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
“审出来了吗?”司南问。
唐玄摇头,“用了鞭刑,他不肯招。今日刑部会向官家请旨,用重刑。”
司南最近都得在皇城司待着,或者说关着,这些事不用瞒着他。
司南突然庆幸,木清昏迷着,唐玄不用亲眼看着他被鞭打——他不是关心木清,而是心疼唐玄。
“待会儿还要去刑部?”
“要等官家旨意,或许会去城中抓暗桩。”唐玄讥讽一笑。
木清拼着一死也要护住那些暗桩,白夜偏偏自作聪明,不肯全然信他,昨夜做了两手准备,结果不仅没顺利出城,还把多个暗桩搭了进去。
昨晚连夜审讯,白夜一字未招,那些暗桩却并非个个都能受住,供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司南叹气,木清早就猜到了吧?
不然不会恳求唐玄善待那些人。
司南这碗面不止安抚了唐玄,也安慰了皇城司众人。喝着热腾腾的面汤,就觉得呀,多大的事都能过去。
吃完饭,大伙聚在正堂等旨意。
一个刑部小吏一脸凝重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禀、禀郡王大人,白夜……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冷青、全大道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潜龙教是作者杜撰的。
后面还会用到哈!不会涉及太多~
。
第95章 允婚
白夜这人阴险狡诈, 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皇城司几次提醒,将人看紧一些, 没想到, 还是出了岔子。
“郡王交待过后, 我家大人十分重视,为了避人耳目, 特意将那白贼关进了女牢……”
报信的小吏战战兢兢,都怪他人缘不好, 不然这苦差事也不会落到他头上。
“只是,昨日打得太狠了,几次昏死过去, 又几次用冷水泼醒, 身上找不出一块好肉……到了夜里就起了热,大人怕他挺不过去,特意请了御医, 没想到……”
还是死了。
唐玄又去了刑部。
司南作为重要人证,结案之前都得待在皇城司。他向唐玄申请,去看了看木清。
木清没被押到刑部大牢, 而是留在了皇城司, 由一位御医诊治。倒不是唐玄以权谋私,而是官家安排的。
潜龙教的事, 官家比任何人都重视。
当年,他确实临幸过一位姓王的宫女,也亲手送出过那件“绣抱肚”,冷青闹到殿上的时候,他也曾期待过,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这比没有任何期待更让人痛苦。
八年过去了,潜龙教卷土重来,最难过的其实是他。所以,官家不想让木清死,要千方百计治好他,问明一切。
木清的房间外面由皇帝亲兵和皇城司的人共同把守,司南不能进屋,只隔着窗户看了看。
木清呼吸很微弱,脸色泛着不健康的青紫,可能是余毒未清。幸亏这个时代的毒不那么好使,不然他昨晚恐怕就已经没命了。
看完人,司南又回了唐玄的屋子。
和昨晚相反,今天的皇城司异常安静,树梢的风声、檐下灰雀扑打翅膀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人啊,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司南干脆起来,把唐玄柜里的衣裳扯出来,重新分类,叠得整整齐齐。案上的卷宗也码好放平,桌子椅子全都擦了一遍。
床头有个尺余长的小木匣,缠枝花纹,镂空顶盖,牡丹图样的孔明锁,是照着司南那个订做的,司南把它叫做“百宝箱”。
唐玄的百宝箱里只放着一个荷包,青绸底,银锻包边,用低调的绛红色丝线绣着“平安喜乐”的字样。
荷包里放着司南还他的三枚铜钱,还有火锅店的房契、荒山的地契和一张手写的木耳方子。
都是和司南有关的。
都被唐玄视为宝贝。
平日里,这个荷包唐玄总是随身带着,只有去牢房、刑室这种凶煞气重的地方才会摘下来。
司南不由眼热。
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看。
看了好一会儿,唐玄还没回来。
司南又坐到书案前,开始写将来的计划——
最要紧的是给孩子们做身新衣裳,缝个双肩包,送他们参加若水书院的冬考。若能通过,还得一人准备一个拉杆箱。
天冷了,他舍不得小家伙们早出晚归,哪怕多花些钱也得让他们住宿。幸好午餐是自家送,不用担心他们吃不好。
司南想着,不然跟山长说说,早餐和晚餐也由火锅店包了,不为赚钱,只图自家孩子吃好些。
安顿好孩子们,开分店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还有槐树,这小子在厢军待得不错,听唐玄的意思,年后禁军选人,好好准备准备应该能过……
司南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也不求有什么用,就是为了找点事做。
正写着,唐玄就回来了。
“可吃饭了?”
“吃了没?”
两个人同时开口。
司南一笑,“你先歇会儿,我去做饭。”
“不用,我在凤仪楼订了餐,稍后送来。”唐玄身上带着淡淡的潮气,混着血腥味,是刑部大牢特有的味道。
他没舍得抱司南,不想把这些沾染到他身上,只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我去洗洗,一道用饭。”
“那你先去,我给你拿衣裳。”司南颠颠地跑到衣柜旁,熟门熟路地找到里衣、中衣、外衫,还有相配的束袖、腰带、玉佩。
唐玄看着整洁一新的衣柜,目光一软。
他情不自禁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司南,哑声道:“等私盐案结了,我就求官家赐婚。”
他希望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下了衙有人等,衣裳有人理,屋里有灯常亮着,枕边有人可以说说话。
司南沉默了片刻,应了声:“好。”
时机不成熟、父母不在家、身份不对等……这些理由没再提,他知道唐玄想要的是什么。经过这件事,司南也想了很多。
这个时代远比他以为的危险、无常,不知哪天就会有意外发生,他不想留下遗憾。
唐玄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下巴搁在他肩上,像只心满意足的大猫。
司南拿胳膊杵了杵他,“先说好,就算成了亲,我也不会搬到郡王府,更不会整天待在家里洗衣做饭收拾屋子。”
唐玄失笑,“如果想要的是这个,我不如雇元婆婆。”
“那你赶紧着,别让老人家等太久!”司南扑哧一笑,把衣服团吧团吧塞给他,“说好了不抱我,还不是忍不住?”
“嗯,忍不住。”唐玄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这才接过衣服,去了浴间。
皇城司的洗浴间是公用的,和现代澡堂差不多,外面是放衣裳的小隔间,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汤池,中间用竹帘隔着。
司南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干脆跑到浴间,隔着帘子跟唐玄说话。左右没人,也不必避讳。
“白夜真死了?”
伴着哗哗的水声,唐玄沉着声音答:“仵作验过了,昨晚就咽了气,刑部担心是诈死,请了皇命,把头割了,灌上水银封在瓮里,尸体扔到乱坟岗喂狗。”
“官家……同意了?”
“是娘娘下的懿旨,中书省和台谏官都没拦。”
司南大概可以理解,官家想要的是亲生儿子,文武百官却不是,与其让一个不知真假的乡野之人成为太子,不如在赵宗实与赵兴之间选一个。
司南顿了顿,把话说得更直白些:“能确定死的那个是白夜吗?”
水声停了,唐玄没吭声。
司南明白了。
唐玄和他想的一样。
白夜被马蜂蛰得肿成猪头,又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如果半夜有人把他换走……
并非没有可能。
半晌,唐玄才说:“查到木坠的底细后,刑部便停了鞭刑,皇城司报与官家,之后就撤出了。白夜被关在女牢,由刑部的人看管。今日是官家安排人验的尸,说是对比了体貌和鞭伤,确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