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上
宜妃转身点点珠儿的额头,“你话怎么那么多呢?”
珠儿笑笑,宜妃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为人母的了,宫嫔之间怎么斗都不为过,但孩子总是无辜的。”
慈仁宫
太监来报,“宜妃娘娘来给太后请安……”
惠妃放下茶碗,看向太后,太后皱皱眉,“让她进来吧。”
宜妃扬着手帕,稳步而入,“臣妾参加太后,太后吉祥。”
“起来吧,”太后笑笑,“今儿个,我这宫里是真热闹,上位妃嫔快走个遍了。”
宜妃微笑着道,“近日宫里事儿多,大家都想寻个主心骨,皇贵妃人多事忙,咱们就只能烦着太后了。”
太后看向惠妃,“你看看,她这副嘴皮子啊,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磨平。”
“宜妃妹妹身受皇恩,又得太后喜爱,臣妾看着这非但磨不平,还越来越利了呢。”惠妃笑道。
“惠妃姐姐真会挪揄妹妹,妹妹可不敢当。”宜妃转身冲太后躬身道,“太后,今日臣妾来打扰,是想求个恩旨。六阿哥没了,四阿哥又久病不愈,那么小的身子,臣妾很是担心。还请太后开恩,容臣妾等向太皇太后禀报,请她老人家赐下两名御医,以保我大清子嗣。”
太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你们都担心孩子,哀家何尝不是,可太皇太后病体沉疴,这身边是一时半刻离不开御医。更何况,这阿哥们的病突然让太皇太后知道,不是更让她老人家烦心吗。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祖宗的身子由谁来担着啊?皇上临走时,特意嘱咐哀家,多盯着后宫诸事,不要让太皇太后操心,如今,你们是想要哀家违反圣旨吗?”
宜妃低头,“臣妾不敢。”
惠妃从旁道,“太后说得是,两位阿哥身患痢疾,满宫的人都焦心忧虑。此事若是让太皇太后知道了,必然让她老人家忧思成疾,皇上本以深受丧子之痛,若老祖宗再有个万一,让皇上怎么安心啊。如今这事,只能暂分个轻重缓急,更何况那么太医围在阿哥所,未必就差太皇太后身边的几个。”
宜妃冷眼看向惠妃,“姐姐说的好轻松,轻重缓急?妹妹敢问姐姐,若是今天阿哥所里躺得是姐姐的大阿哥,这轻重缓急要怎么分啊?”
惠妃一愣,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太后沉声道,“宜妃噤声,你这说话不经脑子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啊?”
宜妃低头,“臣妾知错,但臣妾有一事不解。若是两位阿哥当真都没了,太后又想怎么向皇上交代呢?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太皇太后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等那天到了,惠妃姐姐嘴里的轻重缓急在老祖宗眼里会有用吗?”
第32章 举报
康熙二十四年
正三所
苏伟和柴玉、王朝卿又是敷帕子,又是擦酒精的折腾了一个时辰,太医那边终于端来了汤药。
也不知是药的效用,还是苏伟他们的功劳,四阿哥的烧暂时退了下去。
下午,四阿哥又上吐下泻地折腾了两个时辰,可能是肚子里的东西都倒空了,人才安稳下来。
傍晚时分,
柴玉和王朝卿到西厅修整,萧二格从窗外递来食盒。
苏伟端着碗到四阿哥床边,刚舀起一勺吹了吹,门外却猛然传来一声叱喝,“大胆奴才!”
苏伟回头一看,章太医!
几个太医鱼贯而入,看着苏伟手中的粥碗及桌下的食盒,各个气愤至极的模样,“我说四阿哥怎么一直没有停止排便,原来是你这个奴才从中作祟,说!你打的什么注意?为什么要害四阿哥?”
苏伟放下粥碗,“我没有要害四阿哥,四阿哥年纪小,身体弱,连续两天不吃东西,怎么可能挺得过去?”
“你懂什么?”一个年轻的太医道,“以饥饿刺激人自愈的能力古已有之。再说你胡乱做东西给四阿哥吃,损坏了四阿哥的胃肠,减弱了药性。让四阿哥的病情一再延误,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苏伟冷笑一声,他真不想和这帮太医过多周旋,明摆着就是想借这件事把治不好四阿哥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来人啊!”章太医回头喊,“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给我送进慎行司。”
“慢着,”苏伟扬声道,“我是四阿哥的贴身奴才,要处置也得宫里的主子说了算!”
