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大佬的绿茶前任
叶未安颔首,淡淡道:“所以我没有和你分手的理由。”
姜随遇皱眉,对“分手”这两个字有点抵触,毕竟二人压根没有谈恋爱。叶未安顾自道:“但你想跟我分手?”
姜随遇:“刚才说了,我们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
叶未安:“那我现在正式提出,和你在一起,你答应吗?”
姜随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怔然片刻,有些慌乱:“我们还是从头理一理……”
叶未安:“你不答应。”
他说得十分笃定,又很平淡,语气就像在说“阴天了”,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
姜随遇顿了顿,有些无奈道:“叶总,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是1,抱歉之前纠缠您那么久,那时候我大概还没有认清自己,所以……总之现在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没法改变,也不能强求。”
叶未安重复:“你是1?”
上扬的语调听起来像质疑,姜随遇还没表达不满,他便点点头,说:“好。”
姜随遇感觉很舒坦,终于不用被人质问“你居然是1”了。
叶未安继续道:“既然提到这个话题,那我们再聊聊那天晚上的电话。”
姜随遇:“……”
刹那间,梦境重现,拿着大号烙铁和玩具棒的叶未安与面前人重合,姜随遇讪笑着往床边挪了挪,干巴巴道:“那个……那个是我顺口胡说的,为了刺激宁逍。”
叶未安:“可我分明记得,你告诉宁逍,你的真爱是我。”
姜随遇心想: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至多只是说比起他更喜欢你吧,不要断章取义穿凿附会好不好。
他慢吞吞道:“我原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叶未安:“但我是这么理解的。”
姜随遇心想:你理解能力好差。
叶未安向前倾身,更加逼近姜随遇一点,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所以,我只是你拿来搪塞宁逍的借口?”
姜随遇尴尬地扯开嘴角,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他眼神慌乱,眼珠在四下乱瞟,叶未安看在眼里,心情更加愉悦,继续道:“原来我一直出手帮忙的人,只把我当挡箭牌。”
姜随遇表情微窘,睫毛扑闪扑闪,挡住了因为心虚而闪烁的眼神。
叶未安不急不忙等他回应,半晌后,姜随遇说:“那您的意思是?”
叶未安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姜随遇敬谢不敏:“还是就这么说吧。”
叶未安:“我保证过不动你。”
姜随遇犹豫片刻,蹭过去,坐在叶未安身侧。
叶未安伸手,拂开姜随遇自己的手臂,捏住他耳垂,低声道:“你心虚和尴尬就喜欢摸耳垂。”
姜随遇一愣,忽地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摸耳垂,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叶未安轻轻揉了一下,指尖划过姜随遇鬓边的小痣,继而离开。
“告诉我你不愿意的理由。”
姜随遇无奈:“没别的理由,我们撞号了,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我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是1,之前是我看不清,耽误您很长时间实在抱歉。”
叶未安笑:“车祸之后认清的?”
姜随遇:“对,您知道的,人经历过生死就能想开很多东西,包括性向……”
叶未安干净利落:“那好,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分手。”
姜随遇永远跟不上他的思路,有点懵地看着他:“分手的意思是?”
“过去所有一笔勾销。你不用在意宁逍和我的恩怨,也不用再还我人情,包括你和宁逍的过往,都当没发生过,我之前对你的那些提携,都是对一个事业上有潜力的员工的正常推举,也可以全部忽略。”叶未安话音一顿,声音放低,显得很正式,“从今天开始,我和你正常相处。”
他伸出手,表情端重:“我很欣赏你,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姜随遇愣怔两秒,被叶未安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他很快敛了笑,同样伸出手,认真道:“你好,我是姜随遇。”
叶未安勾唇:“幸识。叶未安。”
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顺利,姜随遇还有点不真实感,但看叶未安难得温和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思虑多日的心结确实解开了。
姜随遇整个人都明朗起来,眉梢眼角都带笑,看向叶未安的眼神不再躲闪,十分坦荡。
他站起身道:“我去喊护工来换下床铺。”
语气比之前轻松许多。
叶未安拉住他,拿起手机说:“我来。”
他手指点了两下,很快,护工进来,把现在的床褥都揭下来后,对二人道:“床垫也湿了,我把床垫放阳台晒晒,这张床今天就先别用了吧?”
姜随遇表情凝住,叶未安点头:“好。”
两个护工一起搬床垫出去,姜随遇看叶未安:“那我……”
叶未安拍自己空出来的半边床。
姜随遇:“……”
为什么住个院也如此波折,他最近是犯了霉运吗。
姜随遇叹口气:“我去沙发凑合一下,床垫晚上就该干了。”
叶未安:“不行。”
姜随遇微微蹙眉,叶未安伸手覆上他额头,斩钉截铁道:“你烧还没退,住这里。”
姜随遇:“没关系,这两天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真没关系。”
叶未安:“那好,你留下,我去沙发。”
他说着就要下床,姜随遇哪敢劳动他老人家,立刻道:“不用不用,我不去沙发了。”
叶未安满意地盖回被子,眼神示意他躺上来。
姜随遇感觉自己好像有被套路到。
但叶未安也是好心,他感激地笑笑,小心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侧身发呆。
枕头是能横贯床铺的型号,姜随遇只沾了一个小角,叶未安看到也没说什么,兀自打开电脑处理文件,姜随遇看着他侧脸,迷迷糊糊想:虽然别扭,但人不错。
时间安静流动半晌,房间里没有声音,叶未安向下一瞥,姜随遇已经侧着身体睡着了。
手放在眼前。
犹豫片刻,他伸出手,小心触了下姜随遇的指尖。
姜随遇睡得很熟,没有反应,睡着之后显得更加柔和乖巧,叶未安眉眼渐渐软下来,握住姜随遇的手,想给他送进被子里。
毫无预兆,姜随遇手腕一翻,反握住他的手,攥得有些用力。
眉头也微微蹙起,嘴唇微抿,表情有些紧绷。
叶未安看了两秒,关上电脑,架子推回一边,躺到床上。手一直被姜随遇握着,没抽出来。
不知不觉他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乱,他看到许多纷繁错乱的回忆,却只是袖手看着,局外人一般无法插手。
医院病房,汪美琴挺着肚子站在病房前,声泪俱下地和他母亲哭诉着什么,他母亲那时已经乳腺癌晚期,表情悲伤,不做言语。
叶家主宅,半掩的卧室门,交缠的躯体,他看到自己站在门外,满脸震惊与厌恶。
母亲的葬礼,他看到汪美琴挺着肚子,坐在宾客第一排,哭泣不止。他就坐在汪美琴身边,冷眼看着这个流鳄鱼眼泪的女人,恨恶都写在脸上,却强压着不发作。
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回想起来却无比清晰,清晰到叶未安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憎恶与怒火,能体会到当时那种想杀人的心情。
就和今日一模一样。
叶未安醒来时头痛欲裂,大概是梦境过于真实,各种事情拉扯着神智,他的情绪一直处于极端爆发的边缘。
眼前还残留着两条翻滚的肉*体,白*花*花*赤*条*条,他甚至还能听到那天的叫声……
恶心。
无比恶心。
恶心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和人发生那样的关系。
叶未安撑着头坐起来,各种激烈情绪在胸腔里翻涌,他闭眼平复一会儿,想下床,手臂却有被人拉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