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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作者:青律 时间:2021-04-02 03:10:38 标签:甜文 爽文 时代新风 成长

  姜忘优先组建编委会,搞出整套高一至高三的卷子,免费发给五个高中的学生们做着玩。
  他本来以为这批卷子至少要等一个学期才能等到反馈, 然而省城学生们刷完一套卷子的时间为三到七天。
  一套十二张,平均下来每天二到四张。
  牛逼。真的牛逼。
  段兆跟其他几个老师和他吃着火锅, 边涮着牛肚边掏心窝子。
  “你这个题啊——真的不够难, 这么搞没卖头。”
  姜老板笑容凝固:“你们说的这个难,它有参考物吗?”
  “难不成要照着竞赛题来?”
  “哎, 小姜啊, 你这么说就外行了, 竞赛题更重于拔高知识点范围,有的高考题还就真比竞赛题还难。”
  头发花白的老教师吞了口猪脑, 一扶蒙着烟雾的眼镜道:“高考题目,那就是要在有限范围内给出无限的出题花样, 哎,你现在出题编题的班子还不够精。”
  “还是陈老会点评,”段兆吃的鼻子发红,抽纸巾猛擤一下,正色道:“我们怎么也是教育强省,难度得跟启东那边看齐!”
  “就是就是, 上届他们化学题出的还没我们这边难!”
  “……是我对工作还不够严谨。”姜老板诚恳道歉:“下次一定难出风格难出水平。”
  老头用力拍肩:“赶紧出啊,我学生们等着做。他们现在高二就能把你这些题一周刷完,你多反省。”
  姜忘陪老师们吃饭聊得还挺投缘,临结尾时想起什么。
  “话说,九八年前后考北师大是个什么水平?”
  段兆很快反应过来:“你问季老师是吧?”
  姜忘给他夹了块牛舌,把酒倒上。
  “九八年前后,高考比现在还严,”老教师回忆道:“你那朋友哪个省的?”
  姜忘一说,老头长长噢了一声:“那个省奥数狠啊。我做一次新鲜一次。”
  “往前倒七八年,高考一本线差不多五百多分?”旁边女老师插嘴道:“但北师大分数线是真的高,今年录的最低也要六百二,再添点也能上清华了。”
  段兆笑起来:“说不定人家能上清华,只是想当老师呢。”
  姜忘初中毕业当兵去了,还以为季临秋只是读了个普通师范,没想到牌子这么响。
  六百二十分。他回忆了下自己以前每科分数,很有自知之明地喝了大半杯啤酒。
  “哥们也别觉得有压力,季哥那样的也还是佼佼者,咱们这种能读个华中华东师范都能摆宴设酒了。”段兆大笑道:“我一听也羡慕,跟他吃完饭回家做梦梦见高考好几回,当年要是——”
  “别提当年,”女老师摆手道:“我就差一道选择题,想想都心碎。”
  火锅吃完大伙儿说说笑笑着各自散了,姜忘送别最后一个朋友,一个人靠着车吹了很久的风。
  他本来想抽烟,又因为季临秋想着把烟戒了,索性干站着。
  冬天的风像乱窜的野猫,专钻领子袖口,冷不丁刮一长道,冻得人打激灵。
  姜忘开始后悔没带亲爹送得那件羽绒服来。
  他钻回车里,把广播电台打开,听着老掉牙的情歌继续出神。
  上一世的季临秋,原本拥有多光明灿烂的未来。
  凭他这样出色的学识能力,想去国外生活恐怕都轻而易举吧。
  最后却困在一个老城里,像溺水时放弃挣扎一样,四肢松开昏昏下坠,晦暗平静地了此一生。
  姜忘越想,越觉得喉咙哽着。
  像是苦味和辣意同时翻涌上来,逼着他红眼眶。
  为什么?
