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高墙内[快穿]
作者:钟一日
时间:2021-04-12 03:14:10
标签:快穿 系统
“都买到了?”郑照闻了闻味道。
平湖道:“除了揪头包和下凡肉,其余的都买到了。”
“摆上吧。”郑照吩咐了一句就回房中洗漱了,丫鬟们伺候他换好衣服,临走前也都回头往食盒里瞅。他笑道:“买得多,你们也一起吃吧。”
运河往北走,最大的抄关就在临清,南来北往的船只把大梁各地的美食都带到了临清,临清人也在用自己口味改变着这些美食。什香面鲜美滑爽,烧焖子软韧有嚼劲,豆腐颤悠悠水汪汪,鸡肉软烂香酥。
用过了饭,郑照问道:“姨娘觉得宅子如何?要不是习惯的话,你下午去问问之前我们在临清住的宅子作价几何,能买就买下来。”
他一放下筷子,丫鬟小厮也都放下筷子。
平湖回道:“奶奶还没传信过来,想来应该是满意的。早上仰止堂着人送了封信,余小相公给少爷的。”
郑照把信拿过来看了看,余光笃已经外放到河南了,今年八月赴任,他先赶着回苏州成亲。信中都是他对赴任的忐忑,和对要娶盐商之女的纠结。亲早就定下了,两家媒妁之言,余光笃也没打算悔婚,但扬州盐商知道了他当上了进士,把他未来的妻子换成了另一个女儿,他父亲也同意了。据说这个新妻子知书达理,比之前只会打算盘的好,更适合当官太太。
这是成亲又不是买卖,哪有不适合在商家换货的道理?
余光笃气不过,但也不敢反抗父亲,只是对那个打得一手好算盘还能查账本的女子念念不忘。
信的后半部分则是卫昀恒的近况,在翰林院编书,挺安稳的。四月初的时候,翰林院突然起火,烧掉了不少文典案牍,甚至还有他编撰书籍的稿卷。而后的几日,卫昀恒便查到是有人故意纵火,想掩盖庶吉士舞弊的事情,得到了首辅的赏识,据说皇上也问询过一次。
余光笃似乎怕三人分隔几地后就生分了,把信写得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末尾还说,请郑兄务必回信,有仰止堂分号的地方就可以送信。
郑照看完信突然有些唏嘘,一段时光转瞬而逝了,一群人也天涯零落。他起身走到书房回信,提笔落字百余言,然后让平湖送去仰止堂,转交给余光笃。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衣食住行又画了驴子。
写完信笺,与郑炼和郑蔷告别,他跟着平湖回到刚买的宅子里。
拂娘又置办了一堆家什,似乎有了沧州那一折腾,她对漂泊落脚也习惯了,也没跟他念念不断的抱怨,也许是听她抱怨的醇娘也不在身边了。
“照哥儿,你身量是不是又长了些,今儿先别出门去耍,我让当湖去找个裁缝铺子,给你量量身裁些衣服,”
拂娘抽空看了他一眼,随即就又找出了点事情做。
总归不是要自己裁衣服了,郑照点点头,“好,我明日再看五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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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世界编号:1
东郊孤松, 这是临清十景之一。
郑照以为会看一棵古松巍然孤耸,然而等他到了东郊,满眼人山人海。有挑担子的, 有推小车子的, 也有坐轿子的, 叫卖吆喝喧闹不已。这棵古松的叶子有米粒、竹蔑 、针、刺、喇叭5种形状, 因此称为五样松。而民间往往管它叫做五祥松, 有人说是哪个不识字的人叫错了, 也有人说是哪个粗心大意的人手误了, 但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它的五种叶子各代表着五种福分,官,名,财, 姻缘和子息。
来游赏祈福的人中, 有商贾和妇人, 但以读书人居多。他们寓谈阔论,说说笑笑, 与市井嘈杂混在一起, 并无区别。古松就矗立在人烟最为鼎盛的地方, 黛色参天二千尺。
郑照看着这棵古松,没由来的就想到了贡院前的古槐树, 它也是这样被人围绕着,簇拥着,然后回以沉默的注视。
