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情深
这样的夜里是十分安静的,除了外面偶尔几声的蝉鸣。
“嗯。”
就是因为太过安静,所以靳寒柏突然出声对温庭的冲击是极大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靳寒柏已经睁开了眼,正直直地盯着自己。温庭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仿佛从耳朵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脏一下一下就像磕在了胸腔骨上,每一下都带来巨大的震动和不明显的疼痛。
靳寒柏坐起身,按了下遥控器开了床边的落地灯。
温庭僵在床上不敢出声。
靳寒柏捏了捏眉心,低下头看着温庭。他的视线强势得让人无处躲避,温庭只能回看着他。
靳寒柏的眉毛微微扬起,带着审视和探寻。他沉声开口:“我一直还没问你,你……看得懂英文原籍书?”
二十五章
温庭只用了两秒钟就明白了靳寒柏说的是什么,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阁楼上那本书。他脑子迅速运转着,思索自己要怎么应对。
他转开眼,刚要开口:“我……”
靳寒柏打断他:“不要说谎。”
温庭睫毛又颤了颤。
“为什么你情不自禁的时候总会那么叫我,”靳寒柏的声音十分平静,眼神是冷的,“为什么你那么像他。你甚至连写字都跟他一样,包括握笔的姿势。”
温庭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他不敢去看靳寒柏的眼睛。
“乔然练了十五年书法,你呢,你怎么解释?”靳寒柏一个个问题抛出来,温庭真的招架不住。
“有时候我一晃神甚至觉得你就是他。”靳寒柏说完这句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继续道:“但我确认他死了。”
这句说完靳寒柏接下来半天都没再出声,他静静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等温庭的解释。温庭脑子里转过无数种说法能让他含糊过去,但他几次张口都还是没说。
--他不想说谎。
靳寒柏眼角的纹不笑的时候不是很明显,但细看的话会有浅浅的纹路。温庭觉得靳寒柏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寂寥,让他从内心里就抗拒说谎。
他眨了眨眼,眼泪突然就成串地落下来。
靳寒柏冷静地看着他,温庭缓缓伸出手来,抱住靳寒柏。他仰着脸和他对视,那一双绝望的眼睛,分明就是乔然。靳寒柏无数次被这双眼睛迷惑,哪怕是在现在这种逼问的情境下,这样的眼神依然让他失控。
温庭的指尖在不停颤抖,小心翼翼地抓着靳寒柏的睡衣,一声不吭,只是看着人默默流泪。靳寒柏给的问题他一个都不回答,只用那双绝望的眼睛传递自己的心。
温庭沉默了能有十分钟,最后他哑着声音问:“我可不可以先不回答?”
靳寒柏对着这么一双眼睛,哪怕是全然不同的脸,但那句“不可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给我点时间可以吗?”温庭缩着肩膀,整个人显得可怜又唐颓,“再给我点时间……”
靳寒柏叹了口气,他很清楚温庭是在装可怜。他身上疑点那么多,两个没任何关联的人相似到这种程度,几乎不可能。但乔然已经死了,这也千真万确。
可最终靳寒柏只是叹了口气,伸手覆在温庭脸上,盖住了那双眼睛。
经过这一晚,温庭就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两人相处的状态好像倒退了几个月,温庭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但没有之前那么亲近靳寒柏了。
温庭其实是不敢,他不敢离靳寒柏太近。靳寒柏那双能透视一切的眼睛让他不安。
他给靳寒柏放好洗澡水,试了试水温,一切都好。温庭扬声提醒:“可以了先生。”
靳寒柏走进来,温庭帮他脱了衣服就退了出去。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脱光自己也迈进浴缸里,趴在靳寒柏身上黏糊糊地撒娇。但现在他就连和靳寒柏共处一室都觉得有压力。
靳寒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以前他没注意过,现在一旦上了心,温庭还真的是哪哪都像乔然,连走路都分明是一样的。
温庭出去了,靳寒柏却主动叫他:“温庭。”
“在的,先生。”温庭就站在门边,听到了立刻应声。
“过来。”
温庭抿了抿唇,脸上挂着淡笑走进来:“怎么了先生?”
