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行,朕不可
康绛雪不由追问:“可若这两个皇子死在皇城,两国之间岂不是要交恶,我们也要受牵连?”
盛灵玉道:“处理不好,是有可能。”
这话的意思分明在说,只要处理得好,那么让人死得名正言顺合情合理也全然无碍。
康绛雪无声,自盛灵玉温柔的模样中清晰地看出了他的笃定和成算。
盛灵玉一点都不担心、不在意,当真仿佛若小皇帝没有问起,这事在盛灵玉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康绛雪低头,讷讷道:“那那张名单?”
盛灵玉回道:“陛下放心,自有用处。”
一切有盛灵玉掌控,小皇帝再没有可担忧的空间,他轻点两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闷闷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盛灵玉对于将旁人的性命放在计划中变得如此寻常熟稔。
是他不如盛灵玉,才叫盛灵玉总一个人做着这么多。
盛灵玉的头发已经束好,随时都可以离去,小皇帝收住了心思,匆匆道:“等等,这里还有个东西给你。”
康绛雪在枕头底下一阵摸索,颇为郑重地取出了一样东西,是他给盛灵玉准备的年礼,平无奇和海棠的年礼早就各自发了,唯盛灵玉的这份拖到现在。
东西能放在枕头下,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珍玩珠宝。
康绛雪故作不太在意,将那把比长剑要短,比匕首要长,长度处在中间,康绛雪自己也不知道该称呼为什么好的短兵器递了出去。
“霁月剑在书房里快蒙尘了,总不见你拿下来,虽说你现在不用剑,但总不好一直空着手,有个顺手能防身的物件也方便。”
这把长度奇怪的兵器是小皇帝私下里专门叫人为盛灵玉打的。
本来想打个匕首,没想到他自己对兵器一窍不通,外行人瞎指挥,最后搞得基础长度都给打错了。
不过这把“中剑”用料极好,兵刃又轻又锋利,实在适合手上有伤的盛灵玉。
为了打出这个东西,小皇帝偷偷摸摸费了不少的心思,然而现在递出去,比起盛灵玉会不会开心,他更在意的还是担心会不会伤到盛灵玉——盛灵玉原是用剑的,如今再不能提剑,怎么说都是愈合不了的伤心事。
果然,盛灵玉凝视那兵器一阵,许久没有出声。
康绛雪等得惴惴不安,试探问道:“……不喜欢?”
盛灵玉回过神来,微笑摇头:“陛下送的东西,如何会不喜欢?”
可既然喜欢,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小皇帝犹豫着应不应该开口询问,盛灵玉已然将礼物藏入衣袍,张开双臂将小皇帝抱入怀里。
他本来早已忘却了某些细枝末节,这一刻却忽然被勾着回想起来。
盛灵玉想起,在第一次遇到小皇帝时,他弄丢了霁月剑,霁月剑是他的君子伴生剑,本该陪伴他一生,偏偏在初遇的那一次错失在生命里。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从那个时候开始,命运就已经冥冥中昭示着:他做不成君子,也不配做君子。
他注定会起不臣之心,注定纠缠着他的皇帝,一直到死。
盛灵玉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温声道:“多谢陛下,微臣会好好收着的。”
道谢是挺好,拥抱却过于暧昧,康绛雪唔了一声,躲躲闪闪。
盛灵玉没顺势松手,反而接着亲小皇帝的耳朵,直逼得康绛雪肩膀打战,依然亲个不停。
小皇帝缩头抱住自己的耳朵,在很清醒的状态下快速慌掉:“你别这么亲我。”
盛灵玉问:“为什么?”
康绛雪比盛灵玉更想要问为什么,他不敢去看盛灵玉的眼睛,心慌道:“就是不能,本来就不该做这种事。”
盛灵玉微做停顿,接着问:“若微臣偏要做,陛下待要如何?”
“陛下要治微臣的罪?”
