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焰说：“你还是想做中国的游戏，你就是想做中国的游戏。你想做中国的单机，中国的3A，中国的满分神作。”
　　陆小婵无话可说。
　　“但是中国根本就没有单机市场，因为中国没有单机玩家，因为那些赚快钱的大厂联起手来营造了一个只允许赚快钱的环境，你说你想做中国的3A，去说啊，去对中国的游戏玩家说啊，他们会怎么回复你？手机游戏真好玩。”
　　“你别说了……”
　　楼清焰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往她心里扎刀子。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个血呼拉碴的窟窿沽滋咕滋地往外喷泪。
　　“你知道国内有多少独立游戏工作室做不下去倒闭了吗？”她终于说，“我也不是觉得深空不好，我相信深空能给我营造一个安心做游戏的环境，但是不加入企业就是不加入企业，这是我的坚持，我要做的不是游戏，不是游戏你懂吗，我要做的是一份可能，是一份独立游戏工作室在国内成功的可能啊！”
　　“我给你一份可能。”楼清焰马上说，“我给你一份——不是工作室成功，是中国独立游戏，中国单机游戏，中国3A游戏成功的可能。”
　　“楼清焰，你别太飘，”陆小婵攥紧椅子扶手，“国内pc游戏早就落寞了，主机也没市场，你要在手机上运行3A吗？”
　　“我没有开玩笑，你的工作室迄今为止方向都在VR，说明你也意识到了不是吗？VR是pc游戏重新崛起的契机。”
　　陆小婵沉默下来。
　　她的思绪回到了那座岛上。
　　在那座奇迹般的江心小岛，那个奇迹般的下午，所有人以掌声为一个崭新的VR时代揭幕，而她为自己心里的游戏时代揭幕。
　　没有人知道她对fire怀有多么无以言表的感激。
　　她突然屏住呼吸。
　　一下子跳起来，踢倒了椅子也不自知。
　　“你到底是谁？”她梦呓般地问，“楼清焰，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楼清焰：没有人能躲过我的忽悠，一次不行，就亮明身份再来一次。


第110章 游戏立项
　　隔着话筒, 陆小婵听到楼清焰那有点失真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你觉得我是谁？”
　　她的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她开始把所有记忆往那个漩涡中搅拌, 对楼清焰的最初印象、他进入深空场馆时的熟门熟路、他和江覆熟练地探讨关于虚拟现实的各种问题、空降总经理的新闻、fire和江楼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
　　漩涡突然被巨大的风力吸起，变成了一股海啸。
　　“你就是fire。”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定。
　　又听见楼清焰笑着说：“还行, 不笨。”
　　哐当, 海啸砸了下来，砸得她晕头转向。
　　楼清焰竟然就是fire。
　　那个屡屡创造传奇单枪匹马拉开VR时代序幕的fire, 和那个把金丝雀精神发挥到极致的楼清焰, 竟然是同一个人。
　　楼清焰趁她被震得晕头转向的功夫, 问：“所以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陆小婵下意识说。
　　“带着你的团队到深空来，我可以给你深空奇境游戏部门负责人的职位，你要暂时受到业务总监的管辖, 但是，等到VR产业成熟，游戏部门会脱离深空奇境自成一体, 到时候我可以让你你负责深空的整个游戏业务。”
　　陆小婵：“嗯……”
　　“好的。”楼清焰立即说，“既然你答应了,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收购合同。”
　　“等等？我……”
　　“不可以出尔反尔哦。”
　　“我刚才只是在考虑而已！不是答应！”
　　“陆小婵, 我只问你一句话。”楼清焰认真说，“你信任fire吗？”
　　“……”
　　“如果信任, 就不要拒绝。”
　　陆小婵发现自己真的拒绝不了了。
　　如果这世上只剩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大概也就是fire了。
　　这个人真奇怪, 总给人一种, 不管说出多么荒谬的话，他都一定能做到的感觉。
　　“我让法务部准备合同了？”楼清焰见她不再拒绝，进一步道, “我们抽时间见个面，或者你来一趟深空，商量一下……”
　　几分钟后，陆小婵挂掉电话。
　　工作室的人从她突然踢翻椅子蹦起来就开始关注她，见她终于结束通话，纷纷围上来问：“小婵姐怎么啦？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陆小婵茫然道：“我把咱们工作室卖了。”
　　“？？？”
　　“怎么回事？咱们资金周转不够用了吗？小婵姐不要放弃治疗呀，新游戏才刚刚发售，说不定会逆袭呢。”
　　“小婵姐你不要我们了吗？”
　　陆小婵扶起椅子，慢慢坐回去，“工作室真的卖了，新老板是fire，从今往后，咱们就都是fire的打工仔了。”
　　大家：“？”
　　“fire？”
　　“……害，散了散了，新老板是fire呀，嘻嘻嘻。回去工作吧。”
　　陆小婵：“？？？”
　　你们这群人……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我跟你们说哦，”她补充，“咱们新公司名叫深空奇境，耳熟吗？耳熟就对了。就是最近热搜上那个，楼清焰空降总经理的公司。”
　　大家：“……”
　　和所有人的懵逼脸不一样，陆小婵反倒笑了，笑得很释然，笑得很开怀。
　　冥冥中她有一种预感。
　　这个选择，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
　　很快，陆小婵带着她的团队搬进了深空，人也不多，二十来个，恰好把深空奇境办公区空白的位置占满。
　　陈蔓没想到楼清焰是认真的，说要组建游戏部门，转眼就组建起来了，而且还不是随意敷衍。陆小婵曾经获得国际游戏大奖，这些都能查得出来。
　　莫名的，陈蔓有了一种紧迫感。
　　就好像楼清焰真的是个正儿八经的总经理，是她正儿八经的上司一样。
　　她所担心的夺权压根儿就没发生。
　　她冷眼瞧着，楼清焰每天的日常就是：和江覆一起来公司，在办公室门口粘粘糊糊地分开，然后和旁边淡定跟着他俩的那个姓梁的小哥勾肩搭背进办公室，门一关也不知道在里面鼓捣什么，总之就是瞎鼓捣一天。
　　某一次她有事去找楼清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那姓梁的小哥喘着粗气坐在沙发上，像是刚刚经过什么剧烈的运动，衣衫不剩，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能看出下面喷张的肌肉。
　　那一刻陈蔓整个人都窒息了。
　　她自然不知道那是梁彦楚刚给楼清焰示范完动作，只以为楼清焰真的渣到花着江覆的钱享受着江覆宠爱还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子。
　　幸好她向来谨慎，拿不到证据绝不把事往外乱捅，否则早就一状告到江覆那里了。
　　从那以后，楼清焰就发现，自己突然成了陈总监的关注焦点，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他没怎么做事，公司运作效率却飞快，接管深空奇境第五天，陆小婵团队入驻深空的同时，软件运营部门也组建好了。
　　楼清焰分别给两个新部门布置任务。
　　陆小婵这边的团队既有运营人才也有研发人才，双方都迎来了大量工作。
　　给运营组布置的任务是让他们尽可能联络更多小型游戏工作室，组建一个专为深空开发3DoF小型VR游戏的开发者联盟。
　　因为fire拿出的一系列成果，开发游戏变得越来越轻松，VR中的3DoF游戏只有头部旋转，没有身体位移也没有复杂的交互，基本相当于把普通游戏的画面变成全景的，所以开发起来不难，小型工作室也能做。
　　给研发组布置的任务则是，在两个月之内制作一款专为深空新头显而设计的标杆级rpg游戏。
　　“啥？两个月？rpg游戏？标杆级？”陆小婵要闹了，“你在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