“此事不妙。”
事情的确不妙,秦枝荷很快被关押了起来,但她在宫门口那般喧哗的事情,却迅速传了出去,秦家的气氛像是被拉紧的弦,紧绷至极,秦宁来回走动:“父亲,我们必须要赶快做出打算。”
“厉霄带了金武营离开,但京都还有一个赵寅。”
“赵寅已经不足为虑!”秦宁道:“驻守安普庄的是我挚友,我已经与他打了招呼,只要这边有了异动,他就会派兵来援,父亲,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姐姐这会儿只怕已经被软禁了起来,这些事情,陛下只要一查,就一定会水落石出!”
秦相合上了眸子,“三姐儿最近见过谁。”
“宋颂。”
“无论成败,一定要杀了他。”
宏仁皇帝的动作很快,但派去秦家的禁卫军却遍寻不到秦家人的踪迹,他们仿佛瞬间凭空消失了,与此同时,宋颂被叫到了养心殿,他恭敬的行了个礼:“儿臣参见父皇。”
宏仁皇帝道:“坐吧。”
“傅家之事,你是何时知道的?”
宏仁皇帝开门见山,宋颂也没有犹豫:“不久之前。”
“此事有你一份?”
宋颂垂眸,片刻后,他跪了下去,以头抵地:“请父皇降罪。”
宏仁皇帝道:“若是动了你,霄儿这辈子就废了。”
宋颂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儿臣也未曾想到……秦皇后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儿臣原本只想为外祖父伸冤。”
宏仁皇帝没有说话。
宋颂撒谎了,但没有人可以证实他在撒谎,他刚得知外祖父身亡的真相,会恨到想要撕碎秦家也是情有可原,他只是厉霄的王妃,他不知道皇后做的恶事,也是意料之中。
宏仁皇帝笑了笑。
“起来吧。”
窦公公急忙过来扶他,宋颂撑起身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宏仁皇帝问他:“傅员外一事,原本是要留给新任储君的。”
宋颂蓦然抬头看向他,宏仁慢慢道:“朕原本准备,霄儿十五岁那年便退位,他年纪小,刚登基总该办点儿实事才能让群臣信服。”
宋颂望着他,一时无言。
他当然知道,外祖父乃京都首富,又是皇商,只要有人追究,行凶之人必定要付出代价。他也知道,宏仁皇帝在查清这个案子的时候,事情势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没有当即挑破,要把这个案子留给少年的厉霄也是无可厚非。
新官上任三把火,十五岁厉霄登基,一下子把秦家拿掉,以他魄力,绝对不愁坐不稳皇位。
他也明白,事情一拖这么久,是因为厉霄无止境的疯了下去,宏仁皇帝千方百计的想治他,却未想到一拖就是这么多年,于是他没能在他十五岁那年退位,这个皇位,他一坐又是快十年。
“如果不是平王殿下……”
“那便是太子。”
这个太子,指的自然是厉扬。
哪怕不是厉霄登基,傅家这个案子也会留给厉扬,他虽然宽厚,但也正是因为宽厚,绝对接受不了母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恶事,所以,他也一样可以拿秦家立威,宏仁皇帝早已收集好了证据,只要换了储君,秦家便必死。
宋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他艰涩道:“儿臣……坏了父皇的大计。”
“你与霄儿,倒是天造地设。”
宋颂便也笑了一下,他垂下睫毛,手心冒出冷汗,不知道宏仁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音,有一个太监惊慌道:“陛下,秦将军正在私自调兵,城防营完全被控制了!”
窦公公脸色大变,扭头看向宏仁,他却神色淡淡。
“今晚皇宫一定会很危险,赵寅不一定能挡得住秦宁。”
宋颂没有再认错,他平静道:“儿臣要回王府。”
“你怕死?”
“并非如此。”宋颂道:“儿臣与父皇都是秦宁的目标,若儿臣与父皇在一起,他只需要攻破皇城,可若儿臣回府,他就要分散一部分兵力来攻打王府,或可拖延时间。”
“你确定他会杀你?”
