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靠摆摊发家致富
澄鸣看见这一幕,强行掰开了他的掌心,声音中难掩哀痛, “少掌门!你别这样!”
“……我为什么没死?”宁越之有气无力地推开他,麻木发问, “我为什么还没死?”
宁苍升利用清遥刺伤了祝寻,后者误会是他所为, 心灰意冷地死去。宁越之无从接受这个结果,被激得心神大乱,任由内丹里的灵气大乱。
自爆。
这是他默认死去的最好方式。
可为什么猛然惊醒后, 他还活在这个地方?
宁氏,原是他心中最熟悉、最温暖的存在。可现在,他感知着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冰冷陌生得可怕。自诩正道,却同样顺着众流,杀人诛心。而他自己,宁氏少掌门?一护不了宗门,二护不了爱的人……多讽刺。
“少掌门,我、我……”澄鸣突然直直地跪了下来,压着颤抖的声线道,“请你节哀。”
宁越之愣了愣,还没等他理解其中的深意。几位尚存的长老却突然领着一众弟子走了进来。
宁越之看着他们身上统一的丧服,麻木的眼神骤然一变,“……为何穿着丧服?”
宁二叔公走近床边,执意探了探他的灵脉,万分哀痛地叹气道,“越之,我们宁氏只能靠你了。”
“我爹呢?”宁越之呼吸停滞,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测。宁二叔公看了跪在床边的澄鸣一眼,后者对他摇了摇头,“长老,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少掌门。”
“越之,你体内的灵力突然大增,又、又被祝寻的死讯刺激,自爆时竟引来了天劫……”宁二叔公顿了顿,“你爹拿自己毕生修为护住了你,替你挡了一道,已经……已经去了!”
“……”
宁越之僵住了脸色,半晌也没落下一个字来。
“越之,你爹他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你和宁氏啊!”宁二叔公那日虽未出战,可也从澄鸣的口中一五一十地了解了事情经过。
“当时情况紧急,他身为宁氏掌门、又身为你的父亲,使出清遥亦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若是不及时阻止祝寻,再慢上几步,谁又能挡得住啊!”
“二叔公,别说了。”宁越之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从下床。
澄鸣及时拦住他,开口时已经染上了哭腔,“少掌门,请你听我们把话说完……”他急忙忙地拿出一个锁灵袋,递到宁越之的跟前,“这是掌门生前交代给我的最后一件事情。”
“里面装着的是祝寻的天魂和一道精魄,只是它们都碎得厉害。”
宁越之眸色轻晃,小心翼翼地接过锁灵袋。
澄鸣提着一口气,连忙又说道,“掌门说,祝寻是各大家族的一块心病,更是死结。他身为宁氏掌门,肩上有历代传下来的重担,即便他再心疼你,没办法当着各家族的面子保下祝寻……”
为了一个祝寻,赔入整个宁氏?这要如何向宁氏的列祖列宗交代!
“掌门知道你和祝寻的关系,所以他亲手把这个锁灵袋交给我,让我躲在暗处切莫声张。如果情况真的不受控制,又或是祝寻被诡气反噬、自我了断,我就用锁灵袋尽力收回他的魂魄……”
身死肉消,是为人灭。魂魄仍存,是为不灭。
“只是祝寻的魂魄消散得飞快了,我只能收回这么多。”澄鸣眼眶通红,倍感煎熬,“掌门被天劫打得魂飞魄散时,我也想用锁灵袋救他。可是、可是一打开这袋子,里面的魂魄就留不住……”
他谨记着宁苍升的嘱托,更理智明白对方已无可救。若是祝寻的魂魄再留不下一丝一毫,恐怕连宁越之都要没命!
澄鸣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自责难当,“是我愧对掌门!”
“越之,我虽然不知道你从何时进修的灵力,但如今你的修为已经快抵至‘分神飞升’了,宁氏百年以来也就除了你这么一位。如今没了你父亲,我和其余几位长老已老,澄鸣等人还不足以担责任……”
宁二叔公微微停顿,一字一句道,“宁氏只能靠你了。”
“二叔公,我做不到,也无心去做。”宁越之攥紧锁灵袋,痛心回绝。
“越之……”宁二叔公沉了一口气,颤巍巍地起身,却又忽然跪在了他的跟前,苍老的声线里暗含恳求,“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宁氏由此衰败吗?”
近在旁侧的澄鸣连忙去扶,“长老!”
宁二叔公摆了摆手,不愿起身。宁越之猜到他的意图,心绪复杂,连带着呼吸都颤弱了几分,“二叔公,你别逼我。”
“请掌门三思,与宁氏共存亡!”宁二叔公朝他行了个大礼。
剩余的几位长老见此,干脆也跪了下来,“请掌门三思,与宁氏共存亡!”
