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
原身觉得写废了,司南却瞧着挺好,水平虽说比不上欧阳修、苏东坡这样的大学士,放到伎馆里传唱足够了。
他随便挑出来一张,用香喷喷的花笺纸抄了,找了个粉粉嫩嫩的信封装起来,还从邻居家墙头揪了把桃花瓣放进去。
趁着摊上不忙,司南用了十足的心思,煮了份红枣养生锅。
肥腻的羊肉、鸭肉都不放,只挑了些绿油油的菠菜叶、嫩生生的笋尖、圆嘟嘟的糯米丸、香香软软的小芋头,再加上美容养颜的冰糖炖银耳,用细滑的绢布包好了,和那封香喷喷的信一起,让二豆送到满庭芳。
二豆是小乞儿中的一个,比槐树小两岁,个子不高,人挺憨厚,槐树不在的时候就由他跑腿。
“去了先叫姐姐,嘴甜些。送完就回来,别惹事。也别怕事,万一路上有人找麻烦,别吃眼前亏,只管把人记下,回来同我说。”司南细细叮嘱。
二豆不像槐树那么机灵,爱犟嘴,司南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应下,直到说完了,他才小心地提上食篮,一路小跑着往北去了。
包子小哥笑呵呵道:“你呀,就是瞎操心,别看这些崽子个头不大,指不定比你我更熟悉这汴京城的门门道道。”
司南笑道:“自家孩子,总会担心些。”
包子小哥眼神奇怪,“难不成你还真把他们……”
司南笑笑,轻轻扯了扯小崽脑袋上的圆揪揪。那是他刚刚梳的,没留神梳歪了。即使歪了,小家伙也舍不得拆了重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叫我一声‘师父哥’,可不就是把我当家人了,白捡了几个怪好的小子,半夜都要笑醒了。”
包子小哥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
都说好人有好报,像司家小哥这样心善的,老天爷都得厚待。
可不是老天厚待吗?
正愁没客人,就瞧见几个穿着劲装皂靴的官差在街上左右踅摸,看样子是在找吃食。
州桥边上很少看到这种人,因为他们出入的往往是酒楼正店,从不会在街边多留,倘若偶尔来一趟,八成是有人犯了事。
整条长街,从混混到商贩皆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生怕连累到自己头上。
司南小声问:“这是什么人?没穿军服,也不像开封府的。”
包子小哥凑过来,几乎用气音回答:“皇城司的!瞧瞧他们那身带暗纹的黑锻锦衣,比寻常官服都体面。”
司南恍然,怪不得呢!
大宋皇城司相当于明朝锦衣卫,一掌宫禁宿卫,一掌刺探监察。说白了就是护卫龙驾、监察百官,直接听命于皇帝。一旦皇城司出动,往往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最有趣的是,皇城司的亲从官对身高相貌还有要求,得是俊朗的,宽肩窄胯大长腿是最基本的,身高还得限定在五尺九寸二分左右,折合现代的标准就是185-190cm,这在人均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古代,几乎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如今,二十几个气宇轩昂的亲从官齐刷刷出现在州桥,整条街顿时安静下来,就连机灵的阿黄都夹着尾巴团成一个球。
若是别的,司南兴许还会忌惮些,换成皇城司,顿时不怕了。
皇城司的二把手是谁?
是他“男朋友”!
“咚咚咚——”司南敲了三下小鼓,扬起笑脸热情招呼,“几位官爷吃了没?司氏小火锅,二十文随便选啊!”
为首的亲从官打眼一瞅,顿时松了口气,仿佛完成啥天大的差事似的,大步走来,“你这摊子也忒隐蔽了,我想着怎么也得是个两层小楼。”
司南笑道:“你说说,老天爷是不是抠门了些,怎么就不能给我个两层小楼?三层也不嫌高呀!”
亲从官一笑,“你小子倒是有趣。”
“有趣您就多吃点儿。”司南笑呵呵地架上小砂锅,“五种口味,来哪个?”
