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崽[重生]
一点点暖阳照化了早雪场的寒,空气干冷却灵净,皑皑的粉雪从两个人身上散落,又融进及腰的雪道里。
纪冉等了两秒才慢慢从傅衍白身上爬起来,重新从雪堆里摸回自拍杆,再点开手机...
上面都是一堆马赛克一样的糊影,抖的不成样子,几乎没有能看的。
他一边往后翻,一边拉着脸,直到翻到最后一张,终于能清楚的看到个人——
一个在地上摔成坨的小人。
“......”
小少爷叉坐在地上正来气,下一秒,手里的杆子就被抽走。
纪冉回头一看,傅衍白一只手拿着,已经在大步朝前走:
“换个道比?”
低沉的声音微微回头,那是一张极好看的侧脸:
“我拍,输了别耍赖。”
作者有话要说:冉:你居然不拉我起来,叉坐好没面子。
PS:酒店和滑雪场都参照实际但有些改动,勿考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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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坐忘
一天下来,两个人一共滑了3条雪道,从早上6点到下午,尽兴又疲惫。
纪冉累的靠着傅衍白就眯过去,直到车开进酒店大门,又想起什么一样醒过来。
被傅衍白捏过的自拍杆,连着的手机上已经多出三十几张照片,大部分都是拍的纪冉,各种各样的红色身影,只有少数几张两人的合照,驰骋在雪间。
纪冉的手飞快往前翻了几页其中一张是在一个宽道的降速点,傅衍白刻意等了他一下,后伸的手臂刚好连着他伸出来的前手,侧面的角度拍过来,很像是牵着手在滑行。
刚好是清早,阳光打在滑板上,他笑的只剩两条弯弯的眼缝。
傅衍白的眉梢抬着,嘴角牵起来一点,仿佛带着一丝淡笑。
纪冉抱着手机先一步跳下车,到了一处写着「写真屋」的小白帘口,一边比手势,一边指了指手机屏幕:“Excuse me?”
日本老头一扭身,巴掌大的小脸就伸进来,纪冉眨眨眼:“P、Print...”
老头一皱眉,跟着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纪冉听不懂日文,最后看着注意事项上的翻译,才明白过来。
「只冲印胶卷」
“......”
小少爷又垂着耳朵跑回来,傅衍白看他一眼:“干什么?”
纪冉脸一红:“不告诉你。”
傅衍白:......
简单的洗漱修整之后,晚餐就在酒店内,米其林二星的怀石料理。
因为纪冉走的时候瞥了两眼切寿司的老大叔,傅衍白没选在房间单独用餐,干脆带着人就到了一层的日式餐厅。
空间很静。纪冉坐进去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声。同样赶上早场雪的那对欧洲小年轻刚好也坐在餐厅里,正微微挑眉示意。
纪冉回头摆了摆手。
傅衍白挑了一套朱泥烧的雀色餐具。前菜过了三道,上锅物的时候一阵扑通扑通的声响揭盖而来,热气随着蒸腾的石料陶锅一点点冒来,香气四溢。
纪冉用余光瞄了眼旁边,傅衍白的是帝王蟹杂炊,而自己的是红鲷寿喜。
料理台前的主厨微微鞠躬表示请用,餐厅里一阵动筷的声响,逐渐恢复了谈话声。
纪冉拎起筷子,刚往桌对面的小锅里刚瞧上一眼,傅衍白很快挑了挑眉:
“你看菜单自己选的。”
“......”
是这样没错。
但挡不住别人锅里的就是要香一些!
“吃蟹长个儿。”
傅衍白看着纪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俨然一副赖不怕的模样:
“你又不用长个。”
“......”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强盗。他只能翻出赤红的蟹腿肉,给桌对面的祖宗先盛了一小碗。纪冉礼尚往来,给他夹了两块鱼,两个人就这么合伙吃起来。
刚烧开的杂炊有一点烫嘴,纪冉放下碗的时候唇瓣微红,一张脸像是过了雪,白的清透。
傅衍白的目光片刻停留,等在一旁的侍者已经上前,添清茶和清酒。
“请问用餐还满意吗?”
穿和服的女人笑的很亲切,略微生硬的中文,倒是让人感觉宾至如归。
纪冉心一宽,跟着问了一句:“这家酒店叫什么名字?”
“......”
侍者顿了下,好在这个问题丝毫没超出她的中文范畴,而且已经回答了无数次,很熟练道:
“坐忘林。”
跟着就笑眯眯的拉起关系来:
“中国的《庄子.大宗师》有云:‘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坐忘林,是撇去世俗束缚之意。”
“望贵客住的开心。”
——
窗外的白林已经隐于风雪,半点看不出尘外的喧嚣。
不知道是这一套说辞太商业,还是这侍者的中文太蹩脚,纪冉的茶杯抱在手里,半天没有回神。
侍者只当是他没听懂,张口还要再解释,傅衍白挥了挥手:“谢谢。”
而后平淡且通俗易懂的道:
“这是这里最贵的。”
“......”
纪冉一口蛋羹差点卡嗓子里。
“哦。”
小少爷继续低头对着那口清茶。
只不过隔着刘海的缝隙,余光闪过一点在傅衍白的脸上。
那张脸没什么异常,清黑的眸色晕着一层雾,又像是被锅里的热气挡在中间,一脉平静。
纪冉收回目光,茶水里一点涟漪。
这一顿饭吃完已经快九点。
回到房间的时候,客房的服务已经按照标准流程,提前预放好了温泉。
正对着绵延藏山的白雪和树林,小池子氤氲成一团团的白雾。
纪冉走进里间,先冲了一个淋浴,冲走了一天的雪水和思绪。
他出去的时候傅衍白正站在桌边,纪冉头上顶了块巨大的白色毛巾,遮住大半个身体,顺手牵起床上的一件蓝花色浴衣,走到院子:
“你泡吗?”
声音隔着水雾,带一点湿意。
他背对着傅衍白,面前是挨雪的松木池。过了一会儿,身后淡淡的响起一句:
“一会儿。”
再接着是木门被轻轻推上的声音,傅衍白出去了。
纪冉怔了一秒,脱下毛巾。
在寒冷的冬天踏进温暖的泉水中,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眼前是茫茫一片的白桦,林木拖着积雪,干冷而空旷。
但除去最外的这一层,内里却沸腾而热烈,就像慢慢没过胸前的温热水线,带来丝丝麻麻的绵痒。
纪冉整个人泡在池子里,耳边只有泉水流过的叮咚清响,不知道过去多久,木门才被轻轻推开。
傅衍白把一张照片放上桌,然后没意识的转身:
“这张吗?”
眼前是旷野的松林,水雾间一片雪色,还有少年白皙的脊背。
——
纪冉很白。
半泡在汤泉里,发梢湿漉漉的,还有些淋浴后被毛巾揉乱的模样。
对着雪景的背影听到声音,一下滑动回来,纪冉两下游趴回池边,一颗脑袋伸着:“叔叔,看不见。”
房间里有十几秒的安静。
傅衍白放下照片:
“起来了再看。”
于是池子里的人又滑回窗口,那一截刚好没过腰的水线将下不下,少年清瘦的脊背完全曝露在空气中,又很快沉下去一截。
沉下去的那一截落在浅浅发褐的水中,隐隐露着边线,水纹模糊了形状,只透着一片纯白,和枝头的雪模糊成一块。
屋内再没有声音。
温泉灼人,纪冉的身体和脸上很快染了一层粉红,他转了个姿势靠在池边,面对着里间,雾气在眼前氤氲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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