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上
“王大哥是谁?”四阿哥皱了皱眉,“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王相卿是吉盛堂的掌柜,”苏伟闲闲道,“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上次跟几个徽商打牌,都是王大哥给我喂牌,带我下庄,要不我就输得当裤子了。”
四阿哥扁了眼,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道,“马吊有什么难的,玩上两把就该摸出门道了,还用人一直帮?”
“你少说风凉话,”苏大财东很是不满,“这几天我都在跟人练马吊,哪有那么容易摸到门道?不信,咱们玩几把试试?”
畅春园,清溪书屋
康熙爷靠坐在红木椅上,端着碗热茶轻轻一吹,“老四那儿还是没动静?”
顾问行从旁弯下了腰,“回禀圣上,四贝勒出了畅春园就去京郊粮庄住着了,一直没回府上。”
梁九功抿了抿唇,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万岁爷,四贝勒会不会学十三阿哥——”
“不会,”康熙爷打断梁九功的话,将茶碗放到桌上,“胤禛自小要强,当初在孝懿跟德妃中间都不曾说过一个苦字,如今就算不想应承这件事,也不会于自身为难。更何况,老四从不是个甘于平庸之人。”
立在长案之后的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闻言抬起头道,“依臣之愚见,四贝勒只是需些许时日做下决定。倒是万岁爷这儿,是打定主意扶持四贝勒了吗?”
康熙爷缓了口气,向椅背上靠了靠,“朕与你都清楚,胤禛是最合适的人选。如今,朕已下定决心,晋卿还有何顾虑?”
“微臣不敢,”李光地俯身拱了拱手,“微臣只是担心,四贝勒与昔日大阿哥、十三阿哥有所不同。毕竟,是万岁爷跟先皇后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
“你呀,”康熙爷轻笑一声,“胤禛虽不能和胤礽比,但总归是长在宫里的,他有什么弱处,朕一清二楚!”
四爷府
破天荒地,福晋午睡到很晚,快掌灯时才幽幽醒转。
“主子,昨晚是没睡好吗?”诗瑶打了水来给福晋洗漱。
福晋摇了摇头,慢慢走到铜镜前坐下,“就是累得慌,睡了这么久好像也不解乏儿。”
“是不是这几日后院太热闹,扰到主子了?”诗瑶撇了撇嘴道,“谁知道那耿格格平时不声不响的,竟是个这么有主意的,咱们以后也不能轻看了她。”
福晋闻言叹了口气,“不就是陪着贝勒爷在东花园走了走吗?她进府时间也不短了,眼看着钮祜禄氏都怀了孩子,她着急些也是应该的。再说就那么一个晚上,这几年她伺候贝勒爷的次数连宋氏都比不过,要说轮也该轮到她了。”
“还是主子宽宏,”诗瑶抿了抿唇,“奴婢听后院的几位格格,都是含酸拈醋的。就是年侧福晋那儿,也没什么好听话,说起来这些日子,她是被贝勒爷疏忽了。”
“年氏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福晋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突然颇觉无趣。
“对了,”诗瑶想起什么似的躬下身子道,“张公公派人回来传信儿说,这几日贝勒爷在京郊庄子住着,府里的事儿多劳福晋操心了。”
“怎么突然住到庄子里去了?”福晋蹙了蹙眉,“到底是年节时候,怎么也该住在府里才对。”
“近来朝中事儿多,想是贝勒爷也心烦呗,”诗瑶低声道,“尤其咱们隔壁府上,心大的都能捅破天了。”
“外人的事儿咱们管不着,”福晋簪了一支珠钗在头上,“你们也别四处碎嘴子,朝政上的事儿岂是几个小丫头能随意置喙的?”
“是,奴婢知错,”诗瑶连忙俯身。
诗环正端着托盘进了内厅,到卧房门口行礼道,“主子,厨房新制了玉蹄阿胶粥,养颜补肾的,您尝一碗吧。”
“也好,”福晋缓了口气,扶着诗瑶的手臂出了卧房,却连榻子都没坐上,就干呕了起来。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诗瑶、诗环一时手忙脚乱,“是吃坏东西,还是——”
两位侍女同时一愣,一个想法从脑中倏地闪过。
“主子,奴婢去叫丁大夫来给您看看,”诗环欣喜不已地跑了出去。
诗瑶忙把炕桌上的粥端的远些,将福晋扶到榻上坐好,“主子,您这个月还没来月事,这是十有八九了。”
福晋脸色有些苍白,怔然了一会儿,放在小腹上的手慢慢使起力来。
第231章 承皇恩
康熙四十五年
大年初三,苏伟的小院里支起了牌桌,上桌的除了苏伟、四爷,就是张保和庄头崔盛了。
“呐,咱们说好,”苏大公公坐在一张上下左右都摞了几层垫子的软椅上,精气神很是充足,“真金白银的筹码,谁都不许耍赖。贝勒爷最不喜欢逢迎拍马,曲意奉承的人,谁敢偷摸喂牌,被抓到按筹子打板子!”
