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拯救的男配HE了
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努力。
现在摸索到模糊的边缘了,心里的紧张情绪也稍稍方松了下来。
离开中央区,路边的行人逐渐少了下来。不知道是为了节约,还是因为哨兵的夜视力都很不错,昏黄的路灯还没天上的月亮明亮,一群个头超标的蚊虫围着朦朦胧胧的灯光盘旋飞舞,让人头皮发麻。
江燕澜路过某片树林的时候,耳尖动了动,敏锐地捕捉到内里微低的响动。他浑身一凛,毫不犹豫地摆出了防御架势,“谁?!”
话音刚落,黑狼突然主动从精神海跑了出来,透明的身体闪着淡淡的莹光,撒开四爪跑进了漆黑茂密的树林里,然后从里面衔出来一只……小鸡?
黑狼小心地将小鸡放到地上,又伸出大舌头,从上到下将人家舔了一遍。像是舍不得吃,又想尝尝味道好不好,尝完觉得不错,又舔了好几口。
小鸡原本还瑟瑟发抖的,被黑狼用舌头洗了一个免费澡以后,突然炸了,“啾啾啾啾啾——”
当然,它要有毛才炸得起来。小家伙一身光秃秃的,零零星星几根细软的杂毛贴在瘦巴巴的身体上,说实话,样子有点丑……
可是黑狼显然很喜欢,不管小鸡怎么扇着翅膀尖叫后退,还不依不饶地追上去亲近人家。
树林中很快响起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远离,小鸡的身影也逐渐开始消散。黑狼焦躁地动了动爪子,又想张嘴咬人家,显然想把它留下。
江燕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这人的精神体是只小鸡,实力显然不高,不可能是别人派来对付他的。真实的情况应该是,人家原本就在里面(???在里面干嘛),他路过就路过了,互不打扰就算了。
偏偏他的黑狼去把人家的精神体衔了出来,这会儿还想强行把小鸡留下,要是在野外,这属于挑衅行为。
要知道精神体是可以互相伤害的,黑狼咬住了精神体小鸡,主人肯定也跑不掉。
江燕澜连忙厉声制止,“不准咬!”
黑狼僵住了,小鸡“啾啾啾”地扑扇着没毛的小翅膀,两只牙签似的小腿舞得飞快,还没钻进树林就消散无踪了。
黑狼焦急地动了动爪子,凑到它消失的地方嗅了嗅,显然还想跟上去,被江燕澜严令禁止了。
他还冲着黑漆漆的林子喊了一声,“里面那个谁,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脚步声蓦地停了,然后“砰”地一声,里面的人像是跌到了,树叶和枯枝被压得咯吱作响,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江燕澜知道里面的人还在,不过他没有进去找人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还自身难保呢。
“快走,不是不准你出来吗?你要的玩具没了!”反正他也忘了买,正好赖过去。
黑狼嗷呜了一声,金色狼眼从下往上睨着他,满脸写着“大傻子”。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主人?
它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看树林,发觉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失望地垂下了狼耳。
从头到尾江燕澜都没有发现,没有他的允许,黑狼是怎么从精神海出来的……
第92章 弱鸡向导4
这次意外江燕澜只当是个小插曲,根本没放在心上,但跌坐在枯叶里的黑发少年却是满头大汗,表情变了又变,满眼惊疑不定。
外面的哨兵就这么走了?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的话,刚刚就是书上描述的相容达到90%以上的精神共鸣吧。他的小黄被黑狼舔舐的时候,他的精神海突然炸开了一朵火焰花,细细密密的愉悦情绪通过精神触须传导回来,令他不期然软了双腿,跟着跌坐到地面……
他还以为哨兵会进来抓他回去,强迫他进行精神结合。可是人家没有,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道了歉,然后带着自己的精神体走了。
韩景承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他不想因为相容性高而跟一个陌生人结合,虽然精神结合之后,对方会对他很好……
可是相容性根本不代表爱,那只是哨兵和向导信息素的吸引。时间久了,双方都搞不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对方,还是因为相容性高而喜欢对方。
可是对方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他又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好像前一刻还被人握在手里,下一刻对方突然撤离,他有种不上不下,一脚踩空的错愕……
韩景承自卑地垂下了脑袋,一定是他的精神力太弱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精神体接触瞬间产生的放松和愉悦,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向导,还是等级低的一方的缘故?