治罪?怎么可能?康绛雪思绪乱成了毛线团,支支吾吾无法回答。
这阵无声就是答案,盛灵玉勾了勾唇角,带着轻微的笑音道:“陛下不舍得治罪,那便只好容忍微臣。”
说完,盛灵玉捧着小皇帝的脸,硬是在康绛雪瞪大的眼睛上方亲了亲才松手。
留下一句“微臣告退”,盛灵玉用离去的背影挡住康绛雪怔楞的目光。
直到盛灵玉没了影子,康绛雪才脱力跌坐下来找回神志。他的脸色一点一点涨红,心脏跳动也来得凶猛响亮,怦怦怦怦像是要从胸腔里径直跳出来。
……?
那是什么意思?
康绛雪没有问出口,却又难以自控地觉得自己好像得出一点答案,他拼命告诉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可就是怎么都忍不住冲上来的激动和欢喜,小心翼翼地想——
盛灵玉……
是不是有点、有点喜欢他啊?
盛灵玉吻他,亲他的耳朵,他的嘴巴,他的眼睛,都是主动,盛灵玉还说……叫自己容忍他。
那话的语气那么强硬,说起来还有些气人,可那是不是说明,盛灵玉确实对他有那么一点……
康绛雪忍不住捂脸尖叫的冲动,这种猜想带来的喜悦和冲击超出了小皇帝的接受范围。
康绛雪想都不敢想,更无人可以倾诉分享,一时间激动得团团转,满屋子抱头瞎跑。
啊啊啊啊——
是不是啊?
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有可能吗?
小皇帝正床上床下来回横跳,殿门被叩了两下从外面推开。
平无奇进门,见状大惊失色,猛然一声呼喊:“陛下!”
康绛雪正在劲头上,差点被平无奇吓萎了。
平无奇比小皇帝看着还激动,几步跑过来拉着小皇帝不许动,把了把脉,方松了一口气。
康绛雪看不懂平无奇这一套操作,只觉平平太过紧张,莫名其妙,不甚理解:“干什么?怪吓人的。”
平无奇也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盯着小皇帝好半天,难以开口。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平无奇自觉已经镇定下来,可对于小皇帝忽然有孕之事还是如鲠在喉难以消化。
他身为医者,从来没听过世间男人能有孕,身为奴仆,更丝毫没有察觉出小皇帝的体质如此特殊。
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告知尚未发觉的小皇帝。
身为男人兼皇帝竟然怀孕,简直是能捅破天的头等大事,兹事体大,他实在不确定这腹中的孩子对小皇帝的身体到底存在多大的影响。
无论是生下来还是打下去,平无奇都没有保证小皇帝安全的把握,加上同样知晓此事的盛灵玉有意暂且对小皇帝保密,他没有更好的主意,也只能一切先以小皇帝的身体为主。
一向稳重的平无奇头大如斗。
说到底,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小皇帝如此特殊的体质,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丝毫征兆。
康绛雪不知平无奇心里的斗争,强行把自己从欢喜的猜测中抽离,记起了他前两天胸口发胀的事。
过了两天,他身上被欺负的痕迹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鼓起和酸胀,小皇帝终于有脸问道:“平平,你说一个男子胸口酸酸胀胀是哪门子毛病?”
平无奇猛然一怔,径直问道:“你胸口胀?什么时候开始的?”
康绛雪说的是“一个男子”,就是因为不好意思坦荡承认是自己,没想到平无奇直接戳破,他有点羞耻,厚着脸皮道:“两三天前吧。”
平无奇闷了一肚子火,顿时失去了平时稳重体贴的形象:“都两三天了??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奴才还能……”
小皇帝:“?”
小皇帝:“还能啥?”
平无奇一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啥都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可康绛雪总感觉若不是自己有个皇帝身份撑腰,平无奇看上去就要当场上来捶他脑壳。
小皇帝从没见过平无奇这么上火,直接被平平的气势拿捏得死死的,让脱衣服脱衣服,让看胸口看胸口。完结小说就在完-结-阁www.wanjige.com
上一篇:穿书后收的五个徒弟都是同一个人
下一篇:我在诏狱看大门