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上
“额娘,”福晋低下头,面色略有绯红,德妃笑了笑,转身冲清菊道,“去拿过来。”
“是,”清菊进到内厅捧了一扁扁的木盒出来,走到福晋身前道,“福晋,这是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
木盒打开,是一整套的金制头饰,均有红宝镶嵌,两只雀尾牡丹纹的金簪,一只祥云汇雨的步摇,四对金丝缠线的簪花。从分量上来看,竟和定礼的头饰差不多了。
福晋连忙站起身,向德妃一揖道“额娘,这太贵重了。”
“有什么贵重的,”德妃一笑,“哪个婆婆不得给儿媳妇添点嫁妆,这是额娘一早就备下专门给你压箱底儿的,快收起来。”
“是,”福晋转头看了看未言语的四阿哥,缓缓下拜,“谢额娘赏赐。”
出了永和宫,四阿哥冲福晋道,“先别上轿,咱们走一走。”
“是,”福晋微一俯身,跟在四阿哥身侧,苏伟走在四阿哥右侧,心里有点儿突突的。
一行人过了永和宫的地界,一间较为冷清的宫殿呈在眼前。
四阿哥走到大门下,抬头看着承乾宫的匾额,对福晋道,“我从小是在承乾宫长大的,孝懿先皇后是我的养母,如今你也该来拜祭一下。这宫门锁了,咱们就在门前给皇额娘磕几个头吧。”
福晋一愣,左右看了看道,“爷,拜祭先皇后去宝华殿或太庙比较好吧?在这宫门口人多眼杂的,又不正式,怕是不合规矩吧。”
四阿哥看了看福晋,福晋低下头,在进宫前她就从教导嬷嬷那儿打听到了先皇后与德妃的恩怨,这夺子之仇,她一个才进宫的后辈,能参与进去吗?
然四阿哥并没有给福晋太多考虑的时间,而是直接转身,上前两步,撩开衣摆,冲着宫门的方向端端正正地跪下。苏伟一看连忙跟上,后面跟着的小太监尽皆下跪,跟着四阿哥给承乾宫的宫门磕了三个响头。
福晋由宫女扶着,僵着身子站在原地,膝盖弯了两弯,最终还是没有跪下。
正三所 东厢房
喜儿端着一套栀黄色的长裙站在李氏旁边,“小主,咱们换衣服吧,奴婢看宋格格那边都准备好了。”
李氏坐在榻子上,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有什么好着急的,不就敬杯茶吗?什么时候去不行。”
“小主,”喜儿上前一步道,“您别太过负气了,她毕竟是福晋,咱们怎么都得和她搞好关系,否则以后的日子多难过啊。”
李氏嗤笑了一声,“那可不见得,咱们四阿哥啊,可不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福晋又怎么样?得不了四阿哥的好,说不定还不如一个妾呢。”
中庭正殿
福晋坐在床上,脸色微有些发白,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在承乾宫,她没有下跪行礼,结果回来的一路上,四阿哥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福晋陪嫁的宫女诗瑶到福晋前一俯身道,“主子,姜嬷嬷过来了。”
福晋愣了愣神,“哦,叫她到内厅吧。”
“是,”诗瑶回身冲小宫女摆摆手,自己扶着福晋起身,“主子,您不必过于忧心,您与四阿哥是夫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更何况,奴婢看四阿哥,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福晋微微点了点头。
姜嬷嬷站在内厅,见福晋进来立即福了一礼,“奴婢参见福晋。”
福晋笑了笑,“姜嬷嬷是正三所的老人了,不用这般客气,我叫你来是想问问这院子里的情况,毕竟我初来乍到的,也怕犯了四阿哥的忌讳。”
姜嬷嬷一俯身,“福晋客气了,奴婢自四阿哥迁宫就在正三所呆着,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
福晋点了点头,“我知道中院里住着两位格格,一位宋氏,一位李氏。”
“是,”姜嬷嬷接茬道,“宋格格先李格格进院,平日里宋格格好静,基本不出门,李格格活泼些,时常去御花园逛。”
福晋皱了皱眉,“那……四阿哥,平时多在哪个屋子过夜?”
