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飘呀
煊王擦着一把寒光烁烁的剑:“来,我们谈谈。”
闲王一抽,瞬间吓醒。
护卫听到他在哼唧,正要伸手掐人中,此刻见他猛地坐起身,便拍拍他的前胸后背给他顺气:“少爷少爷,没事吧?”
“……没事。”闲王见天色已经亮了,缓缓呼出一口气。
护卫观察一下他的神色:“少爷,吃饭去么?”
“嗯,吃……”闲王喃喃,片刻后回过神,“吃个屁!”
护卫:“……”
闲王被劝了半天才动弹,吃过饭便在自家弟弟的院子坐着。木槿开着花,一簇一簇,分外好看,他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点,默默望着弟弟。
风雨楼的人在旁边围着,尽职地照顾他们家夫人,顺便陪他说话,比如“楼主去找一笑谷的谷主了,一会儿就回来”“吃点水果,这是楼主让洗的”“我们楼主可好可好了”等等等等。
祁真总觉得他们今天的话有点多,看了他们一眼:“他真是去找荣谷主了?”
“真的!”
祁真还是感觉他们有点奇怪,干脆和四哥打了声招呼,起身去看了看。风雨楼的人见暗卫跟了过去,便没有动,而无情门的人趁机道:“杨少侠和莫楼主的感情真好,一刻也分不开似的。”
“是呀。”风雨楼的人齐齐点头。
无情门一众于是继续往下说那二人如何好,连说书人编的故事都用上了。风雨楼的人则淡定地表示这都不算啥,他们楼主和夫人平时要比这个还恩爱,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任何人都无法插足!谁插足谁就会遭雷劈!
闲王捧着茶杯听着,一脸沧桑。
风雨楼和无情门的人顿时觉得很有效,越发不留余力刺激他,想让他知难而退。闲王则开始回想自家弟弟的模样,感觉确实被莫惑养得挺好,而且听弟弟的意思,莫惑等了很多年,倒是个专情的……呸!专情也不能这么早就把他弟弟啃了!
他的脑中不期然闪过大哥二哥的脸,立刻控制不住一抖,暗道那二人要是得知这件事,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风雨楼和无情门一众敏锐地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惊悚,感觉不太对劲,正要探探口风,紧接着就见一位同僚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叫道:“大事不好,江南苏家的小子来了,点名要找咱们夫人啊!”
风雨楼一众:“=口=”
“苏家?”无情门的人下意识问,“就是迷恋你们楼主的那个?”
“对,就是他!”
闲王噌地站起来,亢奋地向外冲。
他知道弟弟身边有小天和暗卫守着,不会受伤,但如此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那姓苏的若敢对弟弟说一句重话,他就有理由找莫惑算账了,最好揍一顿泄恨,谁让莫惑招惹了一朵烂桃花来欺负他弟弟。
风雨楼的人见状觉得他是要去英雄救美,顿时不爽,快速抢在他前面。闲王不甘示弱,让护卫用轻功带着他冲,风雨楼的人怒了,也用上轻功。两拨人一前一后冲过分堂内的小花园,听说姓苏的已经进去找人,便又一前一后向回赶,这时一抬头,只见一个锦服少年脸色发白往外跑,迅速越过了他们,而在他身后,祁真正一脸茫然地目送他。
众人沉默一下,急忙跑上前。
闲王从旁人口中得知刚刚的便是苏公子,担忧地捏捏弟弟的小肩膀:“他欺负你没有?”
祁真摇头:“没有。”
“他跑什么?”
“我不知道。”祁真仍很茫然。他本是想去看看莫惑有没有真的在荣谷主那里,结果半路遇见了十里他们,便聊了几句,接着就见苏公子冲过来问他是不是杨少侠,他自然点头称是,再然后苏公子就跑了。
众人听他说完,同样不能理解。
“难道是看杨少侠长得比他好,自惭形秽?”
“或者是杨少侠贵气逼人,把他吓跑了?”
