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下)
今夜, 便是他的死期。
“陛下,将士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听候差遣。”宋全清点完毕后,回到中军帐中向纪宣灵禀报, 却见他对着一份北境来的军报出了神,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于是他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陛下?”
纪宣灵总算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都准备好了?”
“是……”宋全犹豫了一下,想起他方才手里的军报,“可是北境有什么变数?”
“不, 梁沅那边很顺利。”
想必用不了多久, 就能坐上储君之位,甚至是帝位。
今夜是最后一战, 他们本该胜券在握,可纪宣灵却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慌。
“宋全……”走出营帐的那一刻,刺骨的凉风拍在纪宣灵身上,“如今这个时节, 京中该落雪了吧?”
他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把人给问愣住了。
“应当快了……”宋全道。
纪宣灵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那把配剑,声音发紧,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日?”宋全抬头望了望,“似乎……已经十七了。”
十七……
纪宣灵瞳孔急剧收缩,刺目的红与白浮现在眼前,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没由来心慌的缘由。
上一世的云幼清,就死在今日。
他重重提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大局已定,皇叔留在京中再安全不过,何况他还将甲辰留了下来。
“走吧……”纪宣灵定了定心神,目光坚定,“今日必取陈瑛首级!”
摄政王府从云幼清肚子开始发动起,便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慌乱之中。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云幼清疼了一阵,稍稍缓过一口气来,立刻转移到了房间里。老管家和殊兰闻讯赶来,听到是要生了,一时间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殊兰也就罢了,年纪小不经事,没想到老管家竟也跟着一起急得晕头转向了。
谁知道他们王府未来的小主人是由云幼清自己来生的。
“甲辰……”云幼清晓得小崽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自己估计还得再疼上好一阵。他强打着精神吩咐道:“你轻功好,用最快的速度去太医院把林院判请来。”
“是……”甲辰斟酌了一下,而后干脆应下,领命而去。
“管家,离王府最近,家里有郎君的……嘶……是哪位大人?”云幼清呼吸开始有些不稳了。
“张尚书家的小儿子娶的就是男妻。”而且已经生过两胎了。老管家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老奴这便去请!”
二人走后,云幼清已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了,殊兰捏着裙角紧张道:“我……我去准备热水。”
他这一疼,就疼到了入夜时分。外头的雪随风而舞,宛若柳絮飞扬,此刻已经在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林院判原本在宫中备好了一切,谁知道最后会仓促赶来王府接生。
云幼清额上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生个孩子会比他打一场敌多我寡的战役还要艰难。
“林院判……”他脑子里不自觉开始想着可能发生的最坏的结果,“如果……”
“没有如果……”林院判不容置疑道,“王爷无须担心,一切交给老臣便是。”
云幼清笑了下,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闭上眼吐出一口气,“那便……拜托林院判了。”
摄政王府灯火一夜通明,西南的战火也持续了整整一夜。
陈瑛早已退无可退,在最南边这座名叫黎县的地方,无谓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时至寅时,城破了。
“陈瑛何在?”进城后他们在府衙中抓到了他的家眷,而他本人早已不见踪影,想来是已经逃了。
宋全刚搜寻完回来,回禀道:“城中并无反贼陈瑛的身影,东西两侧皆有人守着,应当是往南边去了。”
“南边还有什么?”
“密林……”
纪宣灵冷冷看了被陈瑛抛弃的这些家眷,转身离开,“宋全,把人看好了,另外,点一队人马,随朕前去追击反贼。”
陈瑛不死,不足以泄皇叔心中愤懑,也不足以告慰当年云家和满城将士的在天之灵。即便抛开这些,他也决不允许为以后留下任何一丝隐患。
林中马匹不便行走,纪宣灵便带人步行前进,最后在一个猎户的陷阱中发现了狼狈犹如丧家之犬的陈瑛。
“陈将军,好久不见啊。”纪宣灵举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泄出一丝冷笑。
这些日子他们一个追一个跑,两军对阵数次,但二人却从未正面交锋。陈瑛梗着脖子,强作镇定,“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只管来便是。”
他一条腿被陷阱所伤,即便被人拖上来,自己也很难移动。
“杀你?”纪宣灵剑锋下移,抵在他心口的位置,“朕岂能让你死得这样痛快,一剑了结了你的性命固然容易,不过这只会脏了皇叔的剑。”
“哈哈哈……皇叔?难道不是你的男宠?”陈瑛讥笑道,“枉他还是云翦的孙子,没想到最后竟要靠以色事人来给自己报仇。”
在听闻谷文翰死讯的那天他便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瞒不住了。
举起反旗是他最后的路,也是唯一一条路。
现在,这最后一丝生机也彻底没有了。
下一篇: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