  你明明拥有这么多的选择,这样璀璨的前程。
  你甚至可以上清华啊。
  姜忘平静了一会儿呼吸,打电话给秘书,把工作简单交代了下。
  “我先回虹城了。”
  “提前回去吗?”秘书略有些吃惊:“好的,这边新一轮编题我会好好安排,您路上注意安全。”
  姜忘挂断电话,开车往回走。
  还好没有喝酒。
  秋冬衔接的很快,工作又能让人忘记时间。
  他再往回开的时候,周边行道树像是叶子全都被长风卷走,只剩潦草涂鸦一般的树杈。
  行进的车变作微小的一个圆点,在无数纵横交错的线条里往前。
  车窗外冬风呼啸,大灯照亮飞雪一般的灰尘。
  姜忘在想,人到底会被什么困住呢。
  是家庭吗。不像。
  他躲开了父亲的毒打,季临秋逃离了那个山村。
  是性向吗?
  不,上一世的季临秋并没有爱人,孑然一身,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性向直接选择放弃生活。
  人到底会被什么困住?
  姜忘转过方向盘,车窗两侧都是干枯沙漠一般的寂静田野,此刻只有浓郁无边的黑色。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呼啸风声,与两道车灯。
  他一路远行,在又一个转弯时呼吸停顿。
  ……答案是无意义感。
  在没有链接,不被温暖,也寻找不到牵引的时候,
  人会陷入沼泽般的无意义感里,一步一步失去呼吸。
  世界变作空泛又单一的概念,一切喧闹人群都与自己无关。
  那时季临秋的独行,便如他此刻的独行。
  两侧是连绵不绝的黑暗,远道遥遥无尽头。
  姜忘第一次如此想紧握住一个人的手,无论是出于哪种感情。
  他想紧紧抓住他,把他从无尽的冬天里救出来。
  季老师,这一次,我也有机会拥抱你了。
  路遥风大,姜忘开车到家都已经凌晨两点,家
  里人都睡了。
  他匆匆洗漱,昏然睡去。
  再一醒来,满窗灿烂晴光,庭外落叶缤纷,还开着大朵月季,明红亮黄很有生机。
  世界又变得鲜活繁盛,仿佛寂静从未来过。
  姜忘睡醒以后对着窗子坐了很久,转头活动下胳膊腿,继续出门打理城里的业务。
  然后准时准点接季临秋和星望放学,和他们一起做饭吃饭,看看电视睡觉。
  没有人知道他在昨晚下定了决心,第一次想要陪一个人走很久很远。
  奇怪的是,彭星望临睡前有点反常,吞吞吐吐地拉着姜忘不走,还问他能不能陪自己睡觉。
  姜忘觉得奇怪,抱了床被子过去陪他。
  灯一关,小孩翻过来,翻过去,烙饼似得就是不睡。
  姜忘原本还有点困,听见他翻腾也醒了。
  “怎么了,想听故事?”
  小孩半晌嗯了声。
  姜忘打了个哈欠,打开夜灯给他读了三四本,见彭星望渐渐安宁下来,又关灯准备睡。
  然后听见小孩呼吸声古怪,有时候会突然抽气。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姜忘又拧开灯,瞧彭星望神情。
  “到底怎么了?”
  奇了怪了,明明我也是他他也是我,怎么有时候就是想不到他在想什么?
  彭星望憋了会儿,小声道:“我怕,怕得睡不着。”
  姜忘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于成年人的责任感还是问出了口。
  “……你怕什么。”
  小孩的回答像是踩着他的神经。
  “怕死。”
  彭星望说这话的时候很难为情,像是说了什么很幼稚的话,把脸都埋进被子里。
  声音也变得很小。
  “……就是好怕。”
  姜忘伸手捂头。
  他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一点他们两确实一模一样。
  像是有天这个念头突然就撞进了脑子里,从此深深扎根,哪怕二十多岁了偶然想到,也会被空洞的恐怖感搞得像浑身过电。
  “总有一天我会消失。”
  “总有一天,我的所有意识记忆都会不见。”
  越想越恐怖,而且还没法解决,简直要命。
  姜忘当兵以后出生入死好多次,演习时真的与死亡擦身而过好几次,后来退役了还是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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