澄鸣和其余弟子纷纷跪地,齐声高喊,“请掌门三思,与宁氏共存亡!”
宁越之看着这些跪拜在地上的族人,脸色惨淡。
看呀。
他从未想过主宰命运,而命运从来由不得他选。
宁越之无力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开了口,“……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掌门。”
……
半个月后。
澄鸣举着两把长剑,走到宁越之的跟前,“掌门,这两把灵剑该作何处置?”
两把灵剑一黑一白,正是寄澜和清遥。在围剿结束之后,它们由宁氏正式收了回来。宁越之放下卷宗,睨了一眼,淡声道,“把寄澜留下,另一把直接封了吧。”
他说得是‘另一把’,而不是‘清遥’。
清遥感知到他的冷淡情绪,吱唔了两声跃至他的身侧。
澄鸣眸底显露几丝惊讶,要知道,宁越之向来是最爱惜清遥的,“掌门,你是说封了清遥灵剑?不再用了?”
“它的剑刃上沾了祝寻的血,你让我如何再用它?”
一人一剑听见这话,皆是没了动作。
宁越之看着还静立在身侧的清遥,压住心里的那一丝波动,冷硬道,“回去。”清遥剑身上的灵光黯淡下去,却还是乖乖顺从他的意思回到了托盘上。
宁越之起身走近,将寄澜接入手中。寄澜红光闪了闪,却也没有平日的兴奋劲头。它们通灵,都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就像宁越之知道自己失去了祝寻,寄澜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主人。
宁越之故意不再多看清遥一眼,只问,“底下还有闹事的家族吗?”
“镇住了。”澄鸣闻声回答。
宁越之那日引来天劫,却又幸免于难。对于他的修为,各大家族早已有了明确的认知。宁氏始终是修行第一世家,再加上宁越之看似清冷淡漠,可处事的手段远比前任掌门要更加强硬,无人敢随意造次。
“盯紧薛家,找机会把薛如萱的灵脉给废掉。”宁越之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可这话的意思却令人害怕。
“掌门?这……”澄鸣惊讶。
宁越之触上腰间的锁灵袋,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她既然敢害祝寻,就该料到这个结果。”
“是,弟子去办。”
自从那日之后,宁越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往日无异,可和他接触最多的澄鸣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早已经凝成了一块寒冰,唯一的那点炙热只留给了祝寻。
宁越之望着澄鸣,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澄鸣,从今日起你跟在我的身侧修炼。”
澄鸣喜出望外,应下,“多谢掌门!”
慢慢地,一切尘埃落定,世俗里也多了一些传闻。
相传,宁氏掌门为情所伤,常年闭关不出,更未娶亲生子。即便有客来访,也都是由大弟子澄鸣代为接待。
直到有一年,九重天劫忽然砸在了宗山顶上,声势浩大、场面激烈,是几百年来都未曾见过的。后来,修士们口中的‘宁掌门’成了‘仙尊’,又成了‘上神’。再后来,时代更迭,直到再也没了所谓的修行界。
……
“阿寻,我要走了。”
祝寻再次回神,发现宁越之的灵体更加透明。他眼眶瞬间发红,拉住他的手臂,“去哪里?不准走!”
宁越之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温柔却无可奈何,“你是怎么进入我的记忆幻境里的?”
“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祝寻执拗发问。
“我不过是借着灵力支撑,才能活上千年。如今没了灵力,你说我会去哪里?”宁越之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在将死之际,他封住了自己的元神,把自己困在记忆幻境里,就是为了在彻底消亡前,再看看自己的一生。
没想到,真正的祝寻却阴差阳错地闯了进来。
“我的灵体撑不了多久了,你早些从幻境里出去,顷岚他们应该还在外面等你。”宁越之压下心底的不舍。
祝寻垂眸,眨眼间拥住了宁越之,带着哭腔闷声,“……你别想甩掉我!谁稀罕你用灵力救我了?”
“还给你!都还给你!”
宁越之看着祝寻突然释放出的灵力,眸色一凝,“阿寻!停下。”
他的灵力抵消到诡气后,残余在祝寻体内的灵力原本就所剩无几,哪里禁得起后者如此释放?
祝寻死死圈住他,半晌才小声开口,“我错了还不行吗?谁让你从一开始瞒着我,兜了一个大圈子还不和我解释,难道还不允许我有点小脾气了?”
四周的黑暗虚无里突然裂开一丝丝白光。
祝寻没发觉这点,继续委屈嘀咕道,“再说了,我也没下手捅进去,是你自己扎进去的呀。你要是不想办法活着出去,我就赖死在这幻境里和你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