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宠成了这个样子
洛饮冰翘起腿,懒洋洋地倚靠在轮椅里,继续道:“你做得还不错,肯动脑子,戏演得也很用心,只是举动过于急切,露了破绽。”
大卫看着洛饮冰,半晌,扯起嘴角,他的神色不再灿烂,反而十足阴郁,屋内本就阴暗,他异国人独有的深邃眉眼笼在阴影里,添了几分阴沉压抑。
他缓声道:“这么自信自己赢了吗?”
他抬手指向器械室的大门:“因为你觉得自己的同伴就在门外?”
洛饮冰的眉头微微蹙起,听到那金发的科学家继续道:“他们隐藏得很好,但我依然能知道,因为在这座研究所,我就是王。”
他短暂而突兀地笑了几声,似秃鹫的鸣叫般刺耳,洛饮冰突然听到钟声在耳畔奏响,随即面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光线阴沉的房屋突然扭曲得好似一幅抽象画作,大卫不顾身上伤口站起身,带着阴森的笑容步步逼近,器械室的大门豁然洞开,幸存者们神色僵硬地从门前走过,每向前走一步,他们脸上的血色便会消减一分。
大卫的声音似是从悠远的地方传到耳畔,他笑道:“还没来得及介绍我的异能,它当然不是废物般的安抚,特殊类异能,谎言,请尊敬的脑域异能者好好领教。”
洛饮冰维持着坐姿,面色微变,他看到向器械室涌来的幸存者们面色变得灰白,他们瞳孔冰冷血腥,脸颊血迹纵横,干净的衣衫变得凌乱而褴褛破烂。
根本没有所谓的幸存者,研究所中的所有幸存者竟都是丧尸!
大卫的声音近乎于慢条斯理,他缓缓道:“异能谎言,会构建出能影响现实的谎言,相信我的人会被编织成谎言的一部分,不相信我的人将直面真相,并遭到真实的伤害。”
他低低地笑了笑:“这座研究所是属于我的谎言之城,你有直面现实的能力吗?”
丧尸们已经冲进了房门,他们全然无视了大卫的存在,向洛饮冰的方向扑来,嘶哑的喉音已经近在耳畔,洛饮冰施展脑域异能试图操纵他们,却发现丝毫没有作用!
大卫悠然地对他道:“你是想操纵他们的行为吗?接你们回研究所那天发生的事我曾反复地回想过,摔出去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将丧尸动物的所有攻击都取消了,而那个人只能是你。”
大卫笑眯眯地柔和道:“可他们都是我谎言之城中的一部分,不可能被你影响的。”
丧尸将洛饮冰包围,却仍出于本能的敬畏不敢做出伤害,大卫脸色微微扭曲,随即再度一笑:“洛饮冰你看,你师兄在这里呢。”
丧尸群突然分开,一只丧尸站出来,他生前应当是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此时却半张脸血肉外翻,瞳色赤红。
“让你师兄来送别你吧。”
洛饮冰听到了大卫的声音,那伤口恐怖的丧尸扑上来,呲出满口染血的尖牙,血腥气息扑面,洛饮冰却突然阖眸,紧闭双眼。
大卫看到那漂亮的青年淡淡一笑,他突然意识到,即使在方才最危急时,洛饮冰都没有显露出过一丝慌乱。
大卫心头猛然一紧,眉头紧蹙。
洛饮冰再度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消失不见,丧尸崩塌做万千碎片,随即,眼前所有画面在一瞬间坍塌,却不见任何烟尘血雾,而是散落做无数的像素色块,被微风吹出轻微涟漪,然后四散消失。
这一次,洛饮冰终于看到了这座谎言之城最真实的那一面。
大卫仍坐在轮椅中,方才他的站立不过是另一个谎言,他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洛饮冰微笑着看向他。
真实的研究所比方才的谎言更可怖,器械室光线阴沉,遮挡住阳光的窗帘本是米色的,却被层层鲜血染成了棕褐,窗户上不知名的污渍终于能被看清,那同样是血,狭小的器械室如同一间人命屠宰场,不知曾有多少人死在这里。
而洛饮冰坐在轮椅上,坐在器械室唯一的一束光里,他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容,面色很苍白,瞳色黑而沉,似从地狱爬出的修罗,又似审判人间罪恶的神明。
洛饮冰道:“很精明的做法,佯装告诉我谎言异能的内容,其实只是另一个谎言。”
他看着大卫,平静道:“异能谎言,构建出能影响现实的谎言,相信你的人会被编织成谎言的一部分,不相信的人将直面自己潜意识与你共同编造的幻象,在幻象中受到的损伤同样会影响本体,意识到自己身处幻象后幻象会崩塌。”
“这才是谎言异能的真实描述。”
大卫悠然的表情彻底崩塌,他看向洛饮冰的神色带着敬畏:“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饮冰笑了一下:“猜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为了印证猜想,我特意编造了一位师兄的存在。”
大卫回想起刚才的景象,对方正是在看到那师兄后挣脱了幻象,大卫神色剧变,满脸都是悔不当初,却看见洛饮冰悠然地看着他。
“我确认自己处在幻象的方法有很多,你不必觉得遗憾。”
刚觉得自己只是棋差一招的大卫:这说的是人话吗?他才是反派角色吧!