“不对,应该是霸气!”
沐十里猜测:“兴许是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站在他身边的无冤一怔,啊了声:“他跑之前看了我一眼,是不是因为认识我?但我已经不打人了,真是的,他那么紧张干什么?”
祁真:“……”
众人:“……”
祁真首先回神:“他到底是谁?”
闲王道:“那姓莫的惹的烂桃花。”
“不不,我们楼主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风雨楼的人急忙解释,生怕夫人误会。
祁真知道喜欢莫惑的人蛮多,并不惊讶,而是问了问人家的名字,这时余光一扫,忽然见莫惑从荣谷主小院的方向走了过来,便迎了上去。暗卫则没有跟着,好奇问:“薛疯狗之前怎么没把那姓苏的干掉?”
“你们不懂……”风雨楼的人避开闲王,拉着暗卫走到一边低声介绍这位苏公子。江南苏家是个大族,不仅三大商号之一是他们家开的,族人还有在朝廷当官的,与一般的世家大不相同。
“苏公子一贯嚣张,”风雨楼的人道,“薛疯狗不是喜欢装可怜么?当初苏公子看上我们楼主,薛疯狗就双眼含泪,惹得旁人以为苏公子欺负他。”
“嗯,结果苏公子当众一巴掌就扇过去了,干脆坐实了这件事。”
“后来薛疯狗开始吐血,苏公子很高兴,立刻给他买了口棺材,还想给他布置灵堂。”
暗卫:“……”
你们楼主以前吸引的这都是些什么品种!
“再后来薛疯狗就学乖了,不再装可怜,无论苏公子说什么都和和气气的,他们的家世摆在那,谁也奈何不了谁,”风雨楼的人道,“我们楼主一直不愿搭理他们,该说的都说了,但人家死活不放弃,有什么办法。”
暗卫点点头,表示懂了。
莫惑此刻也从祁真的口中听说了这事,微微眯眼,沉默不语。
祁真看着他:“怎么?”
莫惑道:“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京城的丞相家陪着丞相公子,怎么会忽然回来。”
祁真猜测:“兴许是听说了咱们的事?”
莫惑再次沉默。
他自从将祁真弄到手,便派手下注意过喜欢纠缠他的这几个有病的人,免得突然蹦出来烦他,所以他知道苏家小子在京城,更知道苏家为了让对方老实待在那里,将消息瞒得密不透风,连京城那几个说书人都砸了钱。若是放在以前,他兴许会觉得苏家小子是偶然听说的,可现在却不得不深想一层。
祁真仍盯着他:“到底怎么了?”
“苏家这几年虽然在往官场发展,但在白道的地位依然不低,”莫惑拉着他走到一旁的凉亭坐下,“如果那小子真的惹了你,我肯定不会轻饶他,万一中间再发生点意外,估计会和苏家打起来。”
祁真反应一下,问道:“你怀疑这事是长乐岛做的?”
“有可能。”莫惑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长乐岛是不希望看到这伙人同仇敌忾的,当然会想点办法让他们决裂,最好是能借刀杀人。孟涟的事才过去几天,这次若是临时安排的,姓苏的不会来得这么快,所以长乐岛的人想必考虑过栽赃一次不成的情况,姓苏的便是第二招,只可惜千算万算,苏家小子还没来得及干点什么就被无冤吓跑了。
祁真很快理顺事情,问道:“还会有其他陷阱么?”
“或许有,也或许看出办法行不通而将后面的计划取消。”莫惑与他聊了聊,感觉长乐岛的主意蛮多,若都是公子一个人的想法,那这人挺聪明,也下得了狠心。
祁真沉默一阵:“能猜到他的下一步打算么?”
“他无非是想弄垮世家,如果不再打我们这边的主意,估计近期就会有别的动作,”莫惑顿了顿,慢声道,“但他如果真是长乐岛的军师,若我是他,并且有个身份作掩护,那我现在应该就在平家的这些白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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