章太医一脸怒色地看着他,苏伟瞪了他一眼,太医说起来好听,还不是伺候宫里人的奴才,比他能高贵多少,他苏伟以后可是要当大总管的。
一年纪稍微大些的太医走到章太医身边道,“如今阿哥所封禁,这人也不好送出去,不如先请示了皇贵妃再做打算。”
章太医点点头,回头冲值守的库魁、常青道“先把他压回房里,好生看管。”
“是,”库魁、常青走到苏伟身边,“苏公公……”
苏伟转头看了看昏睡着的四阿哥,四爷啊,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啊,我这条小命都在你手里了。
苏伟扬手走出卧房时,听到动静的柴玉、王朝卿都赶了过来,苏伟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希望他们两个能不要忘了自己的嘱托。
承乾宫
皇贵妃端坐在正厅,晚饭也没吃,便服也没换。
浣月想劝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两位阿哥生病,惊动六宫,太后直接出来主持大局,太医院的脉案也是递到慈仁宫。阿哥所现在到底怎么样,她们是一点底儿没有。今天被太后的旨意堵回来后,皇贵妃就暗自派人打探阿哥所内部的情况,原本承乾宫插进阿哥所的人,这次全部冒险启用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一点信儿传回来。
正焦灼间,太医院来人禀报,四阿哥身边太监苏培盛,罔顾太医嘱咐,胆大妄为,以至四阿哥病情一再延误,请皇贵妃示下如何处置。
皇贵妃挥退了来人,沉声问浣月,“你怎么想?”
浣月沉思片刻,“奴婢对那苏培盛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他深受四阿哥喜欢,一度压下王钦、刘裕,就是后来从慎行司出来,也一直贴身服侍四阿哥。以他的状况,没有理由要害四阿哥啊。”
皇贵妃冷笑一声,“罔顾医嘱,胆大妄为,却没有说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如此含糊的说辞就想糊弄本宫?”
“娘娘是说?”浣月还未问完,门外跑进一小太监,“娘娘,有消息了。”
“怎么样,快说?”
“是,奴才送东西给阿哥所的厨房,从一个甜点师傅那儿拿到了王公公的纸条,说是四阿哥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今日还发起高热。太医们不敢下重药,还说为了保护四阿哥的胃肠,防止便血,每天仅以米汤喂食。四阿哥身边的贴身公公苏培盛,背地里给四阿哥喂粥,被太医们发现给关了起来。”
“混账!”皇贵妃一拍扶手站起身,“这帮废物,三天了,越治越重不说,还拿一个小太监来说事儿,真当本宫瞎了吗?”
“娘娘?”浣月走到皇贵妃跟前,“您保重身体,四阿哥年小体弱,太医们不敢随意下药也是正常的。至于那苏培盛,即便是为了四阿哥好,也确实是违反了医嘱,万一适得其反,岂不是害了阿哥。”
“你懂什么?”皇贵妃走到屋子中间,“那帮太医之所以断了胤禛的饮食,不过是拿饥馑疗法为幌子,实则是想以此减少四阿哥的便溺次数,好方便向太后禀报。”
浣月恍然,皱起眉头“娘娘说得是,那咱们如今该怎么办?”
皇贵妃沉吟片刻,“你去告诉太医院,把苏培盛放回四阿哥身边伺候,就凭四阿哥现在还活着,本宫信他!再传本宫懿旨,只要四阿哥能康复,正三所所有太监赏一年月例。”
“是,”浣月领命而下。
皇贵妃走到门前,仰头看着漫天星辰,还有一天,皇上也该收到奏报了吧。
正三所
苏伟回到自己小屋没多久,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萧二格冲门外呸一声,回头凑到苏伟身边,“苏公公,这次不是咱们不走运,是被人举报的。”
“举报?”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的苏伟抬起头,“谁举报的?”
“魏图!”萧二格拉过凳子,坐到床边,“我被抓进来时,那帮小太监说的,他这几天总打听我在茶房熬粥给谁吃,还说见他今天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苏伟转过头,恨恨地道,“这帮吃里扒外的,当初就该直接收拾了他们!”
萧二格点点头,“魏图这人,心机很深,不像曹清那么白痴,他平时很低调,总在关键时刻冒头。这次赶上四阿哥生病,他肯定是想一举把你推下去,自己争个功劳。这不,他在太医面前把你举报了,回头太医就把他安排进四阿哥卧房了。”
苏伟咬咬嘴唇,目光深沉,魏图,等老子出去的。
六月初八
鞍匠屯銮驾大营
八百里加急被梁九宫急急捧到皇上跟前,“皇上,内宫急报,四阿哥、六阿哥先后染患痢疾,病情危急!”
“什么?”天颜震惊,伸手扯过折子, “来人啊,吩咐下去,轻装简从,朕要立即回宫!”
阿哥所
皇贵妃的旨意传到阿哥所,太医们纵然满心不甘,也只好把苏伟放了出来。苏伟收拾收拾进了四阿哥卧房,魏图正在床边喂药,突然觉得一阵阴深深的寒意直刺心底。
午时,
苏伟光明正大地在太医面前端起粥碗喂四阿哥,四阿哥还很是惊奇,这事儿不是得瞒着太医吗。
苏伟笑笑,“皇贵妃传下懿旨,准奴才照常伺候您,至于这传说中的饥饿疗法怕是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
一旁伺候的太医瞪了瞪眼,却也没法反驳,皇贵妃的旨意一下,就代表他们的如意算盘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