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宠成了这个样子
但鉴于正是因为对方做事不靠谱,他才能被纪初救了一命, 樊青自觉没有资格指责小丧尸, 他为自己的托大羞愧,灰溜溜地小跑到战场之外,站在眼镜丧尸身旁。
眼镜丧尸看到他, 推了推眼镜,深藏功与名地笑了笑。
站在两只丧尸身旁的洛饮冰并未分心,凝视着纪初,方才是他短暂地将自己与纪初的思维连接起来, 才让那青年看到贺酒, 从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樊青。
但思维链接只能短暂维持,纪初又要同贺酒作战, 无暇分心, 为了避免不利影响, 洛饮冰只能提前断开了链接。
所以此时的战局之上,异能受到影响的纪初正面对着的,是完整的幻象。
洛饮冰难免感到紧张,紧盯着纪初。
战局之中,纪初面色平静,他缓缓阖眸,不再被幻象影响, 同时抽出军刺,在指尖旋了半圈,稳稳地握在掌心。
几步之外,贺酒咬了咬牙,摇晃起身,言灵丧尸的异能只能再维持三分钟,他必须在三分钟里踏平障碍,哪怕此时面对的是曾经的队长,他也不准备退缩。
贺酒无声起身,他呼吸轻微,竭尽所能掩藏身形,然后再一次抽出军刺冲了上去!
纪初面色不变,眼睫轻动,若有所觉地抬臂迎敌,他的异能略微受到言灵影响,但他仍然可以构造领域。
无形的领域无声展开,贺酒高高跃起,劈砍而下,动作在领域中却如同慢放,纪初抬起的手臂肌肉绷紧,将军刺抵挡在最合适的位置,下一瞬,兵刃相接的声音震响。
贺酒眸色震惊,这一击他已经做到极致,他掩藏了自己的所有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纪初怎么可能看清他的位置,怎么可能抵挡在他的去路?
他还没有想出答案,纪初已经踏前半步,手中军刺反射出缭乱而凌厉的光芒,挟杀伐之气向他刺来。
贺酒身形一顿退了几步,抬起军刺同纪初见招拆招,兵刃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两人动作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眨眼间已经拆了几十招,贺酒的衣衫凌乱,身上添了几道伤口,纪初却毫发无损。
这是贺酒从没想过的局面,他分明有幻象掩饰身形,却被纪初步步压迫,难以支撑。
他面色微沉,眸光阴郁,丧尸身份让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动作迅捷如初,但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终将落败。
贺酒看了一眼纪初紧闭的双眸,足尖踏在地上身形疾速后退,没有握着兵刃的手握拳猛挥,幻象的画面随着他的动作变化。
在闭着眼眸的纪初面前,突然出现万壑雷霆的景象,这虽然是幻象中的画面,但纪初一旦踏入雷霆之中,也会受到真实的伤害。
贺酒眼眸微亮,幻象造成的伤害虽然不似真正的雷电异能那般严重,但也能让纪初露出破绽,那样他就有反击的机会!
但在他期盼的目光中,纪初却身形骤停,青年嘴角轻压,露出苦涩的神情。
贺酒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幕,突然觉得一只无形之手修改了自己的想法,他一时间思维混乱,幻象中的雷霆竟被他自己取消了。
贺酒愕然看向自己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思维错乱,因突然的变故而措手不及,抬眼却看到纪初又一次动了,那青年似出鞘之刃般锋芒毕露,挥舞军刺向他冲来。
这一次,贺酒终于退无可退,他只能抓住身旁丧尸为自己挡刀,但纪初势不可挡,不管已经斩杀了多少阻挡的丧尸,攻势仍没有丝毫放缓,锐不可当。
终于,贺酒已经退到了大楼边缘,他迟疑了一瞬是撤还是继续打,突然发现自己丢失了纪初的身影,黑衣青年速度陡然加快,只在他眼底留下来一道残影。
贺酒一惊,猛然意识到,言灵丧尸的异能效果已经结束了。
贺酒心底一寒,忙向门外冲去,却看到那抹黑色人影出现在眼前,随即他胸口变形,如果他仍是人类,会因这当胸一脚的剧痛昏厥过去,但他如今已经感知不到痛。
贺酒的身躯向后倒飞,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面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阴郁神情。
他艰难地想要起身,却看到黑衣人影向自己冲来,随即一只脚踩在自己肩膀。
贺酒被纪初踩着,挣扎不脱,用阴森的眼神抬眼看去,却正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
纪初低头看着他,浅色的瞳孔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小酒。”
剧烈挣扎的贺酒突然动作僵住,他仰躺着同纪初对视,轻笑:“队长,好久不见。”
贺酒虽然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血色的双眸仍是阴恻恻的沉郁。
纪初看着他眼底让人陌生的眼神,心底泛起几分低落:“成为丧尸让你忘记了很多事。”
贺酒表情一敛,郁色淡去,他像一个认真好学的学生般扬声问道:“我忘记了什么?”
