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师弟今天也在崩人设
天蒙蒙亮。
“舟舟。”熟悉的嗓音入耳。
“师尊?”
谢枕舟略偏了偏头, 先前细密的疼痛减了大半,精神也恢复许多。
只见师尊正坐在床边。
不知守了多久。
谢枕舟手指微动,就要坐起。
“躺好。”亦奇子把人摁了回去。
“今日傍晚邵黎才过来, ”亦奇子替他掖了掖被角, “怎么又生病了。”
谢枕舟鼻翼翕动两下, 就要开口,额前附上了一只大手, 掌心温热的贴合了上来。
亦奇子试了试温度,须臾便收回了手, 缓声低语:“师尊来晚了。”
谢枕舟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劳师尊挂怀。”
宗门大比在即, 师尊要处理的事情定然不少,还抽出空闲过来看他。
亦奇子垂眸,抬手屈指在谢枕舟眉心轻弹一记, 复又用指腹亲昵的从那处轻抚过去, “要为师说几次。”
谢枕舟面露赧然,眼睛弯成新月,笑望着他的师尊。
三年前, 闭关前,师尊说的话。
似在脑海重放。
......
“师尊。”
谢枕舟浅浅呢喃了句。
心底早已被熨帖占满。
亦奇子笑眼看他, 语调柔和, “我在。”
目光在铺呈满枕的三千墨发上逡巡而过,最终落在他有些消瘦的脸上。
他的小弟子, 明明已经长大了,可却仍是让他放不下心。
也罢。
思及此,亦奇子心中释然。
既放不下心。
那便不放了。
“睡吧。”亦奇子轻声说道。
全无外人眼中的威仪。
此时此刻的他,不过是个小徒弟的师尊, 仅此而已。
谢枕舟眼睫上下眨动着,听话的闭上了眼。
不消片刻,睡得深了。
室内重又变得静谧。
亦奇子凝视半晌,从床上起身离开。
***
次日,谢枕舟是在一阵惊呼声中被叫醒。
邵黎出现在他房内,此时正围着一张桌子打转。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邵黎猛然停下,高高束起的墨发也划出一道极为流畅的弧线。
谢枕舟撑着手坐起来。
邵黎前面堆放了一桌子晶莹剔透各种形状类似石子的东西,不时散发出幽幽荧光,另有一张火红狐裘被叠放整齐置于一旁。
“这是兽核?”邵黎执起一块来看,扯了扯唇,浓眉微皱,“做什么用?”
一般兽核都无甚用。
不比凶兽妖兽内丹,可用来炼药制药,一些更是附带其他功效。
例如,韬炎兽的内丹可保修士在万缈峰的毒瘴下穿行自如。
烈焰兽的内丹可保不受冷气侵扰。
而这两者都是不可多得的。
......
邵黎转而又去拿另一块,是颗极小的珠子,圆溜溜的。
在一众奇形怪状的兽核中尤其突兀。
事实上,这样的兽核也确实极为罕见。
兽核不同于凶兽妖兽的内丹,形状俱是圆的,兽核大部分都带着棱角。
被邵黎拿在手中把玩的红色珠子,艳红的色泽微微反光,煞是好看,但也仅是好看而已。
挑挑拣拣一阵,邵黎把兽核挨个看了一遍,“小师弟,你收集这些做甚?”
兽核碰撞时发出清脆声响。
谢枕舟一怔,视线在一堆形状怪异的兽核中,和许多亮晶晶的内丹上游移。
最终,他的目光停滞在了,赤红如火的艳色狐裘上。
“这些应是,”谢枕舟有些哑然,“二师兄留在这的。”
“是送你的。”
伴随着谢枕舟的说话声落下,门外响起一道含着笑意的嗓音。
......
谢枕舟歪着头,看着缓缓迈步走入房中的越辞。
“二师兄?”
他的声音里,藏着疑问。
越辞应了他一声,牵着嘴角,“看看喜不喜欢。”
谢枕舟往那边瞧了一眼,犹疑不定,“是送给我的?”
若他没看错。
那件火红色的狐裘,应是二师兄日后最喜爱的一件衣物。
书中作者曾多次描写到。
这是越辞于莽古秘境中,对战高阶九尾天狐时得来的战利品,被他珍藏了起来。
只是,为何会出现在他这。
·
谢枕舟眼神带着迷茫,慢慢从火红狐裘上,转移到了越辞身上。
他迷茫看来时的样子冒着点傻气,越辞失笑,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当然是送你。”
且准备了许久。
谢枕舟更茫然了。
“为什么?”
为什么送他这么多东西。
奇形怪状的兽核。
晶亮的兽类内丹。
以及那件色泽艳丽的火红狐裘。
这些都是二师兄最喜爱的东西。
......
“你不喜欢?”越辞眯了下眼。
谢枕舟:“不、不是。”
一边旁听着的邵黎,眼看着二师兄少见的流露出几分侵略性的气势,有些愣愣的。
然后看了看桌上。
这些被他一一扫过去,但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这竟然是二师兄的?
而且是二师兄要送给小师弟的?
且不说这些东西极不符合二师兄的身份便罢。
若是要送人,也未免太......
邵黎不知内情。
谢枕舟却是知道。
二师兄竟将他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了他。
谢枕舟一时不知该不该收下了。
根本无法拒绝。
然而不必他纠结,对面的越辞半倚到了矮榻上,姿态慵懒闲适。
下了个结论,“那就是喜欢。”
谢枕舟眨眨眼,“嗯......?”
邵黎心中震动。
二师兄到底是从哪得出,小师弟喜欢这些东西的结论的。
......
谢枕舟在床上躺了太久,身子有些僵。
但是已经有力气自己下床了,只面上仍存着些病态。
“小师弟。”
他刚起身,越辞便唤了他一声。
谢枕舟看过去。
就见越辞从矮榻上起来了,手中正拿着放在桌上的红色狐裘。
艳红的狐裘和白皙修长的大掌缠绕在一处,越辞勾着狐裘上的带子,在指尖勾缠了一圈,“试试?”
似在询问。
谢枕舟看一眼便觉光滑柔顺的狐裘,“不是很冷。”
红色太过张扬,不论是以前或是现在,谢枕舟都没有穿过这类衣衫。
他应该不适合。
邵黎去了七星峰,他要去告知三师兄,小师弟身体转好。
那么之前给的药是否还能服下,得先去问问。
房间里,就只有谢枕舟和越辞二人。
越辞闻言,桃花眼弯起,只一瞬间,手上厚重的狐裘,变为了一件火红轻衫,“这个穿起来就差不多了。”
修真之人寒暑不侵,谢枕舟是个例外。
畏冷惧热,三年间体会颇多。
谢枕舟看着薄如蝉翼的大红丝缎,抬眸撇去。
果然捕捉到被二师兄深藏眼底的一丝狡黠。
俨然是蓄谋已久。
......
谢枕舟无奈,只能从他手中接了过来,依言照做。
昔日少年,已然是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模样。
身形拔高了不说,通身气质也变了不少。
只那双眼睛,依旧澄澈透亮,不含一丝杂质。
红色轻纱被穿到了谢枕舟身上,愈发衬得他肤色白皙如凝脂,眉目如画。
一双灵动的小鹿眼半垂,眼尾微微上翘着,墨色头发仅用了一根发带束着,轻柔的发丝从双肩滑落,交织在夺目的红纱上。
轻纱穿在身上略显宽大,谢枕舟低下头去查看自己的衣衫是否齐整。
刚站了一会,就觉头有点晕眩。
他抬起眼,“二师兄,我试好了。”
·
一瞬间,越辞同那双剔透的眸子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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