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保育堂 一
桥头慢慢聚集许多人,都在观望。
有从河那边过来的人,刚从桥上下来,便有许多人盯着看,生怕他有瘟疫。
“咱们的火锅更便宜,味道更好,还安全。”
“豆腐嫩吃起来才香,豆花更软绵。”
“红油豆干,一文钱五片,极好的下酒菜啊。”
“丹心桥可真的不敢去,不然小心自个儿的小命。”
秦三从担心桥上下来,一进京城就听着这些个吆喝声,明目张胆的抢生意,踩燕洵的生意。
大家都忘了海边的嗜血鱼妖,街上的人也多了,京城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但秦三却觉得全身发冷,嗜血鱼妖还在,甚至比最开始的时候出现的更多,只不过槍也跟着更新换代,用的铁丸更好,更省力,所以才能顶住罢了。
难以想象如果没有燕洵,没有他在后面帮着杨叔宁,海边会是怎样的惨像。
而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勾心斗角,甚至信口雌黄,编造谎言。
秦三冷着脸进了一家家药铺,还是买药材。
“三皇子、三皇子。”一家药铺里,胡如突然出现。
“胡大人。”秦三很随意的拱手,心里想着这家药铺以后是不会再来了。
“三皇子,不知胡某可否打听个事儿。”胡如皮笑肉不笑道,“现在满京城都在说河那边有瘟疫,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秦三冷哼,“是真是假胡大人心里头还不清楚么?本王怎么记得,胡大人还在那边扫了许多日子的水泥路来着,难道那不是胡大人,还是什么猫猫狗狗?”
此话一出,胡如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他故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跟秦三说几句话,挤兑挤兑他,最好是让他把话捎给燕洵,也挤兑挤兑燕洵。
如今他在户部领了差事,早已扬眉吐气,便想着自个儿先前受的委屈,迟早得找回来。
结果秦三竟然丝毫不惧流言,给挤兑回来了。
“胡大人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不要被不相干的事情吓到。”秦三说完,转身就走。
秦三忽然觉得燕洵说的没错,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暗中看看到底谁在背后搅风搅雨,也趁机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看看这才只是流言而已,就蹦出这么多牛鬼蛇神。
河那边,悄悄的竖起高大的水泥墙,里面悄悄的成立了一个作坊。
霍老带着一众徒弟守在巨大的陶罐前面,神情严肃。
花树幼崽抱着一个木箱走过来,“师傅,显微镜拿来了。”
“开始吧。”霍老赶忙道。
光明幼崽哒哒哒跑来,自个儿拿了个小板凳坐着,爪子乖乖放在膝盖上,“要我帮忙的时候叫我。”
“恩。”花树幼崽答应着,也开始忙活。
这次熬药和往常不一样,熬的多,配方也有调整,且还要搓成小小的药丸,进行干燥处理,最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一步,还要光明幼崽锁住一部分光放进去。
显微镜能观察到的东西有限,但也足够了。
“来。”花树幼崽招手。
光明幼崽赶忙站起来,上前帮忙。
不多时,火焰幼崽哒哒哒跑来,帮忙升温。
最后造出来的药丸极小,跟芝麻似的,特别干燥的小颗粒,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道。
燕洵特地拿了些,用沸水冲开,端来给镜枫夜。
“没病预防,喝了尝尝啥味。”燕洵道。
镜枫夜接过来,一口灌下去,“有点苦。”
“只是有点苦?”燕洵疑惑,他觉得应该很苦很苦才对。
镜枫夜伤寒好了,这会子忽然凑到燕洵脸颊旁边,“吻大人一下,就知道味道了。”
见燕洵没反对,镜枫夜赶忙凑过去,吻了下燕洵的嘴唇,还伸了舌头。
“……”燕洵赶忙倒水喝,实在是太苦了,“这样吧,做两种。一种就是这种苦的,给大人喝。小孩儿喝的那种,里面放糖,做成甜味儿的。”
霍老和花树幼崽又去忙活,一回生二回熟,只是多了放糖的一步而已。
做出来的小颗粒,燕洵尝过,勉强能接受。
“明日我要去京城。”晚上吃饭,燕洵忽然道,“有谁想去的都可以去,是时候反击了,不然他们无凭无据的乱传谣言,难道真的以为什么后果都没有么?”