张保暗自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把苏伟当回事儿,还不许耍赖,这桌上会耍赖的从头到尾就一个人好不好。倒是庄头崔盛,头一次跟自家主子坐的这么近,更是被苏公公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一直埋怨,今儿个哪儿不好去,干嘛非呆在庄子里,干嘛学打马吊,干嘛来凑热闹,这下子是输还是不输吧?
“行了,就按苏培盛说的,”四阿哥瞥了撸胳膊挽袖子的某人一眼,心知这人正打算从他这里再大捞一笔呢,“谁也不许浑水摸鱼,开始吧。”
头一把就是四阿哥坐庄,苏伟气势汹汹地联合另外两家,大杀四方,围追堵截,势要把他们家主子拉下马,结果……
“你抓得什么烂牌啊?”苏伟抻着脖子冲崔盛吼,“来回三四圈了,一张都出不来,说,你是不是刻意放水了?”
第二把,苏伟坐庄,不到三轮,四阿哥一伸手道,“给钱!”
第三把、第四把,苏伟都赢了,不过是跟着四阿哥下庄。
“你耍诈,你什么时候偷偷练得马吊?”苏伟扔了手里的牌,伸手去抢四爷的荷包,一旁的崔盛立时瞪大了眼睛。
“不许闹,”四阿哥敛了敛神色,嘴角还带着笑意,“爷不玩这些东西,就是因为太过简单了。只有你有一副好记性,能集中精神,就能推算出谁的手里有什么样的牌,别人是瞎子摸象,你是洞观全局,怎么可能不赢呢?坐庄时,虽是单打独斗,但也要分下家上家,上家的牌未必要全接着,偶尔露过,下家会顺风跟些小牌。一来二去看似闲家联合,其实每个人手里的牌都打乱了,这时就是庄家的机会了。做闲家时就更简单了,自己的牌不好,就帮衬着有好牌的同伴,只要最后目的不变,损失些虾兵蟹将,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苏伟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地把银子收进荷包里,这人能记住四十张牌的出牌顺序,还能瞬时推算出每人手里都是什么牌,跟他玩还有什么意思,自己又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留香茶庄
八阿哥的马车停到了茶庄侧门,鄂伦岱亲自将八阿哥迎到二楼包房中。
阿尔松阿、王鸿绪、纳兰揆叙都等在包房里,互相见了礼后,各自就坐。
“我们这次是给八贝勒惹上麻烦了,”王鸿绪当先拱手道,“本以为皇上处置了劳之辨,会是我等推翻太子的大好机会,没想到却是让贝勒爷遭了池鱼之殃,真是惭愧至极。”
“王大人所说正是兄弟几个的心里话,”纳兰揆叙接过话茬道,“本该再多行思量的,此番是着实冒进了,还望贝勒爷海涵。”
“几位兄长言重了,”八阿哥抿了抿唇角,“若是没有几位兄长的相助,胤禩何德何能走到今天?说是兄长们连累了我,倒不如说是胤禩不争气,在宫中这些年也未得皇阿玛的真正喜爱,让各位兄长屡次三番的失望。这一次,还不知皇阿玛会怎样追究,若是累及到各位兄长,胤禩才真是愧对了各位兄长的扶持之恩。”
“贝勒爷勿须如此,这次事件的后果,我等都已有了准备”阿尔松阿按下八阿哥道谢的手,“依小弟看,此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太子虽然复位,但比起当初可说是风雨飘摇了。皇子间,除了咱们八爷又有谁能担当太子之位呢?”
“钮祜禄大人说得固然有理,”王鸿绪微蹙眉头道,“可近来,皇上似有意扶持四贝勒啊。上次一番圣训,对四贝勒是夸赞有加,尤其一句圣上抚育,比得上别人一箩筐的好话了。而且,四贝勒是孝懿先皇后养大的,这其中若细究起来,可就大有说道了。”
“王大人可放心,”鄂伦岱弯起唇角道,“孝懿先皇后毕竟是佟佳氏的女儿,若要多出个儿子,怎么也得向佟佳一族交代一番。当初四阿哥封爵及后来温宪公主之事,佟佳氏已跟四阿哥撕破了脸皮,如今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的。我叔父更不会坐视四阿哥踩着佟佳氏,一步步登上太子之位。”
“如此甚好,”王鸿绪抚了抚半须道,“有了佟老跟阿灵阿大人的辅佐,眼前的困境于八贝勒而言也只是过眼云烟而已,我等无论受何处罚,都可安心了。”
“多谢诸位兄长,多谢佟老跟阿灵阿大人为胤禩多番筹谋,”八阿哥再次俯身。
众人回礼,坐在角落的纳兰揆叙却暗暗地沉了脸色。
入夜
四阿哥卧在榻子上,把苏大公公搂在怀里咬耳朵,“明儿个跟爷回府吧,爷有正事儿要办了。”
“你办你的去呗,”苏伟一手捂着耳朵,“我不跟你回府”。
“你说什么?”四阿哥眯了眼睛,“爷都把魔方解开了,你凭什么不跟爷回府?”
“我当初说的解开魔方才能见面,没说解开魔方就得回府,”苏伟扬着下巴,十分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