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特烦恼
“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他道,“你若再让别人对你这样,我便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让你身上只有我的气味。”
顾拥雪双眼被绑,身躯更是紧绷:“他没真动我,你,放开!”
男子瞥了一眼插在一旁震动的含光剑,道:“我知道,他不敢。”
贺跃那胆子,扯个衣服都抖成那样。也是贺跃运气,他若在扯衣服前敢亲一下顾拥雪,他恐怕会把他的眼、耳、口、鼻一并挖去。
“我走了。”男子忽道,贴着顾拥雪的唇,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顾拥雪疼得一个激灵,含光剑便拔地而起,又向他刺去。
男子仿佛熟悉顾拥雪的套路,轻车熟路地避开,一挥手,绑着顾拥雪手脚的白绢便自动松开了。
顾拥雪从凌乱的白绢上坐起,解开缠眼的衣带。
甫一入目,便是一个男子轻盈盈地踏在树梢上。
那男子着一身青衫,风姿极清,极淡,美好得像是霜天晓月,飞花流水。
他一缕发丝因风而在胸前游荡,面具后一双清澈幽静的眸子,隔空与他对视。
——这竟不像是个登徒子,反而像位世家公子,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顾拥雪有种直觉:这登徒子是察觉到他发现他是他的熟人,为免露馅,方才这么急匆匆要离开。
“你若真心悦于我,应发乎情、止乎礼。”顾拥雪皱眉,道,“藏在面具后头如此行事,若有朝一日我知你真身,你又当如何自处?”
“那时候?”男子意味不明地笑道,“到那时候,我们必然已两情相悦,你一定会很宠我,什么都依我,不会怪我……”
顾拥雪后脊一麻,含光剑在手,凌空指向男子。
男子目中波光流转,转身,便消失在丛丛树林之中了。
“师尊,那老人的后事我们已——”有人拨开草木,走进这片密林。
顾拥雪回头,但只见亓衡之为首,身后还跟着几个昆仑弟子,神情震惊地看着他。
“……”
转身,飞快将衣襟理好系回腰带。
亓衡之难掩惊怒地道:“师尊,怎么回事?”
顾拥雪皱着眉头,扭头,去看不远处血迹斑斑上躺着的人。
贺跃早已昏迷了。
“小师兄!!”昆仑弟子们惊呼,忙上前将贺跃搀抱起来,“顾仙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顾拥雪沉默片刻,道:“等他醒来,你们问他吧。”
收了含光剑,顾拥雪往山上走。
昆仑弟子连忙将贺跃带回山上。
亓衡之跟在顾拥雪身后,身边一个个昆仑弟子都越过了他。
即将要到昆仑山上时,
亓衡之忽然拽住了顾拥雪,道:“师尊,到底怎么回事?”
顾拥雪将他的手拨落,有些冷淡地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亓衡之便盯着他的嘴唇。
顾拥雪的唇是淡淡的绯色,只有亲吮后才会泛出艳光。
如今他下唇处一点破损,唇色也比往日的浓。
脑子发懵,亓衡之忽然伸手,按着顾拥雪的脑袋就把他的唇撞到自己的唇上。
顾拥雪猝不及防,骤然睁大双眼。
“你干什么?!”一把将亓衡之推开!
亓衡之目中带了丝狠意,盯他半晌,再又啃上他的嘴唇。
他狠狠地咬了顾拥雪一口!还是先前被那青衣人咬过的伤处,疼痛加倍。
顾拥雪再把他推开,擦了擦嘴唇,忍不住看了眼四周。
这里已是昆仑派最后一道牌楼门,人来人往。
若是方才他们师徒俩做的什么被人看见,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你让他亲你了。”亓衡之非常肯定地道,几乎咬牙切齿,“你让他亲你了?!”
“闭嘴!”顾拥雪心情本来就不好,冷着脸,道:“如今昆仑山出事,凤溪他们又都不在山上,你去跟着你大师兄,他若让你帮什么忙,你就都听他的。”
亓衡之胸口起伏,兀自气愤!
虽然他把顾拥雪唇上的痕迹覆盖了,但是那不代表他就没被人亲过!现如今他脑子里哪还能有什么正事,满脑子都是顾拥雪先前被咬了一口的嘴唇……
贺跃的伤势在昆仑山上掀起了一阵波澜。
顾拥雪不理亓衡之,径直回了凌寒居。
窗外的寒梅仍旧傲雪而立,他开着窗子,神情莫测地盯着那一丛丛的梅花。
范先轲回到山上后找来了凌寒居,道:“顾仙长,山脚的馄饨摊不见了。”
顾拥雪便道:“那吃过馄饨的那些客人呢?”
