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阳
“你……”白析皓被他挤兑得再次气结,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萧墨存吓了一跳,睁开眼,本能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白析皓脸上仍然僵硬,眼睛里却闪烁着欲望和暗火,他暧昧地低头,道:“你不是说我没什么不敢的么,你未来之前,我就想好了,上一次幸亏没铸成大错,否则只要想到,我竟然能容他人碰你,终其一生,我便不会原谅自己。所以,萧墨存,这一次,你逃不了,我一定要得到你。”
萧墨存知道这个疯子说到做到,他再豁达,可事到临头,却不免慌张,努力冷笑道:“好啊,如果你想这里被夷为平地,想此后一生,亡命江湖的话。”
白析皓狂肆低笑,随后,眷恋地亲亲萧墨存的额头,道:“你没说错,我确实恨你。但我想来想去,惩罚你的最好方式,便是牢牢将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只能为我一人所有。只要能这样,哪怕与外面所有人为敌,又算得了什么?”
第42章
萧墨存还来不及反抗,突然眼前一黑,被他劈头盖脸罩上一件黑色斗篷。那人点了他的哑穴,在耳边宛若情人般柔声呢喃:“夜风大,你身子弱,披上好些。到了那,我自然给你解穴。”
他身子一腾空,被那人迅速抱起,片刻之后,即如腾云驾雾一般起伏不定,他目不能视,依稀仿佛,感觉那人抱着他施展轻功,如大鹏展翅一般掠过无数房顶屋檐,风吹在身上嗖嗖作响,可见此人速度之快。幸而罩上斗篷,否则以萧墨存此刻病弱的身体,还真抵挡不住高处的夜凉如水。
“别怕,我会牢牢抱紧你。”
那人声音低沉魅惑,每个字仿佛都在含笑道出。他一手抱着萧墨存,一手小心翼翼地挡在他头上,身上热气源源不断传来,在此静夜奔走,默默传达一层呵护的意思。如此奔了一个时辰,那人身法丝毫不慢,环抱一人,也察觉不出有多吃力,内力之强可窥一斑。萧墨存留神倾听一路声响,人声稀薄,倒是一丝水流潺潺的剔透之声,越来越分明,身上侵入的寒气,鼻端闻到的泥土气息,也越来越浓重,显是越来越远离民宅居所,到了某处山涧野外之处。
到底到了何处?萧墨存暗暗回想见过数次的京城布防图,“张王直”地处帝师北面,如此往南数十里,即到太白山脉旁支的太封山下,这人脚程当比得上快马,如此速度和时间,莫非自己到太封山?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城门早关,这人手抱一人,仍能避开城防联军巡查,轻功当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真思忖间,忽觉身子一沉,那人双脚站定实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少爷,这大晚上的,您怎么反倒过来了?”
“事出突然,丁伯,有劳你收拾一下的卧房。”那人倒口气亲热,显是与对方极熟。
这样被人蒙头盖脸抱着,底下人看着算怎么回事?萧墨存开始不安挣扎,忽然臀部一痛,那人“啪——”的一下打了下来,他又惊又怒,耳边却听到白析皓戏谑地声音:“别乱动,马上就到了,再动,我就在此打你屁股。”
萧墨存的脸轰一声涌上热潮,黑暗中烧得脸颊难耐,他恼怒地咬紧嘴唇,此时哑穴未解,全身包入一张大斗篷,真是说也不得,动也动不得,只能闭上双目,心里默默问候白家祖先。
老仆的声音再度传来:“少爷的房间是早晚都备好的,我去给您掌灯。”
“嗯。”白析皓答了一句,抱着他又七拐八弯,期间似乎穿过颇多曲廊,最后听到推门的一声“嘎吱——”,眼前透过斗篷,朦胧感受到一丝光线,接着身下一软,似乎被放在被褥之上,眼前一亮,蒙住自己许久的斗篷,终于被揭开来。
萧墨存自卧病以来,一直倦怠困乏,今夜又被人抱着纵跃飞奔了这许久,早已气血翻涌,此刻一靠着柔软的锦缎被褥,即刻觉得眼前诸物飘摇,心脏犹如被巨手掐压,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捂住自己胸口,正艰难喘息间,忽觉有人拉过自己身子,迅速点上身上数处穴道,再觉一阵轻微刺痛,勉强看去,却是一双修长之手飞快熟练地往身体各处施用金针,说来也怪,片刻之后,那阵窒息之感缓缓消褪。他心律正常,方慢慢睁开眼,顺着那白皙手指往上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俊秀非凡的脸。
绕是萧墨存见多识广,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是他自穿越以来,见到的,单就长相而言最无可挑剔的男性。凤眼潋滟、剑眉入鬓、琼鼻薄唇、脸型俊雅,再加上那脸上带着三分清浅笑意,眼眸中流露着三分温柔关怀,神情间携带三分不羁和浪荡,这样的男子,走出去就是使少女思春,令春闺添怨、赢青楼薄幸的一个祸害。
原来,疯子医生长得这么人模狗样。萧墨存心底无端竟然有些酸意,他皱皱眉头,暗忖此人丰神如玉,浑身上下,却不带一点女气,自己倘若运气好点,穿越到这样的人身上,又何须时刻担心被人视为男宠?又何须周旋在宫廷朝野,绞尽脑汁谋那一方立足之地?