“哦!”蛇身幼崽举起尾巴尖,“大人,我想去。”
“我、我!”战兔幼崽也跟着举起小爪子。
其他小幼崽们都摇了摇头,他们还有别的事儿要忙活,等蛇身幼崽和战兔幼崽回来说给他们听就好了,把去京城的机会让给他们。
第二日一早,燕洵便骑上铁驴,带着蛇身幼崽。
战兔幼崽也得了一辆属于自己的小铁驴,轰隆隆的骑着跟在后面。
京城联合起来的商户生意都好了许多,便愈发的卖力传谣言,却没想到,燕洵亲自来了。
第55章
“何嫂子,丹哥如何了?”
“昨儿个熬了药渣,喝了也没啥用,孩子爹也开始咳嗽,身上热。一份药渣不够用,大娘,你能不能再帮我去主人家看看……”何嫂子一夜未合眼,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
“这……哪有那么容易,药渣就一副。实在不行,何嫂子你把房子卖了,凑点钱去看大夫吧。”
“这怎么成……”何嫂子眼神黯淡。
城里大夫金贵,单单是诊金她就出不起,就算卖了房子得了银钱,药钱她也不舍得出,更何况往后他们一家住在哪儿?好容易在京城有了落脚的地儿,总不能再搬出去。
“何嫂子,我和你说句真心话,这几日你可得注意着点儿。”大娘低声说完,赶忙转身走了。
“怎么了?”院里,徐良美捂着嘴咳嗽,“是不是大娘说什么了?”
“没事。”何嫂子光上门,面上难掩忧愁。
最近京城谣传河对岸有瘟疫,她家一连两个染伤寒的,周围的人家怕是都有了想法,要不然大娘也不会让她把房子卖了。
“娘。”丹哥从屋里出来,“我帮娘推磨。”
他们家有一口石磨,平日里何嫂子天不亮就起来推磨,等到天亮,正好做出豆腐,用木桶装着去外面卖,因为何嫂子长得好,人又干净,生意意向不错。
徐良美在家里念书,偶尔帮人抄书,也能得些银子。
可自从丹哥染了伤寒,何嫂子再去卖豆腐,一块都没卖出去,从那以后家里的石磨就再也没有用过。
丹哥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约莫是因为他染了伤寒的关系。
“娘,豆子泡好了吗?”丹哥拿起笤帚,踮起脚尖,想要把石磨扫一遍,他平日里就见着何嫂子这么扫的。
“丹哥。”何嫂子上前抱起自家小孩儿,低声道,“今儿个歇息,不做豆腐,丹哥听话啊。”
“你在家里看着丹哥,我出去借点钱。”徐良美道。
何嫂子心里难过,前些日子能借的都借过了,这才凑了银钱买药渣,这回再去,怕是也借不到多少银钱,恐怕还会惹了徐良美那些同窗的厌。
但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丹哥身上发着热,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何嫂子在家里做针线,想着白日里多绣一些帕子,也能多换几个大钱。
忽然大门被踢开,一向斯文的徐良美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来,满脸欣喜道:“娘子,快随我去街上,抱着丹哥,我来抱。”
“怎么了?”何嫂子不肯放下手里的针线活。
“燕大人在街上施药,专治伤寒,别的病不治。”徐良美道,“我去看了,是真的。咱们快去,去晚了怕是要排队。”
饶是徐良美抱着丹哥跑得快,到了地方也还是得乖乖排队。
队伍最前面,依旧是那家京城最好的酒楼,前面摆了张桌子,后面架着大铁桶,有伙计提着热水往里面倒。
一块高大的木匾竖在最前方,徐良美眯起眼睛看着,教丹哥念,“宁愿柜上药生尘,但愿世人多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