古槐树见证多少举子白头考场, 也见证了多少举子少年得意。从它面前经过的人在官场浮沉,或平步青云,或身败名裂,最终都成了冢中枯骨,而它依旧在贡院前注视着举子。
然而在这棵古松面前,贡院的槐树还只是个孩子。郑照看向树前的石碑,上面说它依旧一千多岁了。从尧舜算下来,三千年八百年的历史,它占了三之一。它一定见过佛教西来,胡马北来,也许天竺僧人曾坐在它树荫下传教,也许狄戎人的战马曾啃过它的枝桠。它一定还见过千千万万的民夫被隋炀帝驱使着开凿运河,毕竟运河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而它又那么高。
它到底见过多少人,郑照不禁浑身一颤,现在它也见到了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所有喧嚣不见,他仿佛伫立在旷古,身影渐渐与过往的人重叠,倒影在时间河流里。
“平湖,把笔墨摆上。”郑照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心绪,用笔要稳。
平湖答应了一声,转身找到个卖鳝丝面的小贩花钱借了个桌子,然后把身后背着的书箱取下,里面不仅有简单的笔墨纸砚,还有镇纸,笔洗,笔架和颜料。少爷出门游赏,这一套要带齐。
郑照手里研墨,目光注视着古松,柯如青铜。
一群穿着青衫的生员走到他附近,这个地方好,不远不近,正好可以看到古松全貌。其中一个生员看着五祥松叹气,说道:“唉,今年恩科我们临清除了卫长风无人考中进,明年会试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官学烂透了,要是我临清有个好学院,也不至于此。”
“江兄这话可小心些,要是让教谕听见了,这廪生的名额怕要没了。”他旁边的瘦高生员听见后说道,“再说了,朱兄作为贡生进了国子监,国子监今年可出了个好些个进士,明年会试朱兄定能考中。”
那个朱兄正在五祥松前瞟着祈福的姑娘们,听见他们两个说话,便高声道:“江逾白,我知道你向来和我不对付,没关系,我不同你计较。但朱某今天在这里正告你,无论你如何议论官学,我们国子监不仅是官学,更是天下学院之首。今科状元卫长风是国子监监生,名满天下的郑乱萤也是国子监监生。”
郑照研墨的手一顿,闭眼片刻吗,然后睁开眼睛接着研墨。大庭广众,自然会吵上许多。
朱承畴这一嗓子,周围的学子们都看了过来。除了临清本地人,五祥松还有从附近别地过来玩赏的,他们见是官学的生员们,便都往这边走过来看热闹。对于绝大多数读书人来说,能靠进官学已经很不容易了。
“兄台是监生?”有个外地学子问道。
朱承畴眼中露出得色,点头道:“正是,朱某幸得教谕赏识,在国子监读了两年,卫状元和我交情不错。”
学子们闻言眼睛都放出了光,卫昀恒可是状元啊。
“卫状元也是我临清人,不过很少回临清,只在去年成亲时回来一次,听说还开过一个诗会,但与会都是从京城来的监生,可惜我临清府学的生员至今无缘一面啊!”
朱承畴听了后哈哈大笑道:“我在国子监中与卫斋长是天天见面,课业每有不解之处,他都倾囊相授。”
“这听起来朱兄与卫状元交情不错?”
朱承畴愣了一下,随即抬起了下巴,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和长风确实交情甚笃,但长风乃是官身了。唉,恩科前我们还一起温书,想着一起金榜题名,谁知我早上睡过头没赶上错过了首场,真是有愧于长风啊。”
当时他们三个都在忙着跟仇文昭纠缠……
郑照放下手中的墨条,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若古松可分为根、干、枝、叶四个部分,树干决定了松树的姿态。若要画古松,应该先画树干。
“朱兄莫要忧虑,还有明年会试呢。”与他要好的生员忙安慰他了一句,又感慨道,“我之前还不知道朱兄在国子监的经历,今日才知朱兄有状元在侧传授经验,明年必定高中,我临清就指望朱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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