他不禁有些孩子气的愤慨,长这么英俊还在自己眼前晃,存心挤兑自己这张雌雄莫辩的脸么?萧墨存想着,却见那张令他想扁的俊脸凑近了来,一手托了一颗朱红色的药丸,另一只手擎着一个白瓷杯子,送到嘴边,柔声哄道:“来,服下。”
“不知名的东西,我不吃。”萧墨存撇开脸道。
“对你的病有好处。”白析皓微笑着耐心解释:“你的身子调理不当,不该治的,不该服的,不该用的,都占全了,幸而遇到了我,也幸而,现在动手改过还来得及,来,听话,服下。”
萧墨存淡淡地道:“白神医的药自然是千金难求,灵验异常,萧某上次误服过一次,效果如何,可真是毕生难忘。”
白析皓的手僵住,慢慢地垂了下来,上次设计令萧墨存误服“春泉散”的事,两人都难以忘记,只不过一个是惭愧中带了甜蜜,另一个却只有满腔的愤慨屈辱。白析皓放下茶盏,道:“你定然,无法忘记上次的事么?”
“换作阁下,倒要请教如何忘怀呢?”萧墨存平静地道。
白析皓低头,惨淡地笑了起来,点头道:“也是,换作我,定要将对方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心头之恨。”他转头定定地看着萧墨存,道:“如果你我之间,只有恨意纠缠,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萧墨存只觉此人简直不可理喻,方欲反唇相讥,却见他将那枚朱红色药丸放入茶盏中,慢慢化成一杯药汁,举杯饮下,正诧异间,却见他举步朝自己走来。萧墨存隐约猜到他要干什么,慌忙往床里退缩,却被他一把抱住,还来不及扭头,已被托住后脑勺,嘴上一热,那人这样直直吻下,一股苦中带甘的药汁自他口中灌入自己口中。他惊魂未定,下巴被他托高,后背一点,被迫咽下口中药汁,还没来得及怒斥,第二个吻又已堵上嘴唇,如此反复了三四次,那盏药才算喂完。
那人的唇却依旧流连忘返,缠绵悱恻,舍不得离开。哪有这样灌药的道理兼调戏的道理?萧墨存伸手欲推,却被白析皓整个纳入怀中,换来更加深入的唇舌交战。这人吻技高超,可见平生历练无数。其所撩拨之处,皆是令人心痒难当的地方,且轻柔体贴,有时强硬有时温柔,有时激烈有时迂回,与皇帝只知道一味的索取截然不同。萧墨存前世今生,所经历的亲吻中,从未有这样单单靠嘴唇的厮磨慰籍,便感觉飘然的。他渐渐被吻得有些呼吸急促,身子发软,那些前尘往事,今生道义,都换作此刻一幕如梦如烟的欢情。
忽然之间,身上一凉,衣襟已被此人拉开,白析皓灵活的手探入他的衣服中,贴上那一片嫩滑的肌肤。萧墨存一惊,理智登时回转,用力一扯一推,白析皓一时不察,竟然被他推开半尺,随即“啪——”的一声,他重重地,在白析皓那张俊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