轰的一声,器械室的门被人推开。
洛饮冰看向门外,发现除自己外行动队的所有人都在那里,他们神色紧绷,面对眼前丧尸。
在真实的研究所中同样没有幸存者,这里是谎言之城,也是死亡之城,整座研究所恐怕只有两位幸存者,大卫与莫尔,而其他幸存者,都是大卫用曾相信过他的人丧尸化后的躯体编织的谎言。
细看时洛饮冰发现,行动队众人动作也有些异常,时常会做出多余攻击,防备着并不存在的进攻。
洛饮冰明白,他们这是受到了谎言异能的影响,看到了自己最忧惧的景象,幸而他们能力突出配合默契,并没有因此受伤。
最异常的,却还是纪初,方才器械室的门正是被他大力推开,黑衣的青年身形提拔地站在门口,他神色锐利如刀,眼神却很茫然。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器械室,走向洛饮冰,他以蹲跪的姿势停留在轮椅旁边,抬手握住了洛饮冰的手掌。
纪初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此时指尖却冰凉微颤,他很轻,很轻地说道:“找到你了。”
洛饮冰看向纪初,微微一怔。
他不知道纪初最忧惧的是什么,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幻象,他看着纪初的眼瞳,看到那浅色瞳孔上,蒙着层薄薄的水雾。
纪初的指尖在他掌心勾了勾,青年像获得了至高的满足,蒙着水雾的双眸通透明亮,他又一次道:“我找到你了。”
洛饮冰很想问问青年在幻象中找到了谁,或者在寻找谁,但没来得及开口,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地震颤,随即一道巨大的裂痕撕开整座研究所。
器械室外的行动队员踉跄跌倒,幸好丧尸的平衡感比他们更差,无法趁机造成伤害,洛饮冰感觉到轮椅因震动摇晃,即将向不确定的方向一路滑去。
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却骤然用力。
洛饮冰看向纪初,黑衣青年在震动中清醒,他眼中的水雾已经散去,神色恢复了一贯的锐利可靠,唯有一双耳朵红得像要烧起来。
纪初的手臂骤然发力,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然后洛饮冰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突然变了位置。
他又一次被纪初抱在怀中,轮椅借着四个小轮子到处滑动,花式撞在墙壁与杂物上。
洛饮冰收回看向轮椅的视线,在心中默默感慨还是纪小初的怀抱要更可靠一些,抬头却发现,纪初同样看着轮椅,眼神有点亮,还带着几分骄傲。
洛饮冰:只是赢过了一个轮椅,少年你到底在骄傲什么?
纪初收回眼神,打了个响指,到处滑的轮椅随之消失。
纪初抿着嘴唇,他看上去有些微的委屈,闷声道:“把它收进空间了。”
洛饮冰:开始和轮椅争宠了吗?少年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喜欢抱人?
地面又一次震颤,纪初收紧了抱着洛饮冰的手臂,无形领域再度开启,行动队员们也已经被震动惊醒,摆脱了眼前幻象,在领域中寻找安全的落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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