“宋师兄已请他们到山上暂住。”
顾拥雪点了点头,便让范先轲再去将那些人安顿下来。
“啪啦。”
范先轲走了没多久,凌寒居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了。
亓衡之走到他身后,喊了一声:“师尊。”
顾拥雪道:“我不是让你去你大师兄那儿……”话才说了一半,亓衡之便又故技重施,按着他的脑后强行让他亲了上去。
“亓衡之!”顾拥雪生气了,“你再亲一个试试!”
亓衡之探手去揽他的腰,紧紧拥着他,在他唇上肆虐。
顾拥雪目光陡寒,含光剑在手,推开亓衡之,一剑鞘就抽在了他手臂上。
亓衡之疼得“嘶”了一声,呼哧呼哧地喘气,桃花眼中情煞更浓:“你现在倒是打我,等你,等你爱上我,你便求我亲你,我也不亲!”
顾拥雪大怒道:“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亓衡之一掌就将旁边的桌子打破,然后捂着手臂,非常有气性地就走
了。
顾拥雪亦是一掌将那桌子打得更稀巴烂,坐回椅中,按着胸口咳嗽。
“师尊。”一个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
顾拥雪抬头,他小徒弟已踏入门中,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沉轩,你回来了?”
“嗯,山下所有的食客我和范师兄都劝来了,他们都相信昆仑山不会害他们。”
顾拥雪道:“山下的毒有些蹊跷,为师现在还无法断定。你还未出师,这几日尽量不要离我太远。”
宋沉轩目光流转,笑道:“好。”他目光停驻在顾拥雪的唇上片刻,笑意略有些冷了,“师尊,你嘴上……”
顾拥雪想起前事更为光火,道:“没什么!”
宋沉轩看着他。
顾拥雪只道是自己语气冷了,伤了小徒弟。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道,“为师并不是生你的气,沉轩,为师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莫往心里去。”
宋沉轩便走到顾拥雪身后,将他散在胸前的发都往后拨。
顾拥雪愣了一下,宋沉轩便道:“师尊是头痛吗?弟子在外门时学过些舒缓手艺,让弟子为师尊按按吧。”
顾拥雪还未答应,宋沉轩便已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嘶——”
一阵酸疼,而后那双手揉上他的头顶与后脑,原本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了起来。
顾拥雪本来想拒绝的,但感觉胸腔中的气都随着小徒弟的手散去了,他便闭上眼,没有拒绝。
揉着揉着,顾拥雪便沉入了梦乡。
“拥雪。”
暮色四合,窗外的天已暗了下来,只有雪在夜色中仍旧有几分白亮。
一只纸鹤在顾拥雪床前晃悠悠地飞着。
顾拥雪睡眼朦胧地睁开眼,那只纸鹤就飞到了他被褥上,不住地叫着:“拥雪”“拥雪”。
“凤溪?”顾拥雪坐起身,捏住了纸鹤,纸鹤的嘴巴便松开,响起了傅千离的声音。
“我已寻到他物替代玄鹿,若能得之,玄鹿可释。”
顾拥雪听到此话,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没想到傅千离出山是为了这个。
像他们这般修为的人,若得天生灵物,只要是化身鸟兽一类的,能不杀就不杀。
草木之类的灵物,没修成人身的便没那么好运。
大抵是因为鸟兽有灵性,而草木纵生出神识,亦是混混度日,只有变人后才会开窍。
凌寒居外有些喧哗,似乎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顾拥雪下床,穿好了衣裳。
在穿衣裳时他有一瞬间想过是谁把他带到床上的,不过那想法不过一闪而过。
“所以说,是魔干的了?”
刚走出凌寒居不远,谢亦斌的声音却已传到了顾拥雪的耳朵里。
先前嘈杂的声音都是昆仑弟子们发出来的。
亓衡之与宋沉轩等人都在贺跃养伤的傲霜居。
楚晏飞第一个瞥见顾拥雪的身影,偷摸出来道:“师尊,你怎么起来了?”
顾拥雪道:“谢亦斌回来了?”
“嗯。”楚晏飞低声道,“谢长老很生气,方才发了很大的脾气。”
贺跃是谢亦斌的宝贝疙瘩,这个宝贝疙瘩在天机阁亦是地位不小,可想而知,贺跃为何会被宠成这样。
昆仑弟子们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贺跃对顾拥雪的无礼。
但谢亦斌当然不会觉得贺跃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就算再怎么过,那也不至于挖掉他的眼睛吧!
“顾仙长。”
“顾仙长。”
顾拥雪走入傲霜居。
昆仑弟子们都向他见礼。
范先轲的神情几乎是焦虑的,没想到顾拥雪这时候出现了!
谢亦斌双眼通红地坐在贺跃床边,似乎落过泪,他第一眼瞧见顾拥雪,便起身气势汹汹地道:“顾仙长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魔挖去跃儿的眼珠吗?还是,顾仙长认识那个妖魔?”
作者有话要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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