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夸张。”原煦小声嘟囔，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一半。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唱歌水平, 所以只蔫吧了一会儿就重新振作起来：“可惜今晚不能唱歌哄你睡觉了。”
　　“……”娄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原煦瞪圆了眼, 整个人像只气鼓鼓的狗崽。
　　既然不能唱歌，原煦便盯着屏幕上娄启的脸。
　　两人沉默着, 气氛却并不尴尬, 能听见从手机里传出来对方的呼吸声。
　　娄启那面景色慢慢就变了，像是手机倒下去。原煦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变成一片漆黑, 想着娄启睡着不容易, 便没有叫醒对方。
　　他把手机放到枕边，听着那面传来悠长的呼吸声, 竟是也不知不觉的合上了眼。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原冕来问他要不要去上课。
　　原煦抱着被子哼哼唧唧：“我不想去。”
　　“那你再睡会儿, 起来吃早饭。”原冕由着他偷懒。
　　原煦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正想继续睡,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原冕倒是惯着你。”
　　耳边突然出现声音, 原煦吓得一骨碌的从床上滚下去，左右望望才想起昨夜和娄启一起开着视频睡着了。他在地上趴着，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看，果然，视频还没有挂断。
　　手机热的发烫，他无奈：“我昨天晚上也睡着了，结果咱们俩人就开个一晚上的视频聊天。”
　　娄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今天最好去上课。”
　　“为什么？”原煦不理解：“马上画展就要开始了，我在网上也有了名声，学校不会拒绝我的转专业申请的。”
　　“……随你便。”娄启劝阻了这么一句，见他不听，也不再多说，只是道：“起床的时候记得整理一下仪表。”
　　然后直接挂断。
　　原煦一脸迷茫地趴在地上，半晌后，暗灭手机屏，用漆黑的屏幕照着自己的脸。
　　没有眼屎，脸上也没有起皮，只是压出了几道红印，头发也睡的乱糟糟的。
　　他皱着眉沉思片刻，忽的想起刚才视频中的娄启西装革履，已经收拾整齐——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挂断通讯，反而是起床收拾完毕后，才特意吵醒他并且嘲讽他仪态不整。
　　这可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原煦没有想到的过分方法！
　　他在柔软的毛地毯上坐了一会儿，还是叹口气爬起来。
　　虽然很不想去上课，但娄启既然开口，肯定有对方的原因……应该不是单纯的想看他上课是痛苦的表现。
　　毕竟那可是娄启。
　　想着刚才对方的嘲讽，原煦又有几分不确定起来。但他最后还是咬咬牙，冲进洗漱间洗漱一番，下楼吃早饭。
　　“你醒了？”原冕还没有去公司，见他下楼，有些惊讶。
　　“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去学校看看。”原煦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说：“毕竟现在我出名了，被人抓到翘课也不太好解释。”
　　“正好顺路，我送你去学校。”原冕整理一下领带，又坐到他对面。
　　原煦眨巴眨巴眼：“顺路？”
　　他记得家里的公司和他的学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反正都是开车。”原冕朝他眨了一下眼，“爸又不会扣我的全勤。”
　　仗着自己有特权就随意迟到，没想到原冕竟然是这样的人。原煦摇头叹息，被人敲了一下脑壳。
　　……
　　把原煦送到学校门口，原冕看着来往往的学生，忽的生出几分感慨来：“我还是第一次送你上学。”
　　“如果你愿意，以后还可以有很多次。”原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臭小子。”原冕笑着戳了戳他的头：“都这么大了，该学会自己上学了。”
　　原煦朝他做了个鬼脸。
　　原冕离开后，原煦晃晃悠悠往教室走。
　　说实话，他对原冕说的理由完全是瞎编的，他根本就不想来上课。
　　大好的时光在家里躺着难道不好吗！
　　只能希望娄启让他来上课是真的有原因的，而不是在耍他，不然原煦一定要把他摁在床上收拾一顿。
　　当然，如果被娄启知道他的想法，到时候是谁收拾谁就不一定了。
　　今天也是引人注目的一天，在这种总有人看他的情况下，课上发呆都成了一件有些奢侈的事情。
　　但是好消息来的也很快——中午刚刚吃完午饭，原煦便接到了学校的通知，说他的转专业申请已经批了下来，这学期剩下的课只要在油画系修完剩下的学分便可。
　　他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分享给了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周元亮。
　　周元亮也由衷的为他高兴：“太好了！不过这样子在课上发呆的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就不能好好学习？”原煦脱离苦海，顿时不觉得金融有什么可怕的：“你这几天天天课上和我一起发呆，期末考试过得去吗？”
　　“别提这个了。”周元亮垂头丧气：“只是几天没有听课，总觉得自己落下很多……这段时间得自己找时间抽空补一补。”
　　“我之前用的那些书上有笔记。”原煦忽的说道：“我撞着脑子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之前我学习很认真，那些笔记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他伸手拍了拍周元亮的肩膀：“我曾经的努力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周元亮想起他桌子上那一摞高高的书，顿时苦了脸：“使不得，使不得，这我可消受不起。”
　　虽然这么说，他最后还是接受了原煦的好意。
　　他们之前虽然关系不好，但原煦学习的刻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失忆，连兴趣都变了。
　　他们俩正插科打诨，原煦的手机忽的响了。
　　“哥？”原煦疑惑：“我们下午还有课呢，不能回家。”
　　这话当然是假的，毕竟他现在不用上金融系的课，油画系的课表还没有发给他。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原煦嘟嘟囔囔地道：“那好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来接我。”
　　挂了电话，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回家了。”
　　“出什么事了吗？”周元亮见他一脸凝重，忍不住问。
　　“我的地下恋情可能要曝光了。”原煦严肃：“我得先和宝贝通个气。”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跑。
　　周元亮脑门上刻满了问号。
　　这么快脱单就罢了，还搞地下恋情，原煦挺会玩的。
　　原煦没管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给娄启打电话。
　　但是等电话拨通，他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句，只能干巴巴的问他：“你和我们家合作了？”
　　是的，原冕刚才就是告诉他，娄启忽然放弃了之前严苛的条件，给原家开出了一份条件宽厚的合同，今天晚上他们会举办一个宴会，并且邀请娄启，以此表示两个公司开始紧密合作。
　　娄启在那面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原煦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本来还以为自己接近娄启的计划刚走了两三步，结果对方直接把进度条拉到底，让他格外的猝不及防。
　　“今晚的宴会你会来吗？”原煦问。
　　“去。”娄启似乎不想和他进行这种没用的对话，直截了当的问：“你想说什么？”
　　原煦支支吾吾：“你应该不打算曝光咱们的地下恋情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刚说完，就听娄启冷笑了一声，电话挂断了。
　　真令人害怕。
　　原煦用手机抵住下巴，沉思。与原家合作能得到的好处肯定比不上让原家破产来的多，而且娄启虽然一直没有明面上直接对原家下手，可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有这个打算，其他人才会紧跟着找原家的麻烦。
　　如今他这么突兀的转变态度，估计不少人都傻了。
　　虽然不知道娄启的目的，但是至少原家现在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