“咱们这么多兄弟,都煮上呗!”
“好嘞!几位稍后,马上成。”
司南唰唰唰倒了五份浓香的锅底,又唰唰唰抓出来二十几份配菜,六荤八素,肥瘦兼有,又添了把圆滚滚的小肉丸,外加一小堆手工擀制的杂粮面,直到把碗添得冒尖了才停下。
“瞧您生得高大,给您多添了些,吃好吃饱啊!”
亲从官们原本还觉得这地方寒酸,不大满意,如今看着司南性子大方,说话也中听,纷纷笑了,“兄弟们饭量大,肉啊菜啊就可着劲儿添,该多少钱是多少钱,少不了你的。”
“中!”一激动,河南话都出来了。
大伙又是一通笑。
说话的工夫,水就沸了,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各色肉菜一下锅,浓香的气味仿佛长着小翅膀,直往鼻子里钻。
亲从官们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老大。
多少年没像这样为了一口吃的伸长脖子了!
不由想起孩童时,每年收了新麦,老祖母支着大锅烩面片,兄弟姊妹围着灶台,恨不得把脖子伸进去。
因着这份情怀,再吃起小火锅,仿佛有不一般的滋味。
哥几个早就忘了体面不体面,像群孩子似的边吃边讨论——
“嘿,我这有颗鹌鹑蛋。”
“不单你有,我也有。”
“杂面倒是劲道。”
“确实。”
“咦?为啥我这锅是甜的?”
“还能为啥?谁让你长得白白叽叽娘们似的。”
“滚蛋!我再白能白过火锅小哥?”
司南:……
斗嘴就斗嘴,别伤及无辜好不啦?
“甜的是红枣养生锅,用去皮去壳的大枣掺着枸杞、银耳煨的,官爷若是吃不惯,倒是可以给家里中女眷捎上几份。”——反正不能让你们白说,得赚你们的钱!
“成成成,捎两份,回家给我娘尝尝。”
“那这份不算您钱,再给您煮锅麻辣的?”
“爽快!”
“我这也加份。”
“还有我!”
“你就可着劲煮吧,忒香了,一份可不够。”
司南乐了,那就煮起来!
小家伙们也很高兴,七手八脚地劈柴、添火,努力帮忙。
小崽夹着蒲扇,呼呼地扇着风,小小的脸上扬着大大的笑。
亲从官们打眼瞅着,暗自纳罕。
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其中原委。
怪不得老大让他们来这里吃饭,想来是瞧着司家小哥心善,想帮一把吧!
吃饱喝足,领头的亲从官用帕子擦了擦手,扔下一块碎银子。
不用称,肯定比他们吃的多。
司南一笑,“稍等,给您找零。”
“不必了。”对方的视线在孩子们身上转了一圈,爽朗道,“下回再说,哥几个少不了过来。届时,望你已经有了二层小楼。”
司南拱手,“借您吉言。”
众人抱了抱拳,大步离开。
仿佛嗡的一声,开关打开,州桥恢复了平日的闹腾。
包子小哥崇拜地朝司南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那些人在这一站吓得我话都不敢说,真真是……比那‘榔头’‘锤子’的还威风。”
司南摸摸小崽的头,把那块碎银子放进细颈瓶,“正经官差,只有护着百姓的,怎么能跟那些个丧尽天良的相提并论?”
包子小哥一怔,连忙点点头,“确实、确实……说起来,我听说皇城司内部做事风格也不一样,想来今天这波人应该是燕郡王管着的。”
司南来了兴致,“这话怎么说?”
包子小哥压低声音:“我听老乡说的,皇城司有两个指挥使,一个是老赵家的,争功冒进,底下的兵也嚣张跋扈。另一个就是燕郡王,做事低调,规矩大,他们这波人出来办事从不会轻易侵扰百姓。”
司南眉毛一挑,不愧是他“男朋友”。
他骄傲!
第18章 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