靳寒柏没说话,冲他张开了手。
温庭心尖一颤,靳寒柏这个动作对他的吸引力太足了,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走出去了。接下来的动作更加一气呵成,几下把自己脱干净,然后稍微有点害羞地骑到靳寒柏身上。
他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靳寒柏手搭在他后背上,问:“今天怎么没说要一起洗?”
温庭看看他,又转开眼睛:“就……不好意思呗。”
“不好意思?”靳寒柏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耳垂,挑眉问着:“不是天天巴着我要做爱的你了?”
“哎你……”温庭瞬间红了脸,眼里带了点抗议,倒显得有活力多了,“先生你太过分了啊……床上事怎么可以拿来调侃我。”
靳寒柏被他哀怨地盯着看,忍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但嘴上却还是没放过他:“不在床上的时候你也没少说,饭桌上你也说过。”
“啊……要不是我现在身上都湿了我肯定不洗了……没有你这样的啊……”温庭撩起水来浇在脸上,小声嘟囔着:“我需要给自己降降温。”
温庭嘴上不满,但心里其实软成一团。他怎么会不知道靳寒柏这是变相地宽慰自己,两个人近几天话都没说几句,温庭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自在,靳寒柏哪里会不知道。
金主都这么温暖了,温庭当然会极力配合。靳寒柏给的善意他全盘接收,然后妥帖存放心里。
之后再做爱的时候温庭咬紧了唇不敢出声,甚至连呻吟都不敢。靳寒柏拨开他的唇,对他说:“想叫就叫吧。”
温庭迷蒙着双眼看他,终究还是不敢。
靳寒柏揉揉被他咬红了的嘴唇,低下头落下浅浅的一个吻。
这样温柔的靳寒柏对温庭来说简直就是毒。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尽量拉开距离但根本做不到。现在的他就是只扑火的飞蛾,知道贴得太近很危险,但有时候又宁愿烧死也要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自己都觉得可悲。
靳寒柏带他出席一场晚会的时候,连方骋都打趣他:“小家伙,看着不太有精神啊?让你靳总压榨太多了?啧,回头我说他,年纪轻轻的,总要顾着点身体。”
温庭撩起眼皮看看他,淡淡地说:“方总管得还挺宽。”
“我发现你跟我怎么总这么来劲呢?我看你跟别人说话挺礼貌啊。”方骋想拍拍温庭肩膀,被他躲过去了,方骋一笑也不在意:“不过你总这么跟我劲劲儿的,我还挺稀罕你。”
温庭瞪大了眼,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泛起嫌弃的光:“你好像有病。”
方骋仰头哈哈大笑。
靳寒柏看过来,温庭也不管方骋,抬腿走过去,在他耳边说:“先生,方少爷疯了。”
靳寒柏说:“不用理他。”
温庭趁着周围人少,把手塞进了靳寒柏掌心。靳寒柏手心总是很暖,温庭小声问着:“今晚我可以跟你坐一起吗?”
“可以,”靳寒柏低声说,“一直跟着我就好。”
温庭安下心来,低头去看靳寒柏的袖扣。出门之前他亲手给戴上的,抬起头来的时候靳寒柏还说这个袖扣跟他眼睛的颜色很像。
靳寒柏每次夸他的时候,温庭都会开心得不像话。
方骋没过多一会儿就又过来逗他,温庭牵着靳寒柏的手也不太搭理,实在不行就往靳寒柏身后躲。方骋逗得狠了,靳寒柏给了他个眼神,“你没事做了吗?”
方骋嬉皮笑脸的:“我能有什么事,我感觉逗逗他挺有意思的。”
温庭本来没什么精神,跟方骋闹了会儿看着活泼多了。方骋这人最是风流的,越闹越没个下限,几句暧昧话说出来让温庭抓了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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