纪初没有开口,只是将军刺锐刃沾染的血色擦去,随即将其收入鞘中。
贺酒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回忆争先恐后地浮现在他脑海,他突然间回想起来,曾经教导他如何使用军刺的,正是眼前的青年。
那时纪初甚至还未成年,少年人神色冷峻少言寡语,其实却是有求必应的性格,贺酒苦于自己不擅长冷兵器,曾请求小队长帮助。
那时纪初一遍遍地矫正他的动作,等他几个月后出师时,已经是行动队第二擅长军刺的人,队友们常常打趣他,拜师学艺,连同师父的风格都学了去,但师承队长的招式杀伐果决,同他的气质过于不搭。
贺酒的眸光闪了闪,他的表情静下来,缓缓露出个苦笑。
其实这也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但此时想来,却恍如隔世,方才更是全然忘记了,他的一招一式都是同纪初学的,难怪对方无需睁眼也能发现他,甚至对他步步紧逼。
纪初低声道:“小酒,回头是岸。”
贺酒却仰望着纪初,他面色平静,一字一顿地缓缓道:“早就回不去了。”
贺酒突然道:“其实最初,我也纠结过该如何选择,是否该做一个心向人类的丧尸。”
他阖眸冷笑了一声,道:“当时真可笑啊,明明奶奶死在你们幸存者手里,我却仍在纠结。”
“后来,我终于还是确定了答案,不是因为我最终想通了,而是因为……”
贺酒哽了一下,才道:“因为我找到了杀死奶奶的人,问清了当时的事。”
在那场视频通话中,贺酒只看到老人被踹中胸口死去,之后手机跌落关闭,他并不知道那些人又做了什么。
贺酒看着纪初,又扭头去看一旁的樊青,他眸色赤红,神情近乎癫狂。
贺酒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中尽是深沉的恨,他阴沉道:“后来我找到他们,询问奶奶的遗体被放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告诉我,他们说,他们,他们把奶奶吃了。”
一瞬之间,满场寂静。
贺酒猩红的眼眸直视着纪初,他问道:“你们没有变成丧尸,可你们还算人类吗?”
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贺酒扯了扯嘴角道:“这世界太脏了,我不喜欢,所以我想要亲手毁了它。”
年轻的丧尸看着纪初,看着小队长眼底的震惊,轻轻笑了。
贺酒翘着嘴角,眉眼弯弯地问道:“队长,你要因为我的罪杀死我吗?”
纪初沉默,他淡色的眼瞳轻动,看向贺酒的眸光中带着挣扎。
贺酒的罪足以致死,他杀了无数人无数丧尸,但纪初忘不了很多年前,圆脸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教他使用军刺的场景。
纪初垂眸,他曾同紫金台中很多人同生共死,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自己亲手处决某位队员。
但他眼底的光终于还是坚定下来,做错了事就该被惩罚,他无愧于心。
贺酒对纪初露出明艳的笑容:“能被队长你杀死,能让队长永远记住,也值得了。”
一旁的樊青脸色发青,牙关紧咬,贺酒的话堪称诛心,让队长永远记住,他竟是想用亲手杀死队员这件事,永远地折磨纪初。
樊青抬手,想要背负这场死亡,却看到纪初已经利落地抽出军刺,俯身蹲在贺酒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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