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偏执帝王
越晟:“还要不要继续看?”
郁文星后知后觉发现气氛不太对,但他秉性耿直,还是认真道:“不了,臣谨听陛下教诲。”
越晟冷冷笑了一声。
苏融把书卷成一团,敲了敲手心,无奈道:“讲正事。”
越晟稍微收敛了一点阴沉的气势,他刚刚把苏融惹毛了,现在也不敢再放肆,淡淡开口:“孤令你暗中查办傅氏,做得如何?”
把郁文星带回京城是苏融提的建议。
他难得见这样不卑不亢的官员,郁文星心性极为单纯,同时又不缺聪明才智,留在广宁县当一个小小县令是屈才了。
朝中的臣子派系复杂,却没有一个以越晟为核心的团体,苏融想着起用一些末微良臣,也好给越晟铺路。
——虽然这个把郁文星带回来的提议,让越晟不太高兴就是了。
苏融安静地听着郁文星条理清晰地陈述,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其他的事,等郁文星退下之后,他才出声道:“陛下为何一直沉着脸。”
越晟看郁文星不顺眼,全在那家伙一进御书房就盯着苏融看,因此语气不满:“他看你。”
苏融把书放在榻旁,问:“人都有眼睛,为何不许他看我?”
越晟目光冰冷,毫不犹豫道:“只有孤能看。”
“……”苏融总算发现了,越晟这狼崽子似乎有点……严重的偏执倾向。
也许很久之前就有这样的趋势,越晟就算是年少的时候,也时常表现出对苏融强烈的独占欲。
但那时他不过是个小皇子,即使心中藏着什么,也很少明面上表现出来。
苏融难得还有印象的一件事,是先皇赐了越晟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画眉。
苏融去了他的住处,很喜欢这种漂亮的小玩意儿,于是花了点时间在逗鸟上,让越晟在殿内自己写课业。
结果第二天苏融再去,就发现那只画眉不见了,小越晟皱着眉头,不耐烦道:“送人了,你总盯着它看,都不教我写字。”
“……”
回忆一晃而过,苏融轻轻蹙眉,见越晟还满脸阴郁,于是随手帮他研了会墨,轻声转移话题:“不说这事了,等西夏事毕,陛下同我出去走走吧?”
越晟的注意力被他转移开来,总算不再皱着眉了,他问:“你想去哪?”
苏融想了想,提议道:“江南?”
京城夏季炎热,南下避暑是个不错的选择。说起来,越晟小时候不受重视,先皇没有带他南巡过。当上太子后又政务繁忙,越晟竟是没去过几次江南。
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不过既然苏融想去,越晟就道:“都依你。”
苏融研着墨,心不在焉地想,等把越晟拐出了宫,希望能带他散散心,开阔一下胸襟,认真把他各类不好的小毛病治一治。
他叹了一口气,若不如此,自己迟早要被越晟欺负折腾到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隔一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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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传情
八月,突厥与殷朝达成连盟共识,出兵攻打西夏。
原本与大殷在边境对峙的西夏兵慌忙后撤,大殷乘胜追击,带兵将领典弘于数百米外挽弓搭箭,一箭射入撤退中的西夏国师楚璟后心。
楚璟立毙,军队更是乱成一团,年幼的皇帝无力支撑大局,西夏由此陷入长达二十余年的动荡局势中。
而越晟在处理完琐碎的政务后,带着苏融启驾南巡。
这也许是大殷历史上人数最少、队伍最短的一次南巡了。
原因是越晟的后宫空空如也,往常帝王南巡,再怎样也要带十几个妃嫔,加上伺候的宫人,就是一个庞大的人数。
……至于越晟,他懒得坐那摇摇晃晃的御驾,也不喜太多人挤在周围服侍。
于是南下路途上,很常能见到奇怪的场景——越晟冷着脸一骑绝尘在最前面,后头一大堆侍卫宫人追着他跑。
而队伍中端,又有一辆宽大的马车慢吞吞前行,冰鲛垂帘、坠角铃铛,貌美的宫娥跪在门口轻轻打扇,甚至连马车轮子都垫了棉,为得是减少震动,以免惊了里头那位贵人。
苏融睡在里面,随着天气炎热,他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能睡。
而且梦境频繁,醒时常常胸闷头晕,随行的太医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苏融倚在软榻上,收回手,淡淡道,“出去吧。”
随行太医是个年轻人,姓李,是陆太医的关门弟子。
他有心要再替苏融诊一会儿,苏融却别开头,懒懒倦倦开口:“我困了,下去吧。”
李太医只好退下,将要跳下马车的时候,忽然又听见苏融轻声说了一句:“在陛下面前好好说话,别让他烦心。”
李太医低头:“是。”
垂帘放下,苏融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睁着眼睛发呆。
周围的熏香是他喜欢用的味道,马车内的陈设用具无一不精,都是按着苏融挑剔的喜好来的。
现在是暮色时分,再过片刻,越晟应该就会骑马回来,钻进他的马车里,和他闹腾。
车外鸟雀啾啾,原本是很美好的时刻,苏融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受。
他抬起手,凝视了一会儿自己的指尖。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体弱多病,身子怎么养都好不起来,估计也是个短命的。
苏融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越晟还这样年轻……他才二十三岁,正在一个人最好的韶华时光里。而自己又还能陪着越晟走多久?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帘子又被人一掀,越晟从外头跳进来,身上仿佛还带着烈日的炎气,把安静的车厢内搅得鲜活起来。
“太傅。”他低声叫着苏融,净了手就要去捏苏融的脸颊。
苏融好气又好笑地挡开他偷袭的动作,越晟却猛地压上来,抓住他的指尖轻轻揉了揉,突然道:“你的手好凉。”
苏融垂着眼睫,心不在焉说:“不是一贯如此么?”
越晟皱着眉,抓着苏融的手左右看了一会儿,又瞥见他略显苍白的唇色,开口:“太傅身体不舒服?”
苏融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笑起来:“没有,李太医不是照顾着吗?”
越晟的眼神沉了沉,却没有再细问,只是状似不经意道:“那人整天来报你的情况,说的都是废话,孤还以为是太傅的意思呢。”
苏融:“……”
越晟起身,去牵他的手,低声说:“车里待了这么多天也闷了,我们在这地方歇两天吧。”
广陵是个特别温软的地方。苏融出了马车,一眼望见眼前的景色,便有这样的想法。
湖光上粼粼映着暮色,飞鸟在水面上起伏,对岸则是青黛一般的山,在天色下如同淡墨染就的景图。
越晟轻轻搂住他的腰身,旁边的宫人见怪不怪,默默退远了一些。
越晟说:“太傅可喜欢这个地方?”
苏融的眼眸很清澈,他看了一会儿湖面上两只白鸥追逐,淡淡笑道:“嗯。”
“听闻晚上会有游船,”越晟将下巴抵在苏融肩窝上,低声说,“还会有歌舞。明天是千灯节,满街都是扎着灯笼的小摊……”
苏融突然道:“你来过这里?”
越晟话语一顿:“没有。”
苏融:“那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越晟沉默半晌,好半天才出声:“……今早听宫人议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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