不然没有哪个哨兵会放过一个和他相容性超过90%的向导的。
就算他一开始不愿意,在塔组织和信息素的影响下,他最终也会同意的。
孩子,其实你想多了。江燕澜刚刚过来,对于精神力的掌控仅限于原身屏蔽多余感知的潜意识反应,哨兵又不是向导,何况还是个半吊子哨兵。
韩景承咬了咬下唇,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精神体孱弱是潜力不高的缘故。可是今天他无意中听舍友聊天才知道,原来塔组织每个月发放给未成年向导的培元药剂是五瓶每200毫升,而不是他以为的五瓶共计200毫升。
培元药剂是非常珍贵的药剂,家长不可能让孩子带到学校,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自然不可能有人告诉他。
他们家情况复杂,母亲是个普通人,继父牧钧是个D级哨兵,除了同为向导的牧洁,他想不到其他人会拿他的药剂。想到母亲对牧钧父女的低声下气和讨好,韩景承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跑去找牧洁讨要说法,却反被牧洁羞辱了一顿。没多久母亲就跑来找他,说药是她主动给牧洁的,让他不要找牧洁的麻烦——
“你都十六岁了,能不能懂事一点儿?你长这么大,吃的穿的哪样不要钱?多亏你牧叔叔不嫌弃,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我把药剂给牧洁怎么了!”
“你一个F级向导,任务出不了,有能力的哨兵又看不上你,等我老了难道要指望你吗?……景承,妈也是为你好,你牧叔叔是D级哨兵,牧洁等级比你高,又是女性向导。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将来怎么也不会让你饿死。妈从小就教你,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忆起母亲的话,裴邵承自嘲地笑了笑。她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吧,他父亲是为塔组织出任务死的,丰厚的抚恤金会支付到他十八岁。就算他成年了,他母亲作为伴侣,每个月也能领到最低保障。
可是看着母亲衣着朴素,满脸沧桑的模样,他又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来。这些年来,他母亲任劳任怨地给牧家人当保姆,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偏偏舍得花钱给牧钧一家享受。
轮到亲儿子的时候,她就想尽办法节约。牧家人不喜欢吃剩菜剩饭,她每次都比着分量做,要是谁不小心多吃了一点,晚上饿肚子的就是他们母子。大冬天的,他的饭盒里只有一块冻得硬邦邦的白水煮肉,牧洁那边却有专门现做的新鲜饭菜,价格昂贵的蔬菜水果都是牧洁喜欢的……
只是在吃饭上受委屈还不算什么,他母亲改嫁之后,他就再也没买过新衣服了,穿的全是改的牧洁不要的旧衣服。牧洁不高,等他身量长成穿不下以后,又接着改牧钧的旧衣服……
母亲似乎完全没考虑过一个男孩的尊严问题,他每天穿着女孩的衣服,吃白水煮肉,精神体还是只孱弱的小鸡……在学校能抬得起头就怪了。
他每天独来独往,别的孩子也不愿意跟他交朋友,因为嫌他丢脸。
别的孩子对于十六岁进入塔组织,或多或少都有些抵触情绪,他却一点没有,巴不得逃离那个冰冷扭曲的家。
他日盼夜盼,上个月终于到了十六岁,进入塔里领了合身的作战服,身份卡里每月自动发放最低生活费……他终于跟别人一样了!
韩景承满心期待,以为自己和大家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至少能交一两个同期的向导朋友……
可惜,现实让他失望了。他的起点早就落下,一个F级的向导,还是最低等级的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