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师弟今天也在崩人设
熟悉的灵力令他惊坐而起。
谢枕舟从云床上坐起,走到外间。
果不其然。
亦奇子道君正站在十步开外。
......
亦奇子敛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正垂着头思量着。
不同于掌门无虚子的仙风道骨,也有异于和善清俊的无昙子道君,亦奇子道君虽脾气出了名的火爆,可本人看起来却格外端方雅正,面如冠玉的青年眸子半敛半垂。
谢枕舟怔愣一瞬。
鼻尖忽地升腾起一股酸意,视线霎时就模糊了。
有种不可名状的熟悉和后悔情绪在胸中涌动着。
察觉到自己的小弟子靠近,亦奇子准确的侧过脸对上了谢枕舟蒙雾的目光。
“我的小徒弟还是这么爱哭。”亦奇子收起纷杂的思绪,轻声叹了叹,走过去为谢枕舟揩去已经要从眼睑落下的泪滴。
语气温和,“不哭,师尊在这。”
亦奇子知晓徒弟爱撒娇的本性,而这样的一面,只会对着自己这个他唯一亲近的长辈师尊展现。
当他是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受了难,于是安抚着揉了揉他的头顶。
谢枕舟更觉难受了。
他不知原主身体里的难过从何而来,自己却是因为这一个失落的情绪,联想到书中惨烈的结局。
·
彼时,魔族破除界膜,魔尊率魔域之都众魔合力打开结界横行修真界,同时妖族不轨,第一仙门首当其冲。
掌门同几位峰主先行抵抗妖族。
而已然突破炼虚期的亦奇子与长老留守宗门,和魔族激战时身先士卒。
终耗尽修为,以真身坐化。
想到这,谢枕舟的泪珠再也憋不住。
如决堤般滚落。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胸口好似喘不上气了,闷痛感如影随形。
好难过。
......
或许早在因缘际会接触到《踏破仙途》,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沉浸其中,谢枕舟就已同书里的众人再也无法分割。
而踏破时空,和原身融合的他。
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冥冥之中也本该如此。
亦奇子见他不似委屈,更像是天塌了一样。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得无奈又头疼的将人纳入怀中,伸出手抚摸谢枕舟的后脑。
如他还是幼时那般。
动作娴熟、语气生涩的哄道。
“舟舟不哭。”
第五章
“为什么哭?”亦奇子言道。
他何时见自己的小弟子这样过,往日就算修炼出了岔子经脉有损,额头磕破也未见他吭过声。
此刻的谢枕舟,像是要把过往积攒起的眼泪一股脑发泄出来。
如小动物般的呜咽声低低的。
亦奇子垂眸看着埋首在自己颈肩哭泣的小弟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心。
谢枕舟听到问话,依旧啜泣不断。
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没、嗝,没什么。”
打了一个哭嗝后更是抬不起头。
沉浸在满是关爱的怀抱,能溺死人的温柔叫人留恋。
只听头顶又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舟舟”。
谢枕舟六岁时被亦奇子带回崇云宗跟着他长大,已是记事的年纪。
亲眼见证父母死亡的幼童安静孤僻,却一点点被师尊宠出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谢枕舟突破练气期筑基成功后,亦奇子便在紫宸峰为他辟出了这处洞府独居,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一声称呼了。
脑海深处的记忆此刻像是忽地开了闸般涌了出来,谢枕舟颤了颤身子。
......
“难过就哭出来,师尊在这。”
亦奇子知晓他的状态,定是想起幼时经历,只得一字一句这样说着。
是在替您难过啊......
师尊。
谢枕舟抬了抬手,揽上了亦奇子的腰,亲昵的态度仿似回到了儿时。
被师尊抱坐在膝头。
一点一点教习他功法。
“师尊。”
谢枕舟喃喃道。
“我在。”
一个简单的应答,似安抚。
翻涌的负面情绪被悄然抚慰。
像是多年遗憾也在无声中抹平,谢枕舟安静了。
亦奇子再度低头看去时。
他的小弟子已然靠着他睡着了。
“这孩子。”
亦奇子心中摇头。
修者本不用睡觉,但谢枕舟前几日元气大伤,亦奇子晚间才找到时间过来探看,哪料小弟子一见了自己便泣不成声。
如今睡了过去倒可养精蓄锐,以便明日的历练之行。
只还是有些不放心啊......
·
他没有动用灵力,勾在谢枕舟后腰的手微微用力,轻松将人抱了起来,亦奇子把人放到床榻上。
撤离时,受到了一点阻力,循着察觉到阻力的地方看去。
只见小弟子就算是睡着了,手还牢牢攥着他的衣角,似是生怕他跑走一般。
用的力道之大,让那截原本嫩粉的指尖泛起白色。
亦奇子好笑的扯了扯衣摆。
已然熟睡的人,正缓缓蹙起了眉头。
极其不安的样子。
亦奇子的视线在徒弟白皙面庞上滑过。
少年的精致玉颜比之儿时长开了不少,总是澄澈如水的眸子此刻闭得紧紧的。
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看人时清澈又透亮。
叫人总也不忍苛责。
方才濡湿着眼的时候,更是让人心疼。
亦奇子顿了顿,在床榻一侧坐定。
待谢枕舟睡得更深,他才小心抽回衣角,踏着洞府外一片清幽夜色离去。
山腰林木错落有致,蒙雾打湿了叶尖,汇聚成水珠顺着叶茎徐徐滑落,无声无息。
一切都藏在无人问津的山间小道上,鲜有人知。
在亦奇子离开之际,谢枕舟睁开了略有些酸涩的眼睛。
***
翌日。
飞霄峰执事堂前的巨大广场上。
内门弟子分两批站定,一队前往万缈峰,另一队则是去向蛮山,在出发前所有弟子都需来执事堂领取任务,拿上出宗令牌方可下山。
谢枕舟到时,已经站满了人。
抬眼看去时,前方那个玄色身影瞩目。
大师兄所带前往万缈峰的队伍立在左侧,现下他正在同一名执事堂长老站在一处。
谢枕舟朝左侧走去。
原本站姿笔挺的队伍瞬间划开了一个口子。
“快快快,让开。”
“别挤过来,站远点。”
众人小声的议论,纷纷让道。
谢枕舟眨巴着眼,抿了抿唇。
最终一言不发的找了个位置站定。
·
原是在同执事堂长老说话的越辞,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谢枕舟。
他停下了话头,冲站在另一侧的云舒一笑,“这里就劳烦三师弟了,我先离开一趟。”
少年人眉目清朗,笑容灿烂语气随性。
而在众师兄弟面前端的是君子如玉的三师兄自然不会拒绝。
云舒点了点头,容色和煦如风。
越辞又是一笑,转身径直朝谢枕舟走去。
“有劳长老将出宗令清点一二......”待越辞离去,云舒对着执事堂长老道。
说罢,他不着痕迹的看向了越辞离开的方向。
只见那抹白色道袍的身影,停在了一人面前。
动作异常熟稔的伸出手,在那人头顶揉了一下。
而那人,正是前几日被他用灵药滋养着的人。
许是灵药见效。
那人面色好了不少,日照之下显得脸色愈发红润,一双鹿眼更觉灵动,此刻正对着越辞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云舒敛目,收回了视线。
......
走来时注意到其余师弟们在谢枕舟靠近时立即散开的动作,越辞心中升起少许恼意,不知从何而来。
走过来后,下意识的揉了揉谢枕舟的头顶。
谢枕舟觉得,这或许是缘分。
原身同他长得一样,岁数同样相仿,两人不仅灵魂相契合。
有那么一瞬间,谢枕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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