姜嬷嬷想了一下,“四阿哥并不常来后院。只有宋格格时,四阿哥每月能在宋格格屋里呆两三天。李格格来后,四阿哥去李格格那儿较多,但也没有太过冷落宋格格。”
“那……是李格格比较得四阿哥宠爱了?”诗瑶从旁道。
“看起来似乎是,”姜嬷嬷回道,“但,四阿哥往往十天半个月也不来后院一趟,有时随皇上出宫,一走就几个月,其实这得宠与不得宠也不很分明。”
福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姜嬷嬷,”说完冲诗瑶使个眼色,诗瑶上前,给姜嬷嬷塞了个荷包,“嬷嬷辛苦了,以后这中院的事儿还得您多费心,咱们福晋不会亏待你的。”
“哎哟,多谢福晋,”姜嬷嬷笑出了一脸褶子,说完又俯身道,“福晋,还有个事儿,虽说不大,但您还是心里有个数比较好。”
“什么事儿?”福晋微微扬眉。
姜嬷嬷笑了笑,“四阿哥身边有个格外看重的太监,八品,孝懿皇后生前亲自封的,现任四阿哥贴身管事,叫苏培盛。”
福晋听了微喘口气,诗瑶从旁道,“一个太监罢了,我们心里有数了。”
前院正殿
苏伟坐在榻子上晃荡着脖子上两枚指环,四阿哥坐在一旁看书,刚还气呼呼地喘气,现在倒是平和多了。
“爷,您中午在前面用膳不?”苏伟低着头道。
“在,让膳房进个鸡汤锅子来,爷要泡饭。”
“好,”苏伟戳着两枚指环,让它们晃晃荡地响着。
四阿哥伸脚过来踹了踹他,“你中午跟爷一块吃,知道不?”
“好,”继续戳……
四阿哥撇开书,看眼前那人一心一意地垂着脑袋戳指环,好像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身上气流那个和谐,让干什么干什么。
“苏培盛……”耳边传来热热的气流,苏伟一转头,放大版的四阿哥头像吓了他一跳,“主子!”
四阿哥靠回榻子上,“对于今儿的事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当初谁跟爷说妻子一心一意为我想来着?”
苏伟呆了呆,低着头嘟囔道“奴才又没娶过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说,今儿个也是主子太冲动了,咱们这一跪,德妃娘娘那一准知道了。”
四阿哥一扁眼,踹了苏伟一脚,“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觉得爷冲动当时怎么不拦呢?”
苏伟往旁边蹭了蹭,揉揉自己被踹疼的屁股道,“哪拦得住啊,别人不知道,奴才还不知道。您那倔劲儿一上来,要是不让您干,回头您准后悔个十年八年的。再说,这也不算什么错事儿,要不了脑袋,奴才就干脆点儿,陪着您做呗。”
四阿哥愣了愣,“切”了一声,又往前蹭了蹭,踹踹那触感颇好的屁股,“要脑袋就不跟爷做了是吧,你还挺在乎你那脑袋的。”
第69章 使人愁
康熙三十年
永和宫
清菊挥退了报信的小太监,回头给德妃端了碗热茶。
德妃轻泯了一口,面色微有沉郁。
“娘娘——”清菊刚想开口,却被德妃扬手打断,“胤禛到底是皇贵妃养大的,他惦念着承乾宫,也是人之常情。”
“娘娘宽宏,”清菊一低头,复又压低声音道“不过,奴婢看,那福晋倒是个有主见的。”
德妃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流转“有主见未必就是好事儿,也得看她到底是不是个聪明的。”
十一月初九晚
正三所四阿哥书房
苏伟悬着胳膊写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四阿哥背着手在一旁看着。这毛笔字,苏伟是有一阵子没练了,那一首《小二郎》的坑爹影响好不容易过去,他才没那个自觉继续古代应试教育呢。
不过伟大的历史证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状元的奴才不是好奴才。这不,四阿哥又一时心血来潮了。
苏伟故作潇洒地写完最后一句,“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咧着嘴回头冲四阿哥一笑,其实他觉得自己能写成这样很不错了,平时对账时,吴全、王钦他们都没有自己写字漂亮。
可四阿哥显然是不满意的,一开始的兴致冲冲到最后已是一脸木然了,标准的冰块脸碰到苏伟的傻笑瞬间有爆发的倾向,苏伟连忙垂下脑袋,做虚心听讲状。
现场沉默了半天,四阿哥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起苏伟的作品仔细瞅了瞅道“你真是‘使人愁’啊。”
张起麟在正殿门口来回踱着步子,这眼看入夜了,四阿哥还在书房里,福晋刚进宫第二天,总不能就独守空房吧。可是,今儿个值守的太监告诉他,四阿哥和福晋貌似在外闹了不愉快,此时自己进去,不是找不自在嘛。
“张公公,”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张起麟的纠结,张起麟转头一看,吴全。
“哟,吴总管,”张起麟拱拱手。
“不敢,不敢,”吴全回了礼,上前两步道,“张公公是来请四阿哥去后院的?”
“额……”张起麟犹豫了一下,“我就是来问问主子的意思。”
吴全一笑,“那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四阿哥禀报,张公公不如一起进去?”
张起麟缩着脑袋看了看吴全,他怎么觉得这人笑里藏刀呢。
书房里
苏伟正探着头,看四阿哥在他的大字上勾勾画画,值守的库魁进屋禀报道,“主子,吴总管、张公公求见。”
四阿哥画完最后一笔,把纸拿起来吹一吹递给苏伟道,“回去照着这个,临摹二十张,回头写完了,爷再写新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