“我微不足道,但他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的毁了王爷。”
厉霄如今不在京都,但他早晚会回来,他一人可抵千军,哪怕秦家成功攻克皇城,只要厉霄还在,他们就坐不稳这个皇位,反之,一旦厉霄被毁,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平王府能引走多少兵?”
宋颂抿唇,道:“儿臣只知道,秦宁极大可能会亲自来杀我。”
只要把秦宁引走,那么赵寅就可以多抵抗一段时间,等待援兵。
宏仁看了他一会儿,笑道:“趁他还把皇宫包围,你尽快离开。”
宋颂行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齐管家一见他就浑身冒汗:“王妃,老奴冒昧,您还是留在宫里更为安全,今日之事,秦宁不会放过您。”
“我吉人自有天相。”宋颂说:“回府。”
“王妃!”
宋颂一言不发的踩着脚蹬走上去,齐管家只好带着他出宫,马车摇摇晃晃,但秦宁这会儿正在调兵,宫城还未完全戒严,宋颂取出太后令牌,一路出了宫门,回到王府的时候,他听到一队哒哒的马蹄声,和穿着盔甲奔跑的靴子的声音。
宋颂头也不回的进了王府大门:“上栓,把府兵全部集合。”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猜的果然没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秦宁急急调兵,果然对他恨之入骨,不亲自手刃他都难消心头之恨。
夕阳刚刚的沉下去,他便亲自带着人包围了王府,有人上前喊:“平王妃殿下,下官西卫营李玉,奉陛下之名请王妃入宫。”
宋颂刚从宫里出来,怎么可能再次入宫,他让人搬了个椅子,安静的在长廊下坐稳,前方是厉霄留下的一队府兵,神色严峻的凝望着王府大门。
王府的门槛儿高,围墙高,同时门也又高又厚,如果他们要以礼相待,必然是进不来的。
但从他哄骗宋颂的话语毫不走心来看,他们显然并未准备以礼相待。
有人悄悄爬上了围墙,但瞬间就被墙下埋伏的府兵给穿成了一串。
双方僵持一刻之后,秦宁看了一眼时间,阴沉着脸道:“撞门。”
府门到底不比城墙,几下之后,便陡然大开,白岩‘锵’的一声拔剑,府兵立刻竖起盾牌,门外瞬间疾射而入的箭矢尽数被盾牌挡下,一回合结束,府兵放下盾牌,身后数箭齐发,门外立刻响起惨叫。
秦宁扬声道:“原来平王妃殿下也懂兵法。”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拔剑,在一干人的拥趸下走了进来,宋颂侧目看向白岩,后者立刻飞身而上,秦宁立刻让开身子,让手下缠住白岩,同时挥手让后方士兵补上,自己则绕道顺着走廊摸了上来,但他刚上来,就陡然脚下一滑,飞身而起,耳边却陡然传来风声,一枚人脑袋那么大的石头直接对着他砸了过来,秦宁狼狈之余飞身落在一侧,道:“看来王妃准备充分。”
宋颂一笑,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飞快的朝另一侧跑去,秦宁短暂的停顿几秒,立刻命人去追。
宋颂脚步不停,秦宁不敢再上长廊,只在下方慢慢的跟着他,耳边却忽然传来风声,齐管家双手并爪,一声不响的朝他扑了过来,两人当即缠斗在一起。
宋颂一路跑了约莫几百步,身后忽然有人骂了一声,一个士兵将手中长刀掷出,眼看着就要穿胸而过,纪瀛堪堪扯了宋颂一下,道:“秦宁疯了吗,带这么多兵来杀你?”
院子里已经完全沦陷,厉霄留下来的府兵在面对一下子冲进来的好几百人根本完全不是对手,宋颂气喘吁吁的躲在他身后,道:“他带来的兵越多,就证明陛下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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