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上)
陈庭谨记着干爹教给他的第一条原则:不听不看少说话,递上泡好的茶后默默退到了一旁。
可是下一刻,教给他这句话的干爹陈岁,自己便主动开了口。
“陛下怎么会让摄政王替您办这事?”他将陈庭送上来的茶递到纪宣灵手上,自然又不经意地问。
纪宣灵喝了口茶,唇角快活地扬了起来,“自然是因为朕想念皇叔了。”
陈庭:“…”
陛下,咱昨天才从摄政王府回来啊。
陈岁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笑了笑并不说什么。
在这之后,纪宣灵抽空问了吕思雍的罪,打了二十板子,把人关进家里抄佛经去了。
那二十板子打得可不轻,听说吕公子回家好几天都没能下床。左相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知道有多心疼,纪宣灵却犹觉得不解恨。
这要是在六年后……
唉,纪宣灵叹了口气,越想越憋屈。
好像也不太对,六年后吕源这老头子早就不在了。
不仅是吕源,好多人都不在了……这其中也包括了云幼清。
纪宣灵忽然又有些想他的皇叔了,抬头冲陈庭招了招手,问:“你干爹什么时候出发的?”
陈庭:“回陛下,半个时辰前,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纪宣灵批折子的动作再次停顿下来,心里稍稍有了点期盼。
陈岁已然身在摄政王府了,此刻正好宣读完了圣旨,将其交到了云幼清手上。
“多谢陈总管……”云幼清接过圣旨,同他微微点头致意。
“王爷客气了……”他二人也算是熟识,只是这些年情势如此,便都默契地同彼此保持了距离。而如今眼瞅着陛下和王爷关系有破冰的趋势,陈岁自然是高兴的,“若是方便,王爷便即刻随老奴走一趟吧,陛下已等候多时了。”
云幼清没想到纪宣灵这么着急,“现在?”
“正是,可有什么不妥?”陈岁好像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不情愿,一时不清楚这二人关系究竟缓和了多少。
云幼清沉思片刻,最终摇摇头,“并无不妥,待本王回房换身衣服。”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纪宣灵已经开始等得有些烦躁了,手上握着笔一动不动,眼睛只管盯着大门,哪还有什么心思批折子。
被他派去打探消息的陈庭匆匆小跑进来,气还没喘匀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来……来了。”
纪宣灵立时站了起来,写朱批的笔登时在折子上留下了一块鲜红的墨迹。他僵了一下,随后发现这是右相每日的请安折子,又放下心来,迅速将其盖上塞到了角落里。
做完这一切后,云幼清正好被陈岁引进殿中。
云幼清今日仍旧穿了一身红,很是衬肤色。
常人穿这个颜色,要么是显得娇艳,要么是落了俗气,偏他穿出了一身的矜贵。
“皇叔来了……”纪宣灵冲他展颜一笑,反被恍惚了心神。尽管知道云幼清是为了不失礼才这样穿的,可那衣襟越是裹得严实,纪宣灵心里不可说的念头就越是强烈。
“陛下……”云幼清大多时候都是礼数周全的,今日也不例外。
大约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流氓了些,纪宣灵轻咳一声,转头吩咐道:“给皇叔看座……”
二人坐下后,陈岁便贴心地带着宫人们下去了。云幼清看着大门阖上,并未说什么,反倒是纪宣灵欲盖弥彰似的解释道:“春寒料峭,别吹了风着凉。”
云幼清略一点头,因纪宣灵最近的一反常态,又不得不端上了往日帝师的架子。
“陛下为何要将此事推给微臣?”他浅抿一口热茶,语气平淡,神色自然,也看不出到底乐不乐意办这差事。
纪宣灵撑着下巴看他喝茶,“皇叔是不愿意看到朕立后吗?”
“陛下莫失了天子威仪。”云幼清睨他一眼,淡淡提醒道。
方才的问题,着实不好回答。若说不愿意,别有用心几个字就好像明晃晃写在了脸上,若说愿意……
“皇室从先帝这一脉起便血脉单薄,陛下确实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云幼清诚恳道。
纪宣灵的笑僵在脸上,转瞬沉下脸来,“那皇叔呢?皇叔为何迟迟没有娶妻?”
“这不一样……”云幼清竟有种意料之内的无奈。
“怎么不一样?因为我坐在这把龙椅上吗?还是皇叔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纪宣灵接二连三地质问,深不见底的眼神紧盯着他,仿佛势要在今天得到个答案。
云幼清不语,他怕再说下去,就收不住场了。
良久的沉默后,云幼清僵硬地转换了话题:“听闻陛下前日处置了吕相家的公子。”
“是啊,吕大人做事不地道,总得敲打一下。免得下次又自作主张,坑皇叔一把。”纪宣灵就这样毫无压力的承认了,承认自己就是在替他这个至少明面上和他水火不容的摄政王出气。
顺便把那次意外的锅也推到了左相的头上。
“皇叔不会以为朕真的有立后的心思吧?”六年后的纪宣灵想推掉这件事有很多种方法,他费劲心思甚至不惜得罪谷文瀚把这趟差事安到云幼清头上,不过是想见他一面罢了。
云幼清托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随即不赞同地说:“陛下这样太胡闹了。”
“朕若是不这样做,皇叔今日还会坐在这里吗?还不是都怪皇叔躲着我。”纪宣灵凑过来,三言两语把责任都推到了对方身上。
好像云幼清是恶人,下药的吕源是恶人,还有逼着他立后的乐正均和谷文瀚都是恶人,只有他出尘脱俗,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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