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上)
若从前,清平帝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薛允谡做的错事,就全不算错事。可如果清平帝厌恶攒够了,忽然较了真, 开始讨厌他,那他从前做过的错事,都要在今日一起清算。
“他第一年来长安,不懂也是情有可原。”清平帝在龙椅上挪了挪自己的坐姿,斜着一靠,淡淡道。“老五,你去教他,大过年的,只当图个彩头。”
说完,他瞥向薛允谡,投出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薛允谡自然不会读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顿时兜头一盆冷水,将他的怒火浇灭了七七八八。
他今儿投壶,甭管是投中投不中,到头来,不都是为了得皇上的心吗?
如今不经未能得父皇的好感,反倒惹了父皇不悦,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退到了一边去。
不过,经由他这一嗓子,整个长春楼里的人都知道薛晏不会投壶了。顿时,在座的妃嫔皇子们,侍立在侧的太监宫女们,都把目光投到了薛晏身上。
一时间,四座一片寂静。
薛允焕跟着薛晏一块儿走到了投壶的位置上,旁边的小太监捧来了箭,薛晏接过一支,看向远处的那铜壶。
这大殿尤其宽阔,那壶在大约半射地之外。正对着他的,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薛晏抬眼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以他的臂力,投出箭去,一箭穿了那皇帝的喉,也不是做不到。
他心下颇为自然地起了这个念头,就像旁人想起中午想吃什么一样寻常。
而在他旁边,薛允焕还在喋喋不休地同他讲规则。
“这箭若是投到了壶口之中,便算是中了,否则就是没中。如果这箭穿过壶的两耳而过,那便叫贯耳,所得的点数算作双倍……”
薛晏抬起箭来,慢条斯理地比划了一下。
倒是有六成可能。他心想。两边的侍卫,只要没有武功高强、能将他的箭拦下的,那他有七成一击毙命的把握。
而此时在旁人看来,他不过是听着薛允焕的介绍,比划比划要投壶罢了。
他倒是不怕在这儿同那皇帝玉石俱焚,只是他还有旁的事要做,不仅要为燕王报仇,还要夺回燕地。
更何况,小孔雀在旁,总不能吓到他。
这么想着,薛晏眼睛里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将箭收了回去。
而旁边的薛允焕,分毫没注意到薛晏方才的杀机隐现。
“……这贯耳已是极难了,那倚竿,你就别考虑了。你只管照着壶口投,只要投进去一箭,都算你天赋异禀。”薛允焕一心一意地介绍完了规则,就看上的薛晏。
薛晏瞥了他一眼。
哦,倒是没认真听这个。
他光听刚才薛允泓投了三个贯耳,那个报成绩的小太监一次比一次激动,旁的人也越来越惊讶,想必算是挺厉害的。
他刚才说的什么,倚竿?
“你再说一次,倚竿是什么样的?”薛晏淡淡问道。
薛允焕一愣。
好家伙,刚才在席间不听我说话便罢了,这会儿到了御前,还不听我说话?我说话是有多难听?
薛允焕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
“倚竿就是那箭中壶口后,并不落底,斜着倚靠在壶口上。”
薛晏哦了一声。
“这个你还是别试……”
薛允焕话还没出口,就见薛晏拿起手中的箭,向前一掷,箭就飞了出去。
“你……!”薛允焕觉得,这人真能轻描淡写将自己气死。
接着就听当啷一声,靠近铜壶的座位上的几个妃嫔,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薛允焕看去,就见那支箭稳稳当当地挂在壶口上,斜倚着,箭尖抵在壶颈上。
……就投出了一个倚竿?
接着,他听见薛晏在旁边淡声问道:“是这样吗?”
薛允焕心里几乎要疯了。
是这样,可不就是这样吗!这人怎么说投中就投中,难不成方才什么“不会”、“没投过”,压根就是装的?
薛允焕傻了眼,半天没出声,直到薛晏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
“这当然是倚竿了!”薛允焕道。“你难道真没有投过壶?”
薛晏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射箭射多了,不过是同样的道理罢了。”他淡淡说着,又拿出了一支箭。
却是一样的。若射箭的功夫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么对准头和力道的掌控,就都能得心应手。若说区别,那也只是射箭更有用些,这投壶,不过是拿来玩乐的花把势。
旁边,静静看着的薛允泓在袖中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又是薛晏。
几个月前,他才从燕地回来,正赶上皇上考校皇子。无论文采武功,薛允泓向来都是拔尖的,只是他收敛了几分,每次都是恰好赢旁人些许,便能既出彩,又不至于显得卖弄。
那会儿,他虽知道薛晏武功高强,但想来燕地蛮荒,也教不出他什么文化。大雍向来重文轻武,薛允泓自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却没想到,薛晏轻而易举地夺了他的头筹。
于是这一次,他没再隐藏实力,把自己的真本事全须全尾地展现出来,就是为了大放异彩一番,好盖过薛晏的风头。
谁知道……这第一箭,就抵了自己两个贯耳。
他又一次被薛晏盖过了风头。方才的出色表现,反倒像抛砖引玉,用来衬托薛晏的。
薛允泓握紧了拳,强忍着情绪,面上仍保持着风轻云淡的风度。
他心道,要忍住。
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座上的清平帝。
父皇向来不喜欢薛晏,即便他投出了